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庄园外。
看见景笑身后之人,少昊珞吃惊不已,“连央!你怎么来了?”
即便景笑机灵地在去离渊城调人途中,就给玥城送去讯息,连央也不可能这么快赶到这里。
“两日未收到连雪的消息,我担心出事,便过来查看,正向晚依了解情况,景笑就来了。”
少昊珞一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两日失联,作为玥城首席亲卫的连央就亲自来离渊城,十七对穆妍的重视可见一斑。
随即,他看着其他人员,皱起了眉:“怎么只叫了这么点人?”
与连央并肩而立的,是他七哥少昊瑾在离渊城的总负责人,大罗金仙修为的亲卫晚依。
晚依之外,只有五人,太乙金仙修为。
算上夜莺、简竹,目前营救队伍有四位大罗金仙,七位太乙金仙,以及卫临这位战力超群的天仙境。
这样一支队伍,通常情况下,别说营救一个人,就是搬空天水庄园的宝库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捉穆妍这件事上,宋子逞实在太反常了,里面可能有道祖境强者,这点人手,救人可就难了。
晚依幽幽叹气:“时间短,我们撤走的人还没来得及返回。”
少昊珞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之前少昊玥要借寻夏坑宋子逞,少昊瑾把大半人手都撤出了离渊城,如今大战刚结束,没有正当理由,自然不能一下全部返回。
他只能安慰自己,这种营救行动,人数在精不在多,好歹现在的四位大罗金仙,战力都非常拔尖。
时间紧迫,见他明白过来,连央即刻分析道:“你们抵达离渊城后,珞殿并没有感受到契约,由此可见,花花仙子处于一个极厉害的隔绝阵法内。”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猜都能猜到,也没必要对夜莺两人隐瞒什么。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挪出阵法,庄园内的人察觉珞殿到来、进而发现现在的我们是一定的,所以,我们得即刻展开营救,不能给他们更多的反应时间!”
少昊珞没有异议,他刚到附近感应就断了,必然是被庄园内的人发现了,今日比试前,宋子逞在离渊城,这会儿应该也在,趁着他不在天水庄园,营救难度会小很多。
他沉声道:“说说庄园内的布局。”
时间紧,精妙的营救计划没可能,但推断出穆妍大致的关押位置,简单的声东击西还是可能有一定作用的。
不想连央却道:“没有。”
少昊珞错愕,宋家的禁地不清楚情况尚可,但一个庄园而已,族里就一点情况也不了解?
连央无奈而凝重:“这座庄园宋子逞的态度很坚决,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宋家人也不例外,只有他的几个核心亲信才有资格进入。
最初我们尝试过一阵,后来他实在防得严,又未发现威胁咱凤族的地方,就作罢了,毕竟同是仙盟八大支柱,不能硬来。”
众人都有些凝重,毫无疑问,天水庄园是宋子逞的核心密地,里面的防御之严可以窥见。
看了眼众人神色,卫临轻声道:“百密尚有一疏,再严密的防御亦有破绽。” 连央不由望向他,心道:有这份不畏强敌、不怕困难的心态,也难怪他能从那么多必死之局里死里逃生!嗯,殿下看重的人,果然没有庸碌之辈!
晚依等初次接触卫临的人,也不禁心生佩服,想想他们自己天仙境时,别说是面对道祖境强者,即便是大罗金仙,这会儿心里也直发怵,哪还有心思安慰其他人。
思及此,众人不由升起一丝羞愧,在场中人,哪一个修为都远超他,却还要他一个天仙境来鼓舞士气。
少昊珞点点头,沉声道:“行动!”
——
无尽虚空,漆黑如浓墨。
忽而,一团微弱的光慢慢从黑暗里跳出,如暗夜里的萤火,朦胧、摇曳。
瞬息功夫,光团闪至近前,那是一枚巨大的青色竹叶,长约七八米,宽两米左右,在叶尖上方,飘着一盏椭圆形竹制灯笼。
再普通不过的鱼灯样式,昏暗的光芒,若非它是飘在无垠虚空,乍一看还以为是凡尘普通灯笼。
竹叶舟上,立着两位女子,一位青衣飘飘,清丽绝伦;一人白色劲装,面带焦郁。
正是少昊玥姐妹。
看着面色担忧、眼神毫无焦点的妹妹,少昊瑶暗暗叹气,上前两步,安慰道:“别担心,连央不是去了么,还有十五哥在,不会有事的。”
收到连央的传讯,她们第一时间就踏上归途,只是竹叶舟的速度再快,赶回去也需要时间。
少昊玥望着前方漆黑虚空,声音颓然而无力,“为什么我已经主动去应命,天命却还要将她拉进来?为什么因在我,所有的果却都要应在她身上?”
少昊瑶微微偏头:主动应命?
少昊玥闭了闭眼,往昔历历在目,作为天命之女、凤族嫡系,她胆小懦弱不合格,最后失去眼睛、失去归属的,却是花花;那些高傲的世家子女,憎恨的是她,受到羞辱、失去生命的,依然是花花。
花花带给她的,是柔软美好的世界、是漫漫孤寂里温馨的陪伴,而她带给花花,却是无尽的灾难。
她睁开眼,咽下喉间的酸涩:“天命之女应该战力无双,我就拼尽一切,努力打赢每一场仗,战胜每一个对手;
天命之女应该肃清星阙,我就杀死遇到的每一个作恶之人,谋划推翻腐朽势力。
我已经那么听话地去做一位合格的天命之女,为什么还要把她拉进来?”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少昊瑶怔在那里,原来十七不要命的战斗风格,是因为这个。
良久,她轻声道:“这是她的命,也是你的劫,既然你已经参悟,就该明白,改变只有一个办法——你彻底不在意她。”
“她会灰飞烟灭的。”
少昊瑶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再说,只深深叹息一声。
所谓命劫便是,即便知晓前因后果,知晓改命的方法,亦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