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事先且不提,只说陈家老宅。

    吃过午饭陈母并没有午睡,而是坐在床前长吁短叹。

    看得刚准备躺下睡午觉的陈父一脸不解。

    “老婆子,你这是咋了?唉声叹气的。”

    小儿子一家明日就要搬去镇上了,以后若是在想看孙子孙女,便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虽说儿子答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空回来看她和老头子,但开铺子做生意,哪能那么容易脱开身。

    想到十天半月看不到双生子兄妹,陈母这心中便是百般不舍。

    “家旺不是说了嘛!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带两个孩子回来看我们,你这又是咋了嘛!”

    陈父见老婆子久久未语,想了一会,终于知道了症结所在。

    “可我就是舍不得两个孩子。”这次陈母倒是开了口,只不过说话有些哽咽。

    “镇上离村中不过十几里路,若是你实在想的慌,到时我带你去还不成嘛!快别难受了。”

    陈父一边安慰,一边拿出帕子给陈母擦眼泪。

    “我才不像你这个冷血动物,平时那么喜欢小孙女,如今他们都要搬走了,你却一点都不难过。”

    见陈父脸上一点难过的表情都没有,陈母心中特别气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帕子,就数落起来。

    “儿子去镇上开铺子,我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而不是因为这点小事,拖他的后腿。”

    陈父理解老婆子的心情,但那又能怎么样,儿子搬去镇上,那说明他有本事,说出去他这做爹的脸上也有光。

    但总不能因为舍不得孙子孙女,就阻止他去镇上开铺子吧!

    “我怎么就拖后腿了,难道我舍不得孙子孙女也是错吗?呜呜呜……”陈母吼过之后再次掩面而泣。

    “天呐!多大的事啊!让你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此时的陈父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更不知该如何去安慰陈母。

    “你竟然吼我,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年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

    陈母像孩子一样,控诉着陈父的恶行。

    “天地良心,我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吼你。”

    面对老婆子的指责,陈父哭笑不得,连忙解释。

    老两口的对话,恰巧落入准备去茅房的陈家兴耳中。

    对于这种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兄弟几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但仔细想一下倒也能理解老娘的心情。

    小弟从小到大都在村中,如今突然要搬走,做为家中最小的儿子,爹娘不舍得也正常。

    还有两个可爱的侄子侄女,那可是爹娘命根子般的存在。

    平时只要三两日不见,老两口就想得慌,这以后搬去镇上,估计没有个十天半月都看不到。

    难怪老娘中午吃饭的时候,情绪有些不对,原来是舍不得小弟一家啊!

    “娘,镇上离竹溪村也不远,你要是哪日想两个孩子了,就与我一起去镇上好了。”

    陈母缓缓开口,“盼妹还小,若是我们全去镇上你媳妇咋办?”

    “秋菊那么大的人了,您不用为她担心,再说又不是去很久,散集后咱就回来了。”

    老两口想想也对,他们只是离家半日,应该没什么问题。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陈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幕降临,热闹了一天的小山村,此时也归于宁静。

    陈家旺与小溪今日有点累,早早就睡下了,整个小院都陷入了黑暗。

    但隔壁王家小两口的房间,油灯依旧亮着。

    “娘子,时辰不早了,早点睡吧!”

    王家大儿子看了眼依旧在油灯下缝缝补补的娘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马上就来,只差几针了。”小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变化,尤其是这身高,这才没多久,小女儿的袖子就又短了。

    如若做件新衣,用不了几日又小了,孙氏舍不得浪费银钱,就在袖口处接了一截。

    “娘子,等以后我赚了大钱,保证再也不让你缝缝补补,咱只买成衣穿。”

    当初娘子不嫌家中贫穷,不顾爹娘阻拦嫁给自己,奈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些,王杰心中就是一阵愧疚,感觉特别对不起孙氏。

    孙氏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相公,明日隔壁搬家,你别忘了过去帮忙。”

    在竹溪村与孙氏最聊得来的人,莫过于小溪了。

    如今这唯一的朋友却要搬去镇上生活了。

    想到以后又剩自己一个人了,孙氏不禁有些失落。

    “这人一旦来了运气,还真是想停都停不下来,才两年光景,人家不但买了田产,如今又买了铺子,真是拍马不及啊!”王杰一脸羡慕的说道。

    “要是咱们家也能搬去镇上多好,到时我们就在小溪家附近买个宅子,以后还可以继续做邻居。”

    娘子嫁过来这么多年,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其她妇人在一起说东道西。

    陈家小儿媳是她在村中最好的朋友。

    明日人家就要搬走了,娘子不舍也是人之常情,情理之中。

    “娘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努力赚钱,到时咱就在陈家隔壁买个大宅院,这样你们就可以每天一起聊天逛铺子了。”

    明知男人是为了哄她开心,孙氏还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没一会,房间里的油灯就被吹灭了,彻底陷入了黑暗,只能听到两个孩子呼吸声。

    次日,天空刚露出一抹鱼肚白,陈家旺与小溪就起床了,

    一双儿女还睡着,两人在孩子们脸上轻轻亲了一口,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在厨房煮猪食做早饭,另一个去院中喂兔子竹鼠,顺带打扫院子。

    本以为宋家夫妇还没有起,谁知刚推开房门就见宋叔已经在给兔子竹鼠添草料了。

    看到东家起床了,立马走过来问陈家旺养兔子竹鼠,有没有啥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他们夫妻俩,养了这么久的兔子竹鼠,还从没有生过病,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出啥特别注意事项。

    听说十几年前江南洪涝过后闹疫病,死了不少百姓,而且传播速度特别快。

    只要有一个人染上,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全被传染,很快就会发病死掉。

    便叮嘱宋叔,若发现哪只兔子生病,立马把它隔离出去,以免把其它兔子传染上。

    宋叔把陈家旺讲的每句话都一一记牢,这才继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