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 水落石出 ( 一更 )
“ 坚子尔敢 !“
颜太师气得脸色铁青 , 他拙手指着公孙墨 , 半昌才憋出一句话 :“ 谁给你的胆子在此胡说八道诬蔑先帝 , 此乃诛灭九族的大罪 ! “
其余的官员也是大惊失色 , 指着公孙墨斥骂道 :“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 来人 , 速速将他拖下去 ! “
“ 照你这么说 , 黄考爷是先帝 , 病弱的小少爷岂不是 …... 陛下 ? 1“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了 , 一脸震惊地看向陆延 , 然而那高座上的男子则是沉静如水 , 眼前珠帘折射出一片碎光 , 仿佛这场风波与他毫无关系 。
公孙墨无视百官斥骂 , 一字一句高声道 :“ 当年太子病弱 , 先帝带着他前往汝州至微山庄陆无忱门下求医 , 谁料发现陆家幼子与太子面貌如出一辙 , 便做下这等天怒人之事 !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 当年负责屠杀的护卫之一备受良心谴责 , 多年来恶疾缠身 ,
危前寻到家父将当年之事和盘托出 ! “
“ 家父有意翻案 , 然而事关朝局 , 他为保家人性命迫不得已隐退 , 临终前一直耿耿于怀 , 使我替他将此事大白于天下 ! “
「 君非君 , 王非王 , 鱼龙相替坐高堂 ! “
「 太子病弱之时 , 便是那假皇帝替他登基治国 , 太子若无忱 , 那假皇帝便躲在寝殿地宫之中 , 多年来偷天换日 , 蒙蔽世人双眼 , 这便是先帝所犯的罪孽 ! “
公孙墨语罢从袖中抽出一封血书 , 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举 :“ 这便是那护卫死前留下的血书 , 他姓江名荐 , 曾任职龙鳞卫 , 卷宗仍在天府监可查 !“
“ 还有当年那些无辜屠杀的百姓 , 我亦是干里迢迢去汝州挛了出来 , 诸位若是不信 , 大可一观 !“
整个皇城早就被霍琅牢牢把持住 , 他从头到尾一直闭目不语 , 直到听见这句话才终于缓缓陕开眼睛 , 低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 气势凛洪 , 让人无法忽视 :
“ 既然如此 , 观之也无不可 。“
颜太师又惊又怒地看向他 :“ 霍琅 , 你敢 ! “
这件事无论是真是假 , 对于皇室来说都是天大的丑闻 , 一旦揭露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 届时文武百官该如何看待先帝 , 天下人又该如何看待皇帝 ? !
霍琅充耳不闻 , 冷冷看向殿外 : “ 本王说把尸体拙上来 , 听不懂吗 ? 1 “
一股腐朽的尸臭味忽然席卷了整间大殿 。
只见外间的侍卫鱼贯而入 , 每人手里都抱着一口大箱子 , 一个接一个 , 足足百拿 , 大臣们纷纷以袖掩鼻 , 又害怕又好奇地探头去看 。
公孙墨用折扇敲了敲箱子 , 打开其中一个盖子 , 只见里面堆满了被烧得乌漆嘶黑的碎骨 , 他又打开一个盖子 , 里面都是人头骷髂 , 顿时满堂骇然 。
“ 这些箱子里装的便是当年清风县被无辜屠杀的百姓尸骨 , 因为年月太久 , 在下只挖出来这么些 , 上面都有被火燎烧的痕迹 , 诸位大人不信 , 只管派仵作验尸 。“
他语罢轻轻击掌 , 又命人拙上来一男一女两具尸骨 , 只见这两具尸骨用白绩整整齐齐裹着 , 而且明显特意清洗拼凑过 , 骨头碎得奇怪 , 公孙墨用东西黏住拼成大骨 , 再以针线缝在布上固定 , 这才凑成完整的形状 。
颜太师震惊不能言 , 脸色苦白 , 路跆后退了两步 :“ 这 …... 这是 …...“
公孙墨从怀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 , 蹴在地上把弄乱的尸骨摆正 :“ 这是陆无患夫妇的尸骨 。“
「 当年关内第一刀客唐破锋被先帝招入麾下 , 此事已不算什么秘密了 , 他杀人有一个习惯 , 若遥弱者一刀毙命 , 若遇高手需连斩一十二刀 , 此刀无刃 , 重铁铸之 , 非以利杀人 , 而是以刀背重击全身骨头 , 致使筋脉断裂而死 , 在江湖上独树一帜 。“
“ 陆无忱夫妇也算江湖上有数的高手 , 却仍是败于唐破锋刀下 , 他们全身筋骨碎裂 , 我拼凑了数夜才勉强还原 , 如此痕迹普天之下也只有唐破锋能做到 。“
他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堆旧年尸骨 , 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张血书供词 , 而且有理
有据 , 字字都经得起推敲 , 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
公孙墨最后犹嫌事情不够大 , 折扇遥遥一指 , 正对着龙椅 :“ 诸位若不信 , 只管去问问陛下 , 他对当年那件事可再清楚不过了 。“
众人下意识看去 , 却见那名年轻的帝王不知何时从龙椅上缓缓走下来 , 恰好停在陆无忱夫妇的尸骨面前 , 他盯着面前这两具腐朽的骸骨 , 不知为什么笑出了声 ,
在寂静的大殿上显得犹为突兀 :
“ 是真的 。“
陆延望着颜太师 , 一字一句认真道 :“ 颜师 , 他说的都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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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哗然 , 颜太师更是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厥过去 。
公孙墨轻摇折扇 :“ 常言道上行不正 , 下必效焕 , 先帝犯大错在先 , 陡下亦有过在身 , 这便是草民说的第二桩冤案了 “
刹那间无数双眼睛都看了过去 , 想知道公孙墨这张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屎 。
陆延神色平静 : “ 孤还有什么罪过 , 你说 。“
公孙墨缓缓吖出四个字 :“ 私 、 通 、 敌 、 国 , 陷 、 害 、 忠 、 良 1“
简直荒谬 , 比第一桩冤案还要荒谬 !
这是所有人内心的想法 , 然而公孙家的名太盛 , 再加上刚才的前车之鉴 , 他们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开口质疑 , 只能眼晏眸看着公孙墨从怀中掏出一封盖有玉玺的国书
这是陆延从赵康的抽届里找到 , 私下交给公孙墨的 , 当然 , 这个时候就要换种说法了 。
“ 这封密函乃是在下游历西陵时机缘巧合所得 , 上面记载了当今圣上以盐铁之法作为交易 , 让西陵元帅出兵攻打归雁关 , 再暗中拾断粮草 , 里应外合铲除卫家一事 ,
国玺落函皆在 , 颜太师 , 您是鸿儒雅土 , 不如替大家念一念 7“
颜太师脸色铁青地伸手接过书函 , 细看连指尖都在颤抖 , 他盯着纸张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 , 神色甚至带着几分凶狠 , 最后指尖一紧 , 偏地将纸张攘紧 , 闭目体头 , 考泪纵横 :
“ 苍天不幸 , 昏君误国 ! 北殊历代先祖在上 , 卫家满门忠烈 , 效力边境 , 缘何落得如此下场 ? 1 1 “
先帝所行之事虽恶 , 却也有几分为了江山社稷 , 赵康又是为何 ? ! ! 卫家对他从无不恭 , 事事皆敬 , 就因为担忧兵权旁落 , 所以便以以国之重本去和西陵那群狼子野心的家伙交易 , 只为了杀光这满门忠烈 ? 1 !
就在这时 , 一名面戴铁甲的男子忽然步入殿中 , 只见他三步并做两步利落路在颜太师面前 , 拙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 露出下方独狞骇人的一张脸来 , 定定问道 : “
师可还认得在下 ?“
颜太师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他 :“ 你 …... 你是卫鸿 7“
世人传闻卫鸿押运粮草失踪 , 多半已经命丧关外 , 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 而且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
卫鸿无视众人惊异的目光与打量 , 一字一句缓慢道 :“ 当初我奉命接应粮草 , 却在断龙峡遇上埋伏 , 拼死跳下悬崖才逃过一劫 , 而埋伏之人就是耿国忠 , 后来我母亲与弟妹去往封地 , 途经麒麟关时又遭到此人截杀 , 太师 , 你以为幕后主使是谁 ? 1“
耿国忠 , 此人原为麒麟关守将 , 数月前被发现死于城中 , 满城尸横遍野 , 朝廷当时原本要彻查死因 , 结果被摄政王霍琅按下 , 最后说是山上响马进城劫掠 , 一个不轻不重的回答就把事情揭了过去 。
颜太师不可置信后退两步 :“ 难道 …... 难道是陛下 “
卫鸿眼中的冷意说明了一切问题 。
「 无道昏君 ! 你且上前来 ! 1“
颜太师忽然发出一声怒喝 , 整个人气得发须皆张 , 他举起怀中一直紧抱的物
件 , 扔掉上面缠绕的布条 , 露出一根颜色古朴的打王金鞭来 , 正指着陆延的方向斥骂道 :
“ 我颜柳一生教书育人六十余载 , 辅佐三代帝王 , 如何教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 为子当孝 , 为臣尽忠 , 为君者爱民如子 , 老夫当年的教诲你都忘到了狗肚子里吗 ? ! 且上前来 ! 考夫今日便用这根打王鞭狠狠地教训你 ! “
陆延闻言迈步上前 , 却是缓缓掀起龙袍下摆路在了陆无忱夫妇的尸骸前 , 他拿手解下冕旋放在身旁 , 一举一动莫不从容 。
陆延开口 :“ 颜师 …...“
颜柳高举打王鞭 , 无不痛惜的道 :“ 昔年考夫教你于宫中 , 治国谋略你无一不精 , 诗词歌赋你无一不晓 , 有举一反三之能 , 智多近妖之态 , 本以为能成为一代明君 , 不曾想心狠手辣 , 连私通敌国之事都能做出 , 北殊江山若交于你手 , 十年必亡 !
他说着就要狠狠打下 , 一旁的霍琅见状下意识迈步 , 陆延动作却比他更快 ,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攘住了那根打王金鞭 :
“ 颜师 , 您睁开眼仔细瞥瞧 , 我是谁 ! “
陆延忽然拙眼直视着颜太师 , 一双劣黑的眼睛平静而又死寂 , 似深不见底的寒潭 。 他脸上笑意莫名
, 一如既往温栖 , 只是多了些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
“ 颜师 , 你且瞧瞧我是谁 。“
颜太师怔住 。
恰在此时 , 被藏在地宫里的赵康终于被一名侍卫押了出来 , 他们二人从龙椅后方巨大的屏风绕出 , 登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
“ 颜师救孤啊 ! “
赵康看见颜太师的一瞬间就像看见了救星 , 连滚带爬跑到了他面前 , 抱着颜太师的腹痛哭流涕道 :“ 颜师 ! 你一定要救孤啊 ! 霍琅这厮和那个假皇帝意图谋反 , 将玖囚在地牢数日 , 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行弑君之事 , 我如今孤立无援 , 求太师搭救 1 “
他刚才一直被押在地宫里 , 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 瘫坐在地哭得好不凄惨 , 直到过了盏茶时间这才发现大殿寂静得不像话 , 那些大臣都目光诡异地盯着他 ,
四周弥漫着一股尸臭 , 箱笼里堆满了骸骨 。
“ 啊 “
赵康看见尸骨 , 又是一跌 , 慌张后退 :“ 这这这 …...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 1!“
卫鸿从地上起身 , 狞笑注视着他 :“ 陡下看见这便害怕 , 可知归雁关外死了数万人 , 远比眼前之景要骄人得多 7 1“
“ 卫鸿 ? | 你怎么在这里 ? ! 你不是死了吗 ? ? 1 “
赵康顿时更惊 , 有白日见鬼之感 , 殊不知颜太师已经快气死了 , 他用打王鞭指着陆延不可思议问道 :“ 你是那陆家公子 ? ! !“
陆延路在那两具骸骨前 , 淡然闭目 :“ 是 。“
颜太师路跆后退两步 , 又指着赵康绝望问道 :“ 你是真皇帝 ? 1“
赵康不知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么像小丑 , 冕旋歪斜 , 衣衫凌乱 , 满面泪痕 , 半点君王气概也无 , 他听见颜太师的问话惊喜点头 :“ 是啊 , 是啊 , 孤才是真皇帝 , 颜你切莫被他蒙骗了 ! “
他话音刚落 , 后背忽然一疼 , 那数尺长的打王鞭忽然重重础在了他的身上 , 一下又一下 , 疼得惨叫连连 。
赵康连滚带爬躲避 :“ 颜柳 ! 你放肆 , 孤乃是皇帝 , 你竟敢谋逆犯上 ! 1“
颜太师只觉面前这个真皇帝比假的还像假的 :“ 犯上又如何 ! 考夫今日便用这根打王鞭替北殊列位先皇教训你 ! 1“
作者有话要说 :
# 颜太师在线打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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