苏父和悦一笑,“荣老弟,请便。”
他目送男人走进后方的……男士洗手间。
随即,沉腰坐在茶歇区,啜茶等候。
洗手间。
荣邵霆推门而入。
抬眸第一眼,并未在独立的盥洗池区域看到苏缇。
余光自门后一闪而过。
男人勾起薄唇,松开把手,木门自动回弹。
眨眼间,露出了那道藏于门后的受惊身影。
此时。
苏缇怀抱三瓶酒,脚尖点地,脚跟抵墙,一脸仓惶尴尬地望向来人。
看到荣邵霆那一刻。
她神情松懈,笑得比哭还难看,“嗨~”
男人好整以暇,唇边弧度却愈发深刻,“你倒是会躲。”
苏缇瘪嘴,“……”
她哪知道挑几瓶酒的功夫,都能遇见老苏。
情急之下,只想躲藏,哪还有心思注意别的。
“自己过来还是和朋友一起?”荣邵霆低声问道。
“和项晴。”说着,苏缇又问:“我爸他……”
男人说还在外面。
苏缇立马挎下脸,仰望着男人英俊深邃的轮廓,几秒后,闷头扎进他的怀里。
“荣叔,想想办法,我怎么出去啊……”
一声软糯糯的荣叔被她叫的百转千回。
荣邵霆喉结一滚,眸色逐渐深暗。
若非时间地点皆不对。
单凭她这声‘荣叔’,今晚就别想站着出门。
男人垂视着怀里乱蹭的脑袋,轻叹安慰,“别乱跑,等我消息。”
苏缇可乖可乖地点头,“快点噢。”
这可是男洗手间,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虽说独立的盥洗台与内间还有一道木门相隔,但万一里面有人……
正想着。
走廊外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苏缇瞳孔瞬间放大。
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门把手传来响动,木门推开缝隙。
苏缇惊慌失措地重新躲回门后。
门外的人——
“荣老弟,完事了?”
苏父刚推开门,抬眸就看到门内踱步而出的荣邵霆。
两人迎面撞见。
男人左掌勾着内侧把手,挺阔身躯微妙地挡在门口。
“苏总,久等。”荣邵霆边说边向外迈步,“方才忽然想起一事,此次招标,有一处特殊情况需苏总留心注意。”
原本想来洗手间方便的苏父,立刻严肃对待:“什么特殊情况,荣老弟,你说,我洗耳恭听。”
荣邵霆走出洗手间,随手带上门。
苏父不疑有他,憋着一肚子水,同男人并肩折返回茶歇区。
三分钟后。
苏缇抱着酒,猫着腰,从洗手间钻出来。
左右张望一番,确定安全后,撒腿就跑。
而另一头的茶歇区。
苏父和荣邵霆谈事期间,皆听见了一阵乒乒乓乓的诡异声响。
好像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毯上。
苏父分神暗忖,刘部长对御山邸的评价还是过于夸张了。
这酒庄的好坏暂且不提,但可以肯定服务员的培训并不到位。
不仅砰砰的大力关门,做起事来似乎也毛手毛脚的。
这边。
苏缇回到品酒室,摊子椅子上,长吁了一口气。
对面,项晴喝了口白兰地,笑她:“三瓶酒,至于累成这样?”
苏缇苦哈哈地搓搓脸:“别提了,差点碰见我爸。”
项晴一惊,“伯父也在这?他看见你了吗?”
苏伯父可是严令禁止苏缇在娱乐会所喝酒豪饮的。 这要是遇见,准带回家给她上一节‘父爱如山体滑坡’的教育课。
苏缇缓口气,说没看见,并委婉地表达自己当时慌不择路躲进了男士洗手间避难。
项晴想到那画面,顿时捧腹大笑。
一段小波折,在三杯酒下肚后,烟消云散。
鸡尾酒喝完,闺蜜俩又开了瓶滴金贵腐甜白。
这是滴金酒庄的主打葡萄酒,酒庄的名字也由此得来。
苏缇喝得畅快淋漓。
什么爹啊叔啊的,全被她抛之脑后了。
然而。
一杯甜白葡萄酒刚品一口,桌边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苏缇拿起一看。
荣邵霆发来微信消息。
——在品酒室等我。
一秒醒酒,腿心开始泛疼的苏缇:“……”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半。
古楼宴厅的刘部长等人相继离场。
梁敬泽和苏父正在宴厅门口闲谈。
“伯父,今晚多谢赏脸过来,改日我再登门拜访您和伯母。”
苏父欣慰地看着梁敬泽,“别说见外话,有空随时到家里坐。”
正聊着,荣邵霆颀长昂扬地缓步走出来。
两人循声回眸,“荣老弟,你怎么走,要不上我车?”
荣邵霆从容应对,“不劳烦苏总,稍候还有事处理,要迟些再走。”
苏父点头,“行,那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稍顷。
“你要处理什么事?”梁敬泽看向男人,“用不用帮忙?”
荣邵霆淡淡道:“不必,私事。”
梁敬泽好笑地挑眉,“你在御山邸还有私事?”
男人漫不经心地递给他一道眼神。
梁敬泽捏眉心,“得,那我不管你了,今晚喝太多,我回了,明天湘城见吧。”
“嗯。”
……
品酒室。
浓郁的酒香浮荡在四周。
管家替荣邵霆开门时,苏缇和项晴一人抱着一个酒瓶,同时侧目看来。
门口廊灯下,男人目光深邃地缓缓驻足。
项晴的眼神不受控制地扫视男人全身。
以纯欣赏眼光来看,这位荣先生确实有资本。
长腿、窄腰、宽肩、鼻高、眸深……
难怪能从黑夜耕耘到白天。
项晴还没欣赏完。
蓦地隔空撞上男人沉静的冷眸。
项晴别开视线,僵硬地唤了声“荣先生”。
然后,她把包包挎手上,又拿起黑屏的手机直接贴到耳边,“喂,你说什么?大点声……”
“哦,信号不好,你等等,我出去。”
项晴边说边打着晃地往门外走。
哪怕喝的五迷三道,仍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不能当品酒室里最亮的电灯泡。
荣邵霆看了眼走廊外不远处等候的陈佰。
后者心领神会地跟上了项晴。
稍顷。
男人迈腿进屋。
视线扫过桌上狼藉的酒瓶和酒杯,眸底略有无奈。
“醉了?”
苏缇眼神微妙地闪了闪。
心道,醉了还好了呢。
起码能‘躲过一劫’。
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喝了不少酒,却越喝越清醒。
苏缇在‘醉’与‘没醉’两个选项之间徘徊了几秒。
最终决定,以免明天真坐轮椅,她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