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源听出来她指的什么,忍不住自己也笑起来,“谁说不是呢,自家有山有地,这些年还有政策扶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厂子纯是最开始我爸跟家里亲戚一起搞的,搞到一半赚不了几个钱不说,倒往里搭钱,亲戚一看不好,撒丫子撂地儿不干了,就我爸一根筋,觉得可惜,硬着头皮正过来撑了几年,撑到现在骑虎难下,产品线在那,停一天都是哗哗搭钱,不停吧,越干越赔。”

  生意上的东西,涂婳不懂。

  李广源说习惯了,一时没搂住,多说了一些,不过很快刹住车直来直去道:“我说这些也没啥,反正就是跟你说一下这批库存货的来源,质量上肯定没有问题,你要觉着行,我接你随时去验货。”

  涂婳点了点头,“嗯,我听懂了。”

  李广源的饮料都喝完了,但他还没从老同学那里听见一句要不要货的话,想了想,不太肯定地问涂婳:“怎么样,合不合适?要不要来一点?价格我肯定给你比网上买的还低,真批发价,结款痛快的话,给你骨折价。”

  涂婳沉眸想了想,“骨折价能给多好?”

  李广源愣住:“……”啊?他就那么随口一说。

  涂婳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需要的数量:“如果质量没有问题,库里的这些货可以都给我,现金结算,全额。”

  李广源彻底愣了:“!!!”

  李广源走了。

  脚底轻飘,满面红光地走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刷新,硬着头皮给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打了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自家年关前最大的困难!工人们的工资能发出来了,他爸也不用再拉下老脸求爷爷告奶奶的折腾了。

  他再三确认涂婳的采购意图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家报喜去了!
  李广源走后,涂婳看着对方发给的那些照片后,坐在原位上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存放大量物资的。

  就像李广源家这样的仓库。

  随手把需求记在备忘录的清单里,喝完最后一口,继续去楼下选东西。

  这次不以买为主,以“选”为主,但凡她认为谢豫川他们后面路上会用得上的东西,她都在网上搜一下,随手添加到购物车中,不计较时间的,等回去研究好数量下单,急用的,她就直接扔进购物车中。

  这一次,她准备在去海城之前,尽可能把更多的物资投送给谢家人,离开别墅后,她没办法预测未来的意外情况。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她未来离开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把谢豫川他们武装到牙齿。

  虽然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不太实际,毕竟上百人的队伍里,人多眼杂。

  那就要看谢豫川能不能行了。

  工作日的下午,超市里人并不太多,涂婳选的很认真,超市的工作人员也有耐心一一详细解释,等到快要下班时间了,是超市里的人就渐渐多了。

  逛了大半天的涂婳,基本完成今天预计的“工作任务”,去药店把东西带走,开车回家整理东西。

  刚到家,老同学李广源的电话打过来,电话里李广源的声音热情又高兴,报了一个涂婳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骨折价,但对方却觉得没问题,只要年前不拖货款,比什么都强。

  两人简单敲定了交易的内容,约了后天上午签合同,合同生效,交货结款。

  挂了电话,涂婳又转而给谢豫川发了一条信息询问对方,现在走到哪儿了?
  很快,谢豫川的消息发过来:

  「谢豫川:路遇边军增援,临时扎营休息。」

  涂婳随意扫了一眼,神情稍顿:“边军增援?”    大梁庆州府驿路边荒地上,一个个破衣烂衫的流犯们坐在地上,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大路上,手持长枪一个接一个列队疾驰的士兵。

  凌乱的步伐,数万人同时在地面上沉重踩踏,流犯们只觉得屁股下面的土地,都在颤抖。

  熊九山等押解的官差们,此时面色严肃,四周把守,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也不是为了防着大梁军队,而是防着如此场面,押解的流犯们哪里没做好,引来麻烦。

  这样的场面,寻常人一般不常见。

  成烨一脸紧张地来到熊九山身旁,“大人,这是往北边去的大军?”

  熊九山自从得到提前到前方来通知的消息,就早早把流犯的人都赶紧移到空旷宽广的地方,把大路给后面的军队让出来。

  他在京师的军营里,是个微末的小军官,从来没有去过前线,此时看见前往边境的大军,倒想起之前在松江镇时,那道清晨第一时间就飞奔进城的驿马。

  边关急报,这么快朝廷里就有反应了?

  熊九山有些纳闷。

  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流犯队伍里,有一些人比较了解,其中包括谢豫川等一众谢家男丁。

  谢家的护卫里,跟着自家诸位将军们上过前线的,只有三分之一。

  队伍里,眼见着有二十几人,从不同的位置,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望着大队人马从他们前面路过。

  曾经跟谢豫川上过前线的护卫周传,站在谢豫川旁边看了半天,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这军队走的急急忙忙,军纪涣散,将军,他们这是去边境增援还是去送死?”

  旁边几人听见周传的话,也不由得看向谢豫川。

  只见谢豫川眉心微皱,“北国敌人凶猛彪悍,此时又是隆冬,草原缺衣少食,南下劫掠正是勇猛气盛。”他仰头看了看天色,目光深远地看着前方,“今冬之战不好打,若是后援如此气势,怕是卫戍的边军打起来更加艰难。”

  与谢豫川有同样想法的人,在站起来的流犯之中,还有一些人。

  平时大家都在麻木地赶路,直到看见军队路过,曾经从军之人,忍不住起身围观。

  张达义虽不从军,但看着眼前神色也不太好。

  “调兵如此之快。”

  谢豫川没有说话。

  张达义叹了口气,“北边如果总是这样敷衍着,流民会越来越多的。”

  谢豫川正要开口,听见家神询问走到哪儿了。

  他看着行进凌乱的增援队伍,语气低沉回话。

  很快,耳畔再次响起家神的声音:
  “你们旁边在打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