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想通姬薇命突然气息委靡的原因,随即心中暗急。

  他修为还没达到四品无法御空,倘若从这个高度坠落砸在地上,恐怕凭姬薇命一品层次的肉身强度都承受不起。

  正当李旭想发力追上坠落在前头的姬薇命、施展媚之道韵化的手段为两人化解坠空危机时,却见她贝齿紧咬下唇儿,勉强撑起一口灵力再度将自己吸摄到掌心,以滑翔姿态带着自己滚落到一片被陨石砸塌半边的湖泊旁。

  “陛下,你怎样了,灵力损耗很大吗?”

  李旭一从姬薇命软热喷香的娇躯上爬起,就立即满眼关切看向她煞白美惨的俏脸。

  “朕没事……”

  姬薇命起初还想嘴硬逞强,可娇柔喘息两声后终究没忍住,低吟道:“两万年前的天地浩劫……果然好厉害,不仅天地灵气枯竭,连带着朕气海中的灵力,也在不受控制逸散。”

  你气海的灵力在逸散?

  李旭闻言一怔,低头看向姬薇命小腹,这时才发现她身体的异状。

  只见姬薇命仿佛充气娃娃泄气了一样,原本她气海中满满当当充斥的灵力,此时竟沿着周身毛孔丝丝缕缕渗漏飘出。

  “陛下别慌,我纳戒里有丹药,可以助陛下迅速恢复!”

  李旭前脚刚安抚完一句,后脚却又一愣。

  不单单是姬薇命的灵力在泄漏,他身上的纳戒同样在往外界逸散灵气。

  他纳戒里储存了不计其数的天材地宝,保质期本该无限久远,然而此刻随着天地法则缺失,包括灵石在内的所有天材地宝,统统挥发自身灵气化为一滩齑粉。

  “灵气枯竭,末法时代……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一切修士以及天材地宝,全部丧失灵气!”

  李旭恍然大悟之余,心脏重重一沉。

  “姬薇命绝不是特例,伴随刚才天道崩塌浩劫降临,此时此刻,天玄大陆的所有修士,肯定也都修为自行逸散,迅速沦为普通凡人——但是,我的修为怎么还是完好无损?”

  李旭很快发现新的异常,他的灵力依旧沉积在气海深处,并未像姬薇命那样不受控制外泄。

  “莫非是因为,我从李天爱那边共享来的大罗道胎圣体么?”

  “大罗道胎圣体不仅能让我获得大罗剑认主,还能使我免疫天道崩塌带来的负面影响?”

  李旭越沉吟越惊疑,认定养姐的来历一定非同寻常,可不管是过去二十年的记忆,还是前世的游戏原著剧情,都表明李天爱只是李淳风捡回来的一个弃婴而已。

  “你起开……朕、朕不能让修为继续逸散下去了!”

  这时,被李旭软绵绵压在身下的姬薇命,忽然急促低喘几声,一把将他推开,两条极品大白美腿交叠盘坐,忙运转冰封千里想牵引天地灵气入体,好弥补她气海中不断逸散的灵力,
  “没用的。”

  李旭看着姬薇命调息修炼的模样,心中默念道。

  “都进入天道崩塌的末法时代了,哪里还有天地灵气供你修炼?”

  刚才发现手上的纳戒也在逸散灵气,李旭就第一时间尝试聚拢天地灵气。

  根据苏仙儿介绍,两万年前天道没有崩塌之前,天玄大陆正值有史以来最鼎盛的修炼大世,天地灵气无比充沛,造就出不计其数的修士大能。

  起初穿越过来那会儿,李旭也很明显感觉到修炼大世的含金量,两万年前的天地灵气浓度,足足是两万年后的数百倍之多!凭李旭高达一百九十多的气运资质,只需稍稍运转一番天阶功法,便会有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疯狂朝他汇聚。

  可自从陨石雨坠下那一刻起,周围充沛至极的天地灵气就消失无踪了,任凭李旭再如何运转天阶功法,也无法牵引过来分毫。

  “这对我同样是坏消息。”

  “我虽然因为大罗道胎圣体的缘故,没有像姬薇命等其他修士那样逸散灵力,但我却无法吸纳天地灵气进行修炼了,境界将一直停留在五品化神期。”

  “不对,我不是一直停留五品修为那么简单……我现在就像一个装满灵力的充电宝,每动用一次修为,就消耗掉相应的灵力,一旦等我将气海中的灵力消耗殆尽,届时我也会和其他修士一样,沦为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李旭觉得这很讽刺。

  他一开始千方百计想和姬薇命达成和解,正是想得到她天下无敌的战力帮衬,可现在两人和解是和解了,姬薇命却在逐渐逸散灵力沦为普通人,自己则蹭了养姐的光,成为世间唯一仅剩的五品修士,天下无敌的人变成自己。

  但问题是,自己这五品修为还是消耗性质,只需几场战斗下来就会消耗的七七八八,够自己打上昊天宗抢来大罗剑么?
  “不能慌,处境越复杂,就越要保持冷静……”

  李旭极力保持理智思绪,为了养姐、夏冷白、程酥酥等人,他必须返回两万年后的现代,没有任何困难能改变他的决心!
  “根据昊天宗遗迹的壁画展示,浩劫发生后,由于受到从天而降的大罗剑影响,昊天宗众人并未立刻逸散修为,而是先被卷入时空乱流。”

  “经历完各种时空颠倒的错象,昊天宗众人才开始逐渐逸散修为,昊天宗主为了保留道统传承,用秘法将所有长老弟子祭炼成傀儡,并埋葬入北境的万丈冰原,最终他孤身一人跳进光阴长河。”

  “也就是说,我如果想找到昊天宗,不能去它原先的宗门地址,而应该提前前往北境等待……”

  念及此,先前苏仙儿告知的话语,又一次在他耳畔回荡重播。

  “九日大帝穷尽一生寻找的昊天宗遗址,原来藏在北境这个鬼地方!”

  “九日大帝晚年时期,几乎把全部心力都用于寻找昊天宗遗址,古籍上倒没有明确说明九日大帝最终有没有找到大罗剑,但我猜他应该是找到了……”

  李旭不知道已定历史能不能更改,如果不能更改的话,照仙儿所说,自己竟要对昊天宗一直寻找到晚年时期?!
  可历史要是能更改的话,那还是历史吗?
  “不慌……”

  “只要能重新返回两万后,就算一直寻找到我的晚年时期,也没关系,毕竟这对我来说,是代表着我和李天爱重逢的希望!”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极可能要对昊天宗寻找几十年时间,李旭不可能不心生失落惶恐,但绝望倒不至于,因为只要让他得到大罗剑,他就能借助仙剑具备的时空法则,精准无误将自己传送回两万年前刚离开的那个时间点。

  或许在这个两万年前的时代,自己会渡过几十年光阴,但在两万年后的苏仙儿、程酥酥等人视角中,自己只是上一秒刚被大罗剑带走,下一秒就又马上穿越回来。

  “仙儿口中那位拯救天下苍生的九日大帝,真的会是我吗?”

  “可我根本没有什么狗屁拯救天下的心思……我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只想尽快返回两万年后而已。”

  李旭越回忆苏仙儿当时讲述的与九日大帝相关的信息,望向一旁姬薇命的眼神就越显复杂,尤其是那句:

  “在当时那种末世降临的绝望背景下,九日大帝犹如旭日冉冉升起,在他妻子姬薇命圣后的辅佐下,拯救苍生于浩劫当中!”    ……

  ……

  伴随末法时代一并降临的,还有永恒的黑暗。

  从这一夜起,天玄大陆再没有皎洁的月亮,更没有东升西落的太阳,有的只是一片灰蒙蒙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天穹。

  姬薇命也不知自己运转了多久冰封千里,直至最后被一阵扑鼻香气惊醒,她也没能牵引来一丝一毫天地灵气,反而把自己气海中的灵力彻底逸散一空。

  她全是凭借自身巅峰造极的一品修为,才能将各大蛮族部落统一,成为北境万古不出的绝代女帝,突然失去凌驾当世绝巅的力量,只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与不安,似乎她目前拥有的一切,都将和修为一同离她而去一样。

  “陛下修为恢复的怎样了?”

  一道低沉平静的声音传入耳中。

  姬薇命睫毛颤了颤,睁开眼,一团“哔剥”燃烧的篝火映入她美瞳。

  篝火旁,李旭将一只油光发亮烤好的野兔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吧,填饱肚子了才有力气修炼。”

  姬薇命沉默片刻,接过烤兔默默啃咬。

  修为逸散之后,她彻彻底底沦为一个凡人,倘若放在以前有天地灵气供应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一直餐风饮露都不觉得饥饿,现在却被饿的有些眼冒金星。

  “朕的修为,再也恢复不了了。”

  烤兔吃到一半,姬薇命冷不丁开口道。

  “朕感应不到天地灵气,不知要持续多久……暂时无法带你前往昊天宗。”

  李旭沉默片刻,状若随意道:“没关系,我的修为还在,我能保护好陛下,并且最终一定会带着陛下回到现代。”

  姬薇命一怔,红唇儿被油脂浸成晶莹剔透,比她手里油光发亮的烤兔不知还要香诱多少倍,扭头看向李旭。

  “怎么,陛下不相信我吗?”

  姬薇命跟他深邃的目光对视少顷,继续低头啃咬烤兔,既不回答信,也不回答不信。

  李旭见状暗暗叹口气。

  他深知姬薇命只会比自己更渴望返回现代。

  自己是为了李天爱等人才必须返回两万年后,姬薇命却是为了她的蛮族子民,与自己的儿女情长相比,她的家国大业显然更重要。

  “陛下不用担心。”

  李旭安抚道:“无论我们在这个时代生活多久,只要找到大罗剑,我们都能穿越回最初离开的那个时间节点,陛下的蛮族子民不会出事。”

  “……”

  姬薇命却不再跟他对话了,仍旧一言不发,默默吃完烤兔后继续闭眼调息,试图牵引天地灵气入体。

  李旭不好劝她放弃,明白她短时间内必定难以接受失去修为的事实,只能任由她尝试到死心为止。

  一脚踏灭燃烧的篝火,李旭在湖边选了个较为靠近姬薇命的位置,闭上眼假寐。

  他虽然不像姬薇命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可也根本睡不着,眼睛一闭上,脑海里就不断闪过养姐高贵如天仙的玉靥,以及她那空灵灵怎么听都听不腻的御姐音。

  无尽的失落酸楚袭来之下,李旭犹如回味宝藏一般,从记忆深处逐帧翻阅儿时跟李天爱相处的点点滴滴。

  “姐姐,你今天不要修炼,陪我玩好不好?”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姐姐一起修炼呢?”

  “小旭最爱姐姐了,嘻嘻嘻。”

  “我不要姐姐上战场!呜呜呜,谁上战场都可以,唯独姐姐不许去!”

  “姐姐,姐姐,姐姐……”

  回忆翻阅着翻阅着,半梦半醒,一阵“哗哗”水流声猛然将李旭惊醒。

  他条件反射般循声扭过头,见“姐姐”站在不远外的湖泊中央。

  灰蒙蒙的天穹微光下,“李天爱”身无寸缕,雪白娇躯仿佛黑暗中指引人心的曙光,纤纤葇荑掬起一捧湖水,轻柔泼洒在她的香肩美背上。

  “太像了……”

  李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声音呢喃低语。

  他早就觉得姬薇命和养姐极为相似了,姬薇命不仅是原著中姿色身段儿最接近李天爱的一个剧情女主,两人的气质也一样尽显高冷尊贵,甚至连声线都是空灵灵优美的御姐音。

  “噗。”

  伴随一道在灰暗中微不可察的落水声,李旭一头潜入湖底,化作离弦的箭矢,飞快朝湖泊中央的高贵倩影游去。

  “……谁?!”

  自从斩杀昊天宗众人到现在,姬薇命还没来得及清理身子,几次牵引天地灵气无果后,她终于放弃无谓尝试,正想趁着李旭入睡的间隙前往湖中,洗掉他解毒时留给自己的秽物,不料自己只是刚开始沐浴,就感应到湖底有异样动静,花容失色之余,御姐音也附带上几分惊慌。

  “陛下,是我。”

  李旭双手一前一后环搂住姬薇命的粉背和美腿,“哗啦”一声,以公主抱的姿势将她从湖中抱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