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很自然的送他们离开。
骡车才走到路口,就被百姓们拦下。
里正看到肖大郎,双手顺势紧紧的拉住车辕不放,眼眶一红老泪纵横:“你们这就都走了嘛?”
肖大郎现在也不是曾经那个有些书生意气,很耿直的少年郎了。
这几个月历经逃难的生死边缘,还有收菜卖菜都免不了和人打交道,特别是乡下婶子大娘们的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
以至于现在他面对着里正这张老脸,也是一副愿意为大家舍生取义的正经表情:“我们审问出来了,他们约莫午时前后来,我们趁着这个时候,乔装改扮一番,先去找救兵,你们先往山上去躲躲吧?”
里正心里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好人,于是他顺手掀起车帘子,往里面一瞅:里面就真的只有两个陌生公子?
肖家人真的没有趁机逃跑啊?
瞄了眼病恹恹的李宴,里正就好奇他什么时候来村里的?就冲着他先前打成那样都没有出来搭把手,也肯定是个怂货,走了当然不要紧。
他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姜宇,先前就看到这年轻人也能打,要是留下来也能顶用。
不过他也不敢强买强卖,毕竟人家本来就不是徐田村里的人。
而且在他心里,肖家姐妹才是要紧的人,就冲她们弯弓搭箭,射人如射麻雀的狠辣劲,才是能救乡邻们的煞星。
不对,应该是救星。
于是里正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眼泪就收放自如的停歇了,语气温和,神态慈祥的冲肖大郎摆手:“那你快去吧,路上小心点啊,早点回来!”
亲切的像是慈爱的祖父叮嘱亲孙子一般。
说完退后两步让开路。
等到肖大郎走了,就有百姓凑过来急切的问:“咱们现在怎么办呢?”
“叔,咱们去肖家吧?是走是留,听肖大叔的。”
也有人担忧的问:“肖家人真的回来了吗?要是真在家,那先前怎么没有露面啊?”
“肖姑娘们都这么厉害,根本不用她们老子出面。”
“你说她们射箭怎么那么厉害啊?”
有人左右一瞄,就低声感叹:“徐老三家才是真的命大,先前那么得罪肖家人,还能活到现在也挺不容易啊?”
立马就有人附和他的话:“你说的没错,咦徐老三他们去哪儿了啊?”
此刻,徐老三夫妇,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后还跟着儿子,儿媳们。
当然每一个人都没有空手,不是拎着一筐青菜萝卜,就是拎着一篮子干菜,抱着冬瓜南瓜。
吴氏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见徐老三他们,下意识的就以为他们是来找茬的,抬手就想把大门给关上了。
不过徐老三家的,眼明手快,胖胖的身体很利索的挤进来了,举起手里嘎嘎叫的鸭子,陪着笑脸道:“大妹子,我来给你送只老鸭子,炖起来吃可香了?”
这让原本双手叉腰,想现场表演泼妇骂街的吴氏有些纠结,这白送的鸭子让她怎么舍得拒绝?
徐老三也很干脆的欠身给赔礼道歉:“大妹子啊,先前是我们有眼无珠,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求你千万要收下…” 吴氏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就忍不住阴阳怪气的道:“我可不敢收,就怕今儿收了,明儿就被你给送进牢房去。”
徐家人既然上门赔礼,心里就有了被为难的准备。
他们来之前就都说好了,要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贯彻到底。
因此任由吴氏挤兑,还陪着笑脸,不停的给她戴高帽拍马屁,恨不得把她给捧到天上去。
倒是听到动静出来的肖老汉听不下去了,走过来绷着脸道:“行了,我们不会和你们算旧账,那些叛军把咱们这当退路,约莫午时前后会来,你们也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他心里是想把徐家人给打一顿,也不想管他们的死活。
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他们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把徐老三他们给逼得去投靠叛军,当叛徒给他们带路那就糟了。
要是为了旧怨,就趁机斩草除根,那手段太狠,更会让乡邻们排斥他们。
因此他才只能咽下那点不甘心,把他们给打发走,要不然怕惊动自家大儿子,会忍不住出手灭了他。
徐老三心里很明白,不是做小伏低就能改变肖家人对他们家的态度。
他也没想和肖家人好好相处,只要他们不会趁机弄死他们就行。
徐老三他们才要走,里正他们就都涌进来了。
肖老汉知道,他们想见的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女们,也招呼他们进了大厅。
肖筱收拾好简单的衣物,试着背了背自己的小包裹后,又把银钱都贴身藏好,就沉下心去调试弓箭。
弓箭是她两辈子都喜欢的武器,也是能让她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让她能感到安心的好伙伴。
听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她也没去管。
她并不是多热心的人,更不是心系百姓的好人,她只愿意家人平安而已。
就连先前她出手,也是知道对方的人不多,他们未必没有一搏之力,按着她的想法,应该是一边倒的胜利才对。
可惜猪队友不给力,这也更让肖筱打定主意要独善其身。
没一会儿,肖莲就冲进来,凑近她,难掩兴奋的低声道:“好多人都夸咱们呢,里正还说凑齐了半担多石灰粉,还说等下他们肯定不会只出工不出力。”
肖筱见她神采飞扬的样子,都佩服她真的是胆子大。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村里人竟然还想对付后面的四十多人。
肖筱就给她破冷水:“别想的太美,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又手脚发软的拖后腿?”
肖莲低声辩解:“咱们最早那一次,家里人也都吓着了,也是一边吐一边哭,我那个时候也吓得腿软。”
她说完,见妹妹依旧是我很忙,我懒得搭理你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嘀咕她是越来越难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