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消失在巷口的驴车,于大爷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个急脾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此刻陈家旺满脑子都是爹除了有咳疾外,身体还算硬朗,咋就病了呢!昨日不还好好的嘛!…………

    大伯哥已经拉公公去镇上医馆了,婆婆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原本热闹的小院,瞬间又归于宁静。

    抬头看了眼日头,小溪就进了厨房,没多久午饭就做好了,除了一碗糙米饭,还有两碗小馄饨。

    馄饨馅是回来时,在河边挖的一把荠菜,煮熟的馄饨有股淡淡的清香,两个小家伙口水瞬间就淌了出来,嘴中还喊着香香……

    男人中午不回来,小溪也没有炒菜,只是拌了碟萝卜咸菜,准备对付一口。

    因田埂被扒的事,小溪也没什么胃口,一边数着饭粒,一边想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做出这等可恨的事情来。

    公婆让她想想,平日里可有与人结怨,可是她脑子都快想破了,也没猜出这件事情是谁干得。

    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拌过嘴的,也不至于这么恨他们家。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陈家旺赶着驴车回来了。

    “相公,你不是说,中午不回来吃了吗?”

    上山时男人特意包了两张饼子,说是中午在山上对付一口,就不回来了,这样也能多挖些竹笋,这咋突然下山了呢!小溪满脸疑问的看向陈家旺。

    “老是心神不宁,就提前下山了,刚刚遇到于大爷,他对我说爹病了,把车卸完我就过去瞧瞧。”

    被砸的左脚虽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

    小溪一脸担心,“相公,你的脚怎么了?”

    陈家旺轻描淡写的说:“没事,只是被竹笋砸了下,无碍。”

    听到是被竹笋砸的,小溪才稍稍安心,这才把公公晕过去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讲给了陈家旺听。

    “娘子,你说爹是被气的急火攻心,所以才晕倒?”

    陈家旺没想到辛辛苦苦叠好的田埂,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但眼下最担心的还是老爹的身体。

    小溪点了点头,“嗯!王大娘是这么说的。”

    想到爹是被气晕的,陈家旺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可恨的人,给他老人家报仇。

    既然大哥和老娘已经带爹去医馆了,那他就在家听信好了,至于田埂的事,吃过午饭再去查看也不迟。

    待陈家旺卸完车,小溪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碗疙瘩汤。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老婆子,我真的没事,你与家兴咋就不信呢!”

    想到去镇上医馆,又得花银子,陈父就肉疼的要命,这年头赚点银子多不容易,去趟医馆少说也得百八十文,如果没病还好,也就收个诊费,这万一…………

    “爹,您就不要在心疼银子了,如今家中日子好了,不差那几文诊费。”

    爹年轻时吃了不少苦,才有了如今安稳的生活,作为儿子陈家兴当然知道他为何拒绝去医馆。

    “是啊!老头子,你就听老大的吧!”

    从小没有爹娘的疼爱,宁愿被赶出家门,也要娶自己为妻,从最初的寄居在村外茅草房,再到如今所住的青砖瓦房,老头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却舍不得看病抓药钱,陈母越想越心疼,没一会就红了眼角。

    “好!好!听你们的还不成嘛!”

    陈父当年就许下过诺言,这辈子都不让妻子落泪,此刻看到红了眼角的陈母,连忙把话拉了回来。

    就这样牛车晃晃悠悠的来到镇上,因为不是赶集日,街上的行人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缺走街串巷卖货郎的吆喝声。

    这才没一会,就遇到了两个卖糖人的小贩,还有一个挎着篮子沿街卖糕点的小姑娘。

    “镇上与村中就是不同。”望着街道上往来的车辆与路人,陈母感叹道。

    “当然不同了,不然为何百姓手中有了余银,都喜欢往镇上或是县城搬。”

    镇上各种商铺临街而立,道路也是四通八达,无论是去县城还是府城都特别方便。

    年轻时,陈父也动过搬来镇上的心思,奈何囊中羞涩,更无手艺傍身,又靠什么养家糊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回村种田最为稳妥,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最起码不会饿肚子。

    如今上了年纪,想法也随之改变,只想闲来无事找老伙计喝喝茶,下下五子棋,安安稳稳过完下半生。

    “家旺,还说攒够银两,就搬来镇上开铺子,以后就不能时常看到两个孩子了。”

    搬来镇上做买卖确实方便,节省下来的时间,儿子还能多休息一会,但想到不能如以往一样,隔三差五就能看到孙子孙女,陈母不由叹了口气。

    “老婆子,儿子搬来镇上生活那是好事,不但做买卖方便,对孙子将来读书也有益,你该高兴才对。”

    孙子孙女那么招人喜欢,陈父也舍不得,但凡事要往长远考虑,不能只看眼前。

    如果是别人听到爹娘这话,肯定会嫉妒弟弟抢走了爹娘的关心,但赶车的陈家兴却满不在乎,谁让弟弟从小吃了太多苦呢!他们疼还来不及。

    老两口就这么聊着,从儿子搬去镇上,一直聊到明轩进私塾,医馆也近在眼前。

    陈家兴把牛车拴在医馆门前的桂花树下,扶着陈父就走了进去,陈母也紧随其后。

    医馆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三五个看病抓药的百姓。

    十二三岁的伙计看到有客人上门,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三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请问王大夫在吗?以往都是他老人家给我爹瞧病的。”

    陈家兴扫视一圈,也未寻到王大夫的身影,只看到一位,头发花白且陌生的老大夫在给人把脉。

    “王大夫去茅房了,马上就回来,您几位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伙计就把三人引到一张桌前坐下,并端上了一壶茶水。

    没一会,老大夫就回来了,听到有人找他,爽朗的问:“是哪位找老夫看诊?”

    虽然陈父与王大夫无亲无故,只有几面之缘,却是很谈得来,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看到是陈父找他把脉时,笑呵呵的说:“原来是陈老弟啊!过来让我瞧瞧哪里不舒服。”

    陈家兴立马上前把老爹晕倒的事情讲了一遍。

    老大夫给陈父摸过脉后,点了点头,“陈老弟,身体硬朗着呢!之所以晕倒,只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

    听到这句话,母子俩瞬间安心了不少,顺便又问了嘴有关咳疾的事。

    老大夫只说是年轻时累伤了,并无药物可以根除此病,只能静养,尽量不做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