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医科大,三楼特护病房。

  沙睿宗坐在沙敬呈病榻旁,紧紧握着那只没有血色的老手。

  沙敬呈大口喘着粗气:

  “睿宗,我留下的课题,你一定要攻克!

  以你的能力,三年内就能完成,千万不要懈怠!”

  沙睿宗不住的点头,他知道这句话很有可能就是遗言。

  就在这时,房间的白炽灯突然闪烁起来。

  不只是这间房间的白炽灯,整个医院的白炽灯都开始了闪烁。

  沙敬呈被晃得难受:

  “睿宗,去看看怎么回事。”

  沙睿宗猛点头,对着女儿道:
  “心儿,照顾好你太爷爷,爸爸马上回来。”

  说罢,沙睿宗离开了病房。

  沙敬呈拉着心儿的小手,开始叮嘱起来:
  “心儿啊,你也快觉醒了吧?

  你啊,做你喜欢做的事,别听你爹的。

  不需要懂太多学问,开心快乐,明事理就好。”

  说完,沙敬呈突然愣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心儿忍住了眼泪,疑惑地顺着沙敬呈的目光,看向门口。

  什么都没有,只有走廊不断闪烁的灯光。

  心儿问道:

  “怎么了太爷爷?”

  沙敬呈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谁?”

  心儿被吓了一跳,她心里发慌,揉了揉眼睛又看向门口,还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太爷爷出幻觉了?
  传说,将死之人总会看到乱七八糟的幻觉。

  这种幻觉让很多人认为是阴差索命。

  “太爷爷”心儿心疼地握住太爷爷的手。

  沙敬呈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怪人走进房间。

  那怪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兜,脸上是一张哭泣鬼王面具。

  这人正是孟兴。

  叶云韵就在孟兴旁边,只不过对自己和孟兴使用了透明果实能力。

  旁人看不到叶云韵,只有沙敬呈看得见孟兴。

  这是她对透明果实能力的一种开发。

  孟兴踱步到沙敬呈床前:

  “沙教授,久闻大名。”

  孟兴的声音也只有沙敬呈能听见,这也是叶云韵结合灵性和透明果实,对异能的一种应用。

  沙敬呈惊恐地看了一眼心儿,重孙女怎么看不到也听不到这个人?

  难道
  沙敬呈骇然,难道这就是阴差?
  这种情况,他只能想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传说。

  他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
  “真没想到,阴差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孟兴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好,猎人公会,你可以称我为会长。”

  沙敬呈喃喃道:
  “会长?”

  欣儿惊恐地看着太爷爷跟空气对话,连忙跑出病房要找沙睿宗。

  太爷爷可能出问题了!
  时间过去十多分钟。

  “爷爷!”

  沙睿宗从门外跑了回来。

  医院的人说医院的监控系统不知道什么原因短路了,连带着整个医院电压不稳,所以才会出现灯光闪烁的情况。

  刚才听心儿说爷爷出现了幻觉,他一路跑着回来的。

  他回来后,沙敬呈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沙睿宗用力握住爷爷的手,几乎带着哭腔:

  “爷爷,您怎么了?”

  良久,沙敬呈才缓过神。

  猎人公会?    会长?

  这些年他不是没见过顶尖觉醒者。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带来这种压迫感。

  那就像是掌握灵魂的地狱之主,跟自己一个凡人对话。

  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超凡!
  那位神秘的会长对自己说,可以为自己续命,甚至帮助自己长生!

  代价就是,加入公会,忠心于公会,继续完成自己的课题。

  要问沙敬呈临死前还有什么遗憾,那只能是课题还没有个结果了。

  如果能完成这个课题,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至于为谁工作,他不在乎。

  只要不是为敌国就好,而显然这位会长是夏国人。

  想到此处,沙敬呈两只浑浊的老眼竟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神采。

  他和蔼地摸了摸沙瑞宗的脑袋,眼神复杂:

  “睿宗,爷爷没事,照顾爷爷这么久累坏了吧?睡一会吧。”

  沙瑞宗心中一痛,默认为这是沙敬呈的回光返照。

  这一夜,沙敬呈都没有睡,他感受到身体里不断传来的变化。

  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细腻的雨水滋润着干涸的裂痕。

  这种感觉很舒服。

  昨夜那个自称为会长的神秘存在,借给了自己一天寿命,否则昨夜自己就该与世长辞了。

  他有点痴迷这种伟大的奇迹。

  “会长说过,今夜就带我走。”

  “也就是说,今晚之前我还属于我自己,今晚之后我就属于猎人公会。”

  这对沙敬呈来说不难接受。

  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就要一定要付出代价。

  这本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悲的只是那些是付不起这个代价的人。

  能够用学识换得一命,继续研究课题,那是自己的幸运。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晨六点的阳光把整个城市都照耀得金灿灿,沙敬呈才叫醒了孙子。

  “睿宗,把大家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沙敬呈的孙子,孙媳妇,重孙女,外孙,还有一些侄子,一大家子人都挤在特护病房里。

  他们簇拥在沙敬呈的床边。

  联想到杜医生说的话,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哀伤。

  “我走以后,你们任何事都要三思后行。

  遇事不要贪,不要急,这样才不会犯错.”

  沙敬呈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从家庭,事业,为人,各个方面,对每个人都嘱咐到。

  说到最后,他看向了沙睿宗,沉声道: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单独和睿宗说。”

  也没人敢忤逆,全都乖乖离开病房,只剩下沙瑞宗一个人。

  沙睿宗以为爷爷又要嘱托课题的事,他开口道:
  “放心吧爷爷。我一定把您的研究完成。”

  沙敬呈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作用的监控,问道:
  “安管局的人已经离开了吧?”

  沙睿宗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们在前几天就走了。”

  沙敬呈道: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重要,不要问为什么,不能告诉任何人。”

  沙敬呈轻轻抓住了沙瑞宗的手,眼中有些许不舍。

  “立刻给我办出院手续,今晚有人会接我走。”

  “我走后,就当我死了。”

  “帝都海军医院的王院长是我门生,让他给我开死亡证明。”

  “到时候给我立个衣冠冢吧,把我和你奶奶葬在一起。”

  “一切丧事从简,如果有人要见我的遗体,就说已经火化了。”

  沙睿宗疑惑万分,不解地看着沙敬呈。

  沙敬呈轻轻拍了拍沙睿宗的手:
  “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咱家会遇到天大祸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