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这边,一家子抛下刚刚发生的不愉快,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自由空气,一路看着京郊景色,开开心心往北郊庵堂行去。

  走到半路,阿旺上前与秦瑶并行,小声道:“有三个人在跟着我们。”

  秦瑶哦了一声,“随他去,只要不影响咱们一家今天的野餐计划就行。”

  阿旺迟疑了一会儿,再次回头,就见司空见一人一马逐渐靠近。

  “两个暗卫没露面,国师一个人跟了上来。”阿旺补充。

  秦瑶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想杀人的心,示意阿旺去嘱咐刘肥殷乐等人,就当司空见不存在,她们自己玩自己的。

  阿旺领命,骑马来到马车旁把秦瑶的交代嘱咐一遍,车上众人齐刷刷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见司空见居然真的跟着他们,既无语又不解。

  只有刘季知道,这厮定是来给他添堵的

  “老四你让开,我来驾车。”刘季钻出马车,直接把刘肥赶走,自己亲自驾车。

  他这会儿是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只想给身后那个想超车的国师大人一点小小的车技震撼。

  路并不算窄,一辆大马车通行还有很多富余。

  就是两边的路况不太好,草木茂盛,坑洼众多。

  于是刘季驾着马车,一会儿偏左一点,一会儿偏右一点,把司空见挤得不得不往边上跑。

  他身下没有马鞍,全靠两腿夹紧马腹控制自己的身体,这晃来晃去,变来变去,一时间还真没办法超过马车。

  刘季得意冲他做了个鬼脸。

  司空见感受到这浓浓的挑衅,也不再客气,几次纵马腾空跃下路基,想弯道超车超过去。

  结果刘季一抖缰绳,车速突然加快,又把他堵在路基边上,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两人一路较劲,自己是爽了,车上的人却叫苦不迭。

  秦瑶在前听着后面的吵闹声,回头厉呵一声:“刘季!”

  飞驰且摇摆的马车这才缓缓停下。

  司空见抓紧机会,一马当先,冲到了马车前头,成功追上了秦瑶。

  他控制马速与她并行,回头冲车上的刘季开朗一笑,“承让!”

  刘季气得捡起手边水壶就要砸过去,狐媚子给爷死!

  殷乐眼疾手快,忙把水壶从师公手上夺了下来,提醒道:“这壶里都是冰块,留着做西瓜冰酪用的,贵着呢,可不能扔。”

  说完,把自己腰间的飞镖递了一枚过去,“师公,用这个,这个好使。”

  刘季:“.阿乐啊,师公暂时还不想下大狱。”

  “哦,好吧,那我收起来咯?”殷乐晃着飞镖再次确认,确定师公点头答应了,这才把自己的飞镖重新收好。

  司空见收回落到殷乐身上的目光,转头问身旁的秦瑶:“那是你徒弟?”

  秦瑶不耐烦的“嗯”了声。

  司空见低喃:“怪不得.”和她师父一样狠。

  秦瑶觉得他很碍眼,指了指旁边小树林,“你想跟着,可以,但能不能不要让我看见你。”

  “居然没想赶我走吗?”司空见一脸惊讶。    秦瑶嘁了一声,嘲讽反问:“你觉得我赶得走吗?除非我把你杀了,否则你是不会主动消失的。”

  司空见嘴角浅浅勾起,“夫人好像知道我为什么要来。”

  秦瑶语气诚恳:“我只是带着家里人出城透透气,你不必这么提防着。”

  “提防什么?”司空见装傻,也不走,就挨着她一块儿并行。

  秦瑶再次深呼吸,压下杀意,无情拆穿,“提防着我偷偷出城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坏你好事。”

  “你不会以为我知道王瑾在哪儿吧?”秦瑶好笑问。

  也不等司空见回答,看着他艰难维持的笑脸,又讥讽道:“话说回来,国师大人你疑心病这么重,容易伤身体。”

  “无妨。”司空见咬牙,“本大人身体好得很,若是夫人不信,可以来我府上,我亲自展示给你看。”

  身后突然响起刘季嫉妒的大吼:“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能不能大点声!怕被别人听见啊!”

  司空见脸色骤变,立马回头怒喝:“你给我闭嘴!”

  刘季瞠目,“娘子他凶我!”

  秦瑶冷睨司空见:“你滚不滚?”

  刘季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

  司空见狠瞪刘季一眼,调转马头,进了旁边的小树林,远远坠在后面。

  别怪他多疑,实在是她今天出城的日子不好,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黑骑找上门后才出城。

  司空见很难不怀疑,她和黑骑达成了某种交易——比如刺杀王瑾。

  只是今天司空见注定要白费功夫了。

  到了庵堂山下,秦瑶一家人选了个靠河的阴凉好地,便支起遮阳的帐篷,摆出地毯桌案,拿出准备好的香瓜美食,吃喝玩耍起来。

  孩子们好久没有在山里撒过野,帮着大人支好凉棚过后,脱了鞋,挽起裤腿,拉上小叔,结伴下河抓鱼去了。

  这处河岸对面就是青山,山脚下是连成一片的肥沃田野,早熟的稻子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

  农人们弯腰在田间忙碌着,身后半山腰上的庵堂里香火袅袅,飘来一阵阵清幽檀香。

  河水自身前潺潺流过,耳畔是农人打谷的动动声和孩童嬉戏的顽笑,没有纷争没有烦恼,这里好像成了独立在世界之外的宁和小世界。

  殷乐倒出带来的牌九,“哗啦啦”的玉牌碰撞声十分悦耳。

  她招呼着师父师公,还有阿旺,四人凑成一桌,各执一角,把同王老夫人那学来的推牌九教给他们,四个生手一起琢磨着上手打牌。

  手边有阿旺提前备好的咸甜口点心,还有冰凉凉的西瓜冰酪,赢了牌吃一口,整个人便都放松下来,沉迷于牌九中,忘却了世俗的烦恼。

  直到刘肥领着孩子们抓了鱼带回来,四人这才意犹未尽放下玉牌,生火杀鱼,开始做烧烤。

  等把带来的食物都吃光,太阳也渐渐西陲。

  伴随着夕阳的暖辉,一家子大大小小开心的同河对岸被烤肉香气勾引前来围观的农家孩子们挥手说再见,心满意足回家去。

  而小树林里,兢兢业业盯着人的国师大人,不但又饿又渴,还被蚊虫咬出好几个大包。

  亲眼看着秦瑶一家回城,确定她仍保持中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