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沈知欢冲了两杯麦乳精,又端出了几碟子糕点,二人惬意的躺在阳光下,喝起了下午茶。

  “知欢,那小黑熊怪知道你来京城了吗?”林天霞看着院里的美景,忽地想到一个问题。

  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早就知道了。”沈知欢抿了口香香甜甜的麦乳精。

  来之前,她就有了心理准备。

  对于那个跳梁小丑,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一个贪慕虚荣的人,有什么比断了她财路更诛心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没有了秦家这个后盾,她的日子只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那沈家的人不就都知道……”林天霞微微蹙了一下眉。

  这才来多久啊!

  就冤家路窄了。

  “知道又怎么样?知道了,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们想左右她,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知欢,我都不知道该羡慕你还是该心疼你了。”林天霞叹气。

  这么聪明有才华的一人,沈家人怎么就看不见呢?
  “我如果告诉你小黑熊怪早就改口叫娘了,你会不会多心疼我一点?”沈知欢兀自笑了起来。

  心疼……

  没人心疼她,她就自个儿心疼自个儿多一点。

  “叫娘……”林天霞有些一言难尽,“你那个娘到底咋想的?”

  秦丽娟是谁?
  破坏她家庭的坏女人。

  坏女人的种,她不避之不及就算了,还给人当娘。

  她那么愿意给人当娘,怎么不把街上那些小乞儿全弄回沈家去?
  当个过瘾!

  “管她咋想的,就说你要不要多心疼心疼我吧?”沈知欢朝林天霞挤了挤眼。

  “你想要我怎么心疼你?”林天霞直觉没啥好事。

  小的时候像个闷葫芦,十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眨眼的功夫,闷葫芦一下子就变成了老狐狸。

  这转变,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想吃葱油饼!”沈知欢故作可怜的伸手勾上林天霞的衣袖。

  林天霞一翻白眼。

  她就知道准没好事。

  “你就可怜可怜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吧!”沈知欢晃了晃林天霞的胳膊。

  “你沈知欢要可怜的话,这世上就没幸福的人了。”林天霞拍开沈知欢的手,站起身来。

  “厨房里有面粉、葱和菜油吗?”

  “有!有!都有!都在厨房里。”沈知欢忙不迭点头。

  林天霞甩给沈知欢一个冷眼,去了厨房。

  片刻,她伸出头来。

  “围裙?”

  “门后。”沈知欢眯眼晒着太阳。

  林天霞看着沈知欢那欠扁的样儿就忍不住磨牙。

  一个主人躺在那儿晒太阳,让客人去给她弄吃的,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鼻孔朝着沈知欢哼哼了一声,林天霞撸起袖子开始切葱和面……

  就在沈知欢被晒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葱油饼的香味儿飘了出来。    闻到馋人的香味,沈知欢立马就精神了。

  院门口,正小声议论着的众人闻到这葱油碰撞出来的香味,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么好的苹果和橘子说给人就给人了,真是不挣钱,不知道挣钱的艰难。”

  “可不是,我瞧那堆头,没有十斤也有九斤,红彤彤的,在百货大楼少说也得卖个块儿八毛一斤的。”

  “谁让人家有钱呢!”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这也就是她男人不在家,她男人要在家,你看她敢不敢这么祸祸。”

  ……

  沈知欢白眼一翻。

  真是哪儿都不缺吃瓜群众!
  “客官!你的葱油饼来了。”林天霞端着一盘金黄松软的葱油饼走了出来。

  “好香!”

  沈知欢耸了耸鼻子,麻溜的去水井边洗了手。

  擦干手回来,林天霞已经捧着一个盘子大的葱油饼“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沈知欢捻起一个,略微吹了吹,也是“吭哧”一口。

  外面脆,里面软,一口下去,满满的葱香味儿。

  又酥又香,香而不腻。

  不多会,二人就将一大盘葱油饼给干没了。

  洗了手,都抱着肚子一脸的满足。

  “沈知欢,你说我要是男的该多好,娶了你,然后就可以吃软饭了。”

  “就你这样还想吃软饭?”沈知欢呵笑一声。

  软饭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吃的吗?
  没有七窍玲珑心,没有堪比城墙的脸皮,没有骗死人不偿命的嘴,没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忍耐力……

  谈什么吃软饭。

  “我咋啦?要模样有模样,还会做饭,怎么就不能吃软饭了?”林天霞不服气。

  沈知欢呵笑,“就你这态度,就注定吃不了软饭,所以……孩子,既然吃不了软饭,那就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捧上铁饭碗。”

  “可我就是想吃软饭啊!”林天霞抱上沈知欢的胳膊,哭唧唧地道。

  “孩子,听姐姐一句劝,软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有吃软饭的本事,干点啥不能出人头地?!”沈知欢配合她。

  这世上,干大事的人,还真没几个是脸皮薄的。

  “沈知欢,你还记得以前教我们唱歌、吹口琴的席老师吗?”林天霞转了话锋。

  沈知欢睨了林天霞一眼。

  天上一句,地下一句。

  这让她怎么接?!

  跨度还能再大一点吗?

  “记得!怎么了?”

  “我听我娘说,席老师来我们学校当老师前,就是个吃软饭的,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玩乐器,后来因为那个女的遭了殃,他才被下放到我们学校的。”林天霞看了眼院门,小声道。

  “婶子的消息还挺灵通啊!”沈知欢轻笑。

  “哪是我娘的消息灵通,这事在老师堆里都传疯了,只是我们这些学生不知道而已!”

  “而且我还听说,席老师之所以会那么多种乐器,都是那女人出钱让他去学的,那女人的祖上去过南洋,所以女人特别迷外面那些洋气的乐器。”

  “还记得席老师时常不离手的吉他吗?就是女人托人从南洋给她带回来的,为此女人还专门给席老师请了个南洋回来的老师。”

  林天霞说着,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女人要是不遭殃的话,席老师估计也不会……”

  三十来岁,正是大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