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那咋办啊?咱们跑吧,咱们回市里,咱们去海南,要不联系二哥,咱们出国。” 老太太看着惊慌的老四,惨笑一声, “我去哪,他们去哪,躲不掉,我死了都躲不掉。” 老四一下就瘫软了,也不数钱了,靠在墙上,双眼发直, 老太太一看,这不行啊,心理素质太差了, “老四,你去把饭给我端来,我下午念经,问问老仙们,看看有没有缓。” 有没有缓?那就是还有救,老四一下精神了,跑下炕,去做饭了。 老人,从炕桌上点上一根香,自己很久没有点香问事了, 刚出马那阵,与老仙配合不紧密,每次给别人看事,都要点香,后来越来越熟练,各堂人马配合娴熟,就不用点香问事了。 一根香,点了3次,才点燃,不是手抖,不是火机不好使,就是点着点着,一股风就把火机吹灭了。 冬天,农村自己家烧暖气,室温20多度,哪里来的风,老太太很镇定,不过心里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对着香,开始诉说, “弟子王翠英,请老仙解惑,20年前到昨天,出马20年零4个月零4天,共收人钱财九千四百余万,各大庙宇捐赠两千余万,看事凭赏,从未规定金额,有钱多给,没钱少给,每件事情就是尽心尽力,今天机缘巧合,知道自己阴债逼身,业障难消,特请师傅解惑。” 老太太熟练的申报账目,感觉自己做事情还算光敏磊落,只是有一点稍微心虚,以前找自己看事的,都是丢东西啊,找人啊,驱灵啊,解梦啊,照顾先人啊,什么的,正常事情。 近些年呢,风向变了,开始有求财的,求官的,当小三的,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有,自己也是来者不拒,能办尽量办,但是在道义上讲,有一些是讲不通的。 比如你帮了小三,给小三点了姻缘,开了挂,对原配就是一种不公平,就是因果,就是阴债,就是业障,没有双赢的事情。 再比如,恶灵缠身,那必定是有因果的,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帮着收了恶灵,那因果怎么办?报应怎么办?业障怎么办? 这些如果细说,都是讲不出道理的,老太太心里也明白,但是吃这碗饭,现在的世道,全是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没有选择。 两个人讲道理,各自站的角度立场不同,无法分辨对错。 但是和人间大道因果循环讲道理,就不是立场的问题了,因为标准是明确的,与立场无关。 就像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跟你的身份,你拥有多少钱财,你有多大权势,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偏偏世人有太多不讲道理的,把那个标准只当成传说,毫不在意。 王翠英同志也是其中一员,虽然不是主观意愿,但是也随波逐流了。 其实在进入这个圈子,端起这碗饭的时候,王翠英同志就有了心里准备, 毕竟已经有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放在眼前,给人算命,三弊五缺都算轻的,业障多了,想得好死,都难。 像自己这样可以看事20年,还没出事的,在圈子里已经算是传奇了,还不是舍出去了两千多万积功德换的,难道自己舍少了吗? 人心啊,无论是谁,在面对真金白银,心都很难端平,真的非常难。 出发点都是好的,走着走着就有点偏啊。 自己带徒弟给他们讲,那些没有好下场的看事师傅,自己每说一遍,也是一身冷汗啊, 病入膏肓的,横死街头的,妻离子散的,道尽了人间悲惨,自己什么时候就忘了呢。 这位老太太,明显也忽略了那个最高的标准,开始自我反省,企图亡羊补牢。 一道意念打入大师脑中,不是言语,但是意思明确, “刚才的年轻人看不透,看事时候给的信息,只是表象。 阴债确实逼身,业障也确实难消,但是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今天异动的根源,那些业障看见刚才那个年轻人身上有光,就像飞蛾喜欢烛火那种光。 我们仙家可以四海扬名,但是绝对不沾因果,你的出路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我们帮不了,保重。” 老太太好多年没有收到这么明确的信息了,即使每天看事,信息也是稍微模糊的,这个信息明确到,就差手把手教你了。 心里很高兴,拿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 “小强,你调一下监控,看看我今天上午最后看的那对小两口是怎么来的,如果开车来的,把车牌记下来,查查地址联系方式,着急。” 电话那头没有半点迟疑,挂上电话,就去办了。
r> 老太太再次拿起电话,按了几个号码, “小李,是我,我把你名片给了一对小两口了,一会可能去你那买元宝,给他最低价,不是,不能白给,低于市场价就行,男的有点胖五官很端正,女的挺好看,不到40岁,然后把联系方式要来,很重要。” 电话那头也没有迟疑,毕竟自己是靠大师吃饭的,哪里敢有一点不从。 放下电话,大师又点上一颗烟,在思索,要怎么跟那个小伙子说呢? 他老婆算是圈里人,他明显是外行,怎么帮自己呢? ****************************************************** 院子外,大门上,贴上了“闭关,不看事”之后,门口的车陆续都走了,谁也没敢抱怨,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吧,刘备还三顾茅庐呢,都感叹自己的缘分未到,回去想想自己差哪里吧。 这张告示一出,给整个小村庄的住宿业带毁灭性的打击,在农闲的时候,这是主要的收入来源,直接影响着村上的dp,还有那些有关系,可以从老四那拿到便宜号的人,更是寝食难安,断了财路。 各家各户都在互相打探,这王神婆怎么了?这么多年一直很稳定。 大家承认,看她家赚钱,村上人是眼红,不过也带来了很多看得见的实惠,旅馆的收入,卖号的收入,都比辛苦一年种地收入高。 最先坐不住的是蔡根买号的二姐,看别人都开旅店,她也花了点钱,把院子收拾了一番,准备也借光赚点钱,结果这没几天,王神婆竟然闭关了,二姐是着急了,因为和老四有点亲戚,第一个上门了。 大冬天,花高价买了半个西瓜,拎着就去了王神婆家,敲了半天门,老四才把门打开,不过没有让进屋的意思,东西也没收,直接说闭关不见客,把二姐给打发了。 拎着西瓜在王神婆高大的院门口,二姐很尴尬,半个西瓜70多元,只能自己回家吃了。 断人财路的怨恨,慢慢抵消了以往的恩惠,嫉妒,埋怨,的气氛在这个小村庄慢慢滋生,就像一个火种,原本就在一堆干柴上。 以往有糖球包着,没有事,现在糖化了,火包不住了,人心就慢慢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