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冬梅曾经住过的茅草房,如今已经换了新的主人。

    不是别人,正是被杜氏赶出家门,并写下断亲书的陈文生与妻儿。

    陈文生也是去堂弟家串门,无意中听冬梅提起村外的茅草房,那里不但清净,最重要的还有一处水源。

    其实开始的时候,冬梅吃水也是靠村中水井打,也是后来无意中在大山背面发现了一处泉眼。

    水流虽然不是很大,接水慢了些,但却就在家门口,比去村中打水不知节省了多少时间。这才结束了她去村中挑水吃的日子。

    得知此事,可把陈文生高兴坏了,老是住在葛大叔家让他们夫妻俩,始终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虽然葛大叔对他们一家三口很好。

    在镇上摆摊卖木器已经有段时日,他们夫妻俩也攒下了一些银两,一直想在村中买块地方,开春修三间土坯房。

    但却迟迟也没有碰到合适的地方,因为竹溪村人口多,如今想建新房,只能去村西或是村东重新划地皮。

    而且地皮还不便宜,他们手中的那点存银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所以两人一直在等。

    如今得知冬梅住的那处茅草房,竟然还有水源,陈文生立马坐不住了,急匆匆回家与丁氏讲了这件事情,两人一拍即合,都觉得村外也不错。

    别人或许会觉得住在村外不方便,但陈文生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住在这里既清净又自在,还可以免除不少邻里纷争。

    夫妻俩立马带上所有存银去了村长家,没想到价钱是出了奇的便宜,连同茅草房周围的荒地都买下来,也只花了不到三两银子。

    打口井需要差不多二十两银子,但离茅草房不远的大山上就有泉眼,常年水流不断。

    还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去村中打水,陈文生觉得买下这处地方,简直就是捡了大便宜。

    谢富贵之所以卖得这么便宜,一是同情小两口的遭遇,二是荒地本就便宜,与村中用来建房的宅基地本就是两个价格。

    以前冬梅只是借住在这里,并没有买下来,所以只把茅草房前收拾了一块空地,用来种些瓜果蔬菜自己食用,屋后还有片荒地没有开垦出来。

    如今这块荒地,被勤劳的夫妻俩开垦了出来,房前屋后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两亩地那么大吧!小院顿时宽敞了不少。

    虽然这边是荒地,种田不一定会有收获,但看到小叔子种的药材却长势喜人,丁氏觉得只要找到适合荒地生长的农作物,哪怕是荒地也能变成良田。

    他们夫妻俩对这个新住处最满意的地方,不单省下了打井的费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边离村中有段距离,日后可以避开与老宅的接触。

    如今的夫妻俩只想把日子过好,再也不想与老宅的任何人有所接触,哪怕是爹娘也不行。

    就算日后爹娘过来找过来,陈文生也不会理睬,在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不但没换来他们的一丝感恩,最后竟落了个被净身出户赶出来的下场。

    爹娘的做法已经彻底寒了他的心,所以当他们一家三口,以天为被地为席睡觉之时,陈文生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

    别看这是茅草房,经过一番修葺,如今也是结实得很,哪怕是下大雨,也不用担心会倒掉。

    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以后,陈文生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每天不得空闲的在院中,叮叮当当的做着木器,只愿能多攒些银子,早日买些田地来种。

    庄户人家没有土地怎么成,虽然种田辛苦又赚的不多,但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如今家中没有半亩田,陈文生老觉得这日子过起来都不踏实。

    丁氏照顾孩子之余也养了些鸡鸭,实现了吃蛋自由,无论是男人还是孩子,经过几个月的调养,都比以前胖了不少。

    担心种玉米高粱不长苗,夫妻俩就把屋后的荒地都种上了大豆。

    在两人的精心侍弄下,黄豆长势特别好,更是喜获丰收,望着手中金灿灿的黄豆,夫妻俩喜极而泣,这是家中唯一的田地,他们没想到第一年就迎来了收获。

    因为茅草房里村尾比较近,陈文生夫妻俩偶尔也会过去坐坐。

    这让每天面对的除了两个孩子,就是陈家旺的小溪很开心,两人也因此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搬来茅草房一年有余,这一年来,陈文生夫妻俩收获了很多。

    不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还在村中买下了一亩半中等田。

    虽然地不多却是希望,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家的田地就会越来越多。

    就在夫妻俩畅想美好未来之时,院外突然传来叫门声。

    听声音很像毫不留情,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老宅的杜氏。

    不知为何,丁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她很少去村里,但对村中发生的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比如他们被赶出老宅不久,两个小叔子大打出手,因此陈文君一家主动提出了分家。

    从此公婆最喜欢的小儿子一家便留在了老宅。

    没有闹出这些事情来之前,田里家里的活计都是相公一人在打理。

    如今不但他们搬了出来,就连油嘴滑舌的陈文君都脱离了老宅,家中所有的活计就都落在了陈文林的头上。

    从小就懒惰惯的他根本就吃不了下田的辛苦,即使当着爹娘的面扛起锄头下田了,但到了田里也只是找处背阴的地方睡大觉。

    别家的田里连根杂草都没有,老宅的田则是杂草比农作物高。

    原本家中还不知道陈文林做下的蠢事,直到有天陈家旺的祖父,对突然转了性的小孙子起了怀疑,便悄悄的跟着他来到了田里。

    这才发现了他下田的秘密,回去便把这件事情讲给了儿子儿媳,大伯娘杜氏听后顿时气愤不已。

    田地可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一年的吃喝穿戴全靠田里的产出,没想到小儿子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如此好吃懒做之人。

    如果在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喝西北风,待陈文林扛着锄头回来邀功之时,迎来的却是吴氏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陈文林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身上只有二十几文的他,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镇上赌坊的门口。

    看着每个进出赌坊的人都洋溢着笑脸,当然那些哭丧着脸的人都自动被他忽视了。

    陈文林突然也心血来潮想进去试试手气,听说最小的赌注就是两文钱,如今身上有二十几文,怎么也够赌个十几次了吧!

    想到这些便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没想到从此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时不时就要去赌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