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
他们成功制造的人造神只有一个,并且那个神已经完成了点火和人格化,已经完全不再需要他们。时至今日,他们号称可以弑神,可实际上却并未举起屠刀。
一来没必要,二来做不到。他们的神无形无质,任何可供夺取的东西,其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请求其出手,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就算消灭了他们曾经创造的神,对于一整个诸侯王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能做到的没意义,有意义的做不到。比起消灭一个已经脱离对他们依赖的神,不如想想办法抄作业,自己重造一个神出来。
造神何其困难,哪有那么容易。在濒临死亡的时刻,他终于想起来曾经被掩藏的所谓前世记忆。
为了对抗记忆中的未来,使他们不至于完全无计可施,他们正在想办法执行他们的造神计划。为此他们需要意志统一,以借此操纵宏大的力量,完成神力的点火。
他们的心想事成之术某种程度上就是神力。但他们的神力依赖于个体,显然不够,不论是体量上还是控制方式上,都远远不足。他们需要重新调整,方才能用此神力造神,以此生生不息,撬动无尽的力量。
他所接触的东西太少了,他自然完全不能理解这些记忆其中的含义。翻来覆去,他所能理解的不过是意志统一几个字。
绝望被新嵌入的方向所取代,他虚弱的身体因此被注入新的力量,身体的完整性在衰弱,但他却感觉心脏跳动从未如此有力过,一种从未有过的鼓舞被灌注进他的体内。
他们的造神计划与过去由发明神通之人自己化身神的人格不同,他们没有那么一个认知超前的个体可以将自己嵌入系统,驱动一切,为此,他们需要意志统一。
完全不同的生活会击溃他们的意志统一,因此,为了能够成功完成意志统一,他们需要至少达到让所有人的生活没有后顾之忧的下限。
记忆逐渐被彻底消化,他的意志也逐渐被记忆彻底占据。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最后羽化时会被消化掉的胎盘,但在他心中,过往的分量已经完全弱化,他现在有了全新的使命。
根据计划,他们会有一个积蓄人们力量的神通银行,所有能够调用神通之人的力量都会被收集起来,以供内部所有人调用。
和现实中的银行不同,神通银行永远不会有坏账,一旦出现亏损,反噬会立刻榨干使用者,补齐亏空的同时消灭消耗。
与最初的版本也不同,他们施展神通也同样不需要别人的认可,他们需要的是造诣。
自然,这神通也不是只要会就能随意使用的。否则也不关万众一心什么事了。个人本体的承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想要达成更宏伟的目标,要么彻底献祭自己,要么就需要和以前一样,集中大量的人来提升上限。
别人不理解他此时在经历什么,他自己也不理解。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收割力量,为神通银行积累资本,将神通银行带到众人眼前,以此改变一切。
神通银行的存在会凿穿知识壁垒,打破诸侯的垄断,会让所有人都有机会满足愿望,会使他们重新团结,万众一心。他们会拥有自己可以改变命运的基础,会将他们的愿望分流,会让每一个参与者都感觉从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脱身。
神通银行开放向所有信众,就像永远忠实于现实的技术。他们所有人都可以从其中获得救赎,只要自己的造诣提升上来,神通银行会向所有人毫不吝啬地伸出援手。
他可以拯救所有与他一样无法左右命运,只被管饭就勒索命运,成为祭品的人们,可以让人们从别人随意的意志中脱离出来,而不被随意撬动。
这一切都需要牺牲来铸就。他需要为这神通银行的神积累足够的积蓄,使他继承的一切变成现实。他不需要亲自炼化所有人,他只需要给在场的所有人看到神通银行的存在,让他们亲眼见证,想起早已遗忘的一切无需他螳臂当车,一切都会启动起来。
他只需要牺牲自己,还有眼前这个对手,做一个将对手吸收进神通银行的样例,之后一切都会运转起来。
随着他完全消化记忆,周围的人们也能明显感到莫名其妙的寒意。他们某种程度上实际上也开始回忆起来隐藏的记忆,但是由于缺少冲击触发,他们感受到的是不可名状的震慑。
治伤好说,死而复生就是另一回事了。根据之前的传言,所有人都会在死后失去绝大多数记忆后重塑,等待觉醒找回记忆,复活一事,不论怎么说在人们心中都是复制品。
然而话虽如此,他们却缺少出发的理论支持。
“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不详预感……而且不止是我,你有没有感觉周围好多人都不对劲?”
听者欲言又止,眼中的不安显然更盛。在此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未知的恐惧所笼罩,就像很久之前一样。
之前那是无名小卒在野地挥洒恐惧,在如此在场这么多诸侯的情况下出这种事,并且还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难以想象。
“没理由啊,对方已经赢了,没这个必要,而我们的人从来没学过这种东西,不可能会的……现在根本没有人有理由直接以恐惧而不是抽取的力量伤人,除非……”
不安者喋喋不休,此时那自我溶解者也彻底理解自己的目的,在完全没有理由能站起来的情况下,搬运法用起来相当狼狈的他竟就这么站起来。
吞噬的神通一触即发。对方诸侯王的手下察觉到不对,伸手便救,然而却反倒引火烧身。
出手者一道被锁定,神通银行收割的力量不假借于人,施法者都没有溶解完,这二人便顷刻间人间蒸发。
刚才还在溶解的人此时瞬间受到反哺,身上的所有伤势恢复如初,灵根甚至也很快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