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虽说是镇上的大户,可到底不是真正的权贵,只是沾了赵知府的光罢了。

  府里,大都是婆子丫头,男的很少,更别说护卫了。

  看到这一幕,梁动垂下眼睑想了一下。

  夫人刚把他揍了,若是悄无声息的灭了他,很有可能被他们栽赃陷害,虽然夫人不怕事,可是她不喜麻烦。

  不如,让他去折腾赵知府,让大家亲眼看着他的弟弟活蹦乱跳的样子。

  打定主意,梁动直接找了一家客栈,没从正门进,从窗户进了一间空房,猫了一晚上。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的起来,又去赵家蹲守。

  果然,这个黑心的老太太,一大早就扯着嗓子在指挥下人搬东西。

  看来,她找赵知府闹是假,想回去住是真,这就是一个由头而已。

  镇上再好,哪有知府的宅子好。

  而且,吃喝都不花自己的,还得负责他们母子的用度,这么好的事哪找。

  老太太带着赵括得意洋洋的上了车,他们不知道,一个人在暗中盯了他们好久了。

  梁动从怀里取出一个果子啃着,他就知道此行肯定不会太顺利,就从铺子里带着些吃的。

  中午,赵知府正在家中用饭,听到下人来报,说老夫人又回来了。

  夫妻俩的脸,当场沉了下来,两人互看一眼。

  放下碗筷,径直朝院门走去。

  老太太和赵括一下车,就吵吵起来。

  “赵哲,你个混帐东西,你给老娘滚出来。”

  远远的,赵知府就听见了,他更加深信不疑自己的猜测,本想着派人去打听此事,他这儿还没出手,那边就又回来了。

  以前,看见赵母,他还会恭敬的上前,无论她怎么难为自己,他都不会生气,因为她是生他的人。

  可自从有了那种想法,再见她,赵知府就不会再象从前。

  他和白氏走到近前:“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老太太踮起脚,一个巴掌抡过去,就要打他,被赵知府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然后重重一甩。

  “什么事让你这样生气?还要打儿子?”

  “什么事?你心里清楚,为了哄骗我们回老家,编出如此谎话,我都想打死你。”

  赵知府撇了一眼赵括,肯定又不是他跟老太太说的。

  突然,赵哲盯着老太太的眼睛:“我不是你的儿子,对吧?”

  当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慌乱,随后,立即眼一瞪:“哪个王八羔子说的,你是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全镇人都知道。”

  “知不知道,只要细细一查就能知道,本官手下有的是人。”

  这下,老太太更加慌了。

  “一派胡言,你赶紧,带着人,把打你弟弟的人抓起来,这口气,娘非要给他出了不可。”

  赵知府是谁,老太太刚才那表情,他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了。

  “即便搭上儿子的前程,为老二报仇,也在所不惜?”

  “是!”

  赵知府冷笑一声:“天底下,没有亲娘这样对待自己的亲儿子的,对吧?”

  “说什么胡说,你是他大哥,自然要管他。”

  “可我不是他爹,别人家分了家,各过各的,关系好,可以帮衬,关系不好,早就不来往,而你们呢?我和他只差两岁,从小就让我让着他,有好吃的紧着他,有好衣服紧着他,而我,穿他剩下的,要不是我私下跟人读书,认识一位贵人,才中了进士,有了现在,你们还要继续压榨本官,对吗?”

  白氏听了一愣,这话说的,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老太太扭过头,轻哼一声,小声的嘟囔:“你本来就是为你弟弟当垫脚石准备的。”

  小声虽小,但赵知府听得清楚,这下更加坚定他心中的想法。

  “来人!”

  护卫们听到主子命令,立刻围了上来。

  “送老太太和这位男子,回他们家。”    “是!”

  行李都没搬下车,人就被塞进车里,老太太和赵括就在车里嚎叫。

  他们不断的大骂赵知府,说他白眼狼,养不熟的狗
  赵知府站在车边:“等本官查清当年的事,确定不是你的儿子,不是他的兄长,到时候,咱们的帐一并算。”

  说完这句话,车里安静了,一点动静都没了。

  眼看着车被护卫驶出赵府,赵括急了。

  “娘,您是怎么了?啊,您不想住在这里?不想当官老夫人了?”

  老太太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

  “你刚才听到他说什么了不?”

  “就是送咱们走!”

  “你呀,真是笨死了,实话跟你说了吧,他不是我儿子。”

  “什么?”

  赵括愣了:“不是您儿子,那他是谁?”

  “哼,他是娘当初在大户人家当丫头时,偷龙转凤,换出来的。”

  “偷龙转凤?”

  “嗯。”

  “那,那凤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那凤就是娘的私生女,当时娘身怀六甲,又是个冬天,穿的厚实,没人看得出来,正好和府上的少夫人同一天生产。”

  娘疼的撕心裂肺,可却不敢发出一声喊叫。

  结果,生出来的却是个丫头,眼瞅着主家锦衣玉食,就动了这个念头。

  找了个机会,把两人互换了。

  赵括可不关心这个:“那我姐是不是嫁入了高门?”

  “哼,兴许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你姐在三岁那年,发高烧,少夫人请了多少大夫,可就是退不下烧,最后给烧死了。”

  “嘁,我还以为她嫁入高门,以后我这个弟弟能去沾光呢。”

  “要是赵哲查出他的身份和当年的事,那咱们一家的下场不知道会怎样?”

  “哼,再不好,您也养他一场,没把他弄死,他就该感恩。”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要是恨咱们怎么办?”

  “他要是不怕毁了名场,就别认您,到时候咱们四处一宣扬,他的官能不能当都是回事。”

  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话,心里舒服一点了。

  哪知,他们的声音虽小,可是外面的护卫,得了赵知府的吩咐,早就贴着车厢偷听呢。

  只是听到这件事,连护卫都傻眼了。

  原来在赵府做威做福的老太太,是个假的呀,我就说嘛,赵知府跟他们长的不像不说,脾气性格也不一样,原来如此呀。

  哎呀呀,这事要赶紧回去报告给大人才是。

  于是,他叫别人替他赶车,而他换了匹马,骑着飞快的朝济州府跑去。

  梁动看了一场好戏,本想在济州府当着众人动手,一看戏,就给忘了。

  他又跟着车往回返,一路上,也没找到机会,就在马车到了镇上,将要拐进家时。

  赵括下了车:“娘,你回去,儿子有点事,一会儿就来陪您。”

  “有啥事?”

  “儿子想起来,前些天,托人去京城,给您捎了一套上好的衣物,这就去取,您在家等儿子。”

  老太太咪着眼笑起来:“那你快去快回。”

  赵括,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你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