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院没有脚步声,彭勇虽然心跳如鼓,脸色苍白,但脸上带着几分狡黠和得意。

  他对这片区域了如指掌,他知道哪些角落可以藏身,哪些巷子能够通往安全的地方。

  他不敢停留,像一只夜行的猫,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斑驳的阴影,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梭。

  片刻之后,他便听到身后追兵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彭勇暗叫不好,这些人是不打算放过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身后的两个男人虽然体力充沛,但彭勇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拐进一条死胡同或者藏进一个黑暗的角落,让他们扑个空。

  就这样一直狂奔了二十多分钟,就在彭勇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追兵,正暗自庆幸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前方的巷子中冲了出来。

  彭勇吓得魂飞魄散,他下意识地拔腿就跑,脚下一滑钻进了另一条更加狭窄、更加曲折的小巷子。

  他七拐八拐,时而加速,时而减速,时而躲进角落里的阴影中。

  这一番奔逃,他的心跳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很快就将身上的衣衫浸透了,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终于,在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后,彭勇甩掉了追兵,躲在一个暗处,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虽然他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头发也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但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刺激——他成功地逃脱了追兵的追捕!

  然而,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彭勇就感到疲惫不堪了。

  他平日里吃喝嫖赌,身体早就垮了,此刻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和恢复体力才能继续前行。

  彭勇穿过几条幽深的巷子,终于来到了一户破败的人家门前。

  这扇门已经年久失修,斑驳的漆面在月光下泛着黯淡的光泽,仿佛诉说着过往的沧桑岁月。

  门扉半开,一阵阴冷的风从门内吹出,带着腐朽和潮湿的气息。

  门前的台阶上长满了杂草,这些野草在夜色中摇曳着,仿佛是一群孤魂野鬼在跳舞。

  一些顽强的青苔也沿着石阶的缝隙生长,给这户破败的人家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彭勇咽了口口水,往自己的身后看看,最终还是转过头,鼓起勇气踩着杂草和青苔,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

  脚下的地面湿滑而冰冷,每一步都让他心惊胆战。

  他伸出手去推门,却发现那扇门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用力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屋子。

  彭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进去躲避一时。

  他跨过门槛,走进了这个破败的屋子。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的气息,简直令人窒息。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墙角堆满了杂物和垃圾,屋顶上则布满了蜘蛛网。

  尽管环境恶劣,但彭勇还是找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他背靠着墙壁,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房子是漏风的,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他的脸颊,让他感到稍微舒适了一些。

  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跳慢慢恢复到正常的节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到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扶着墙,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双腿还是有些发软,走几步感觉两条腿都在颤抖。

  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地看了片刻,这才蹑手蹑脚地向巷子口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任何声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他终于走出那条狭窄的巷子,来到深夜的街道上时,不禁叹口气。

  人家既然明确地要抓他,家里和姐姐家是不能回了。

  这深更半夜地去哪里呢?

  眼珠转了几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

  只有那里最安全,而且还有不少的好处。

  可是,很快,他就犯了难。

  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距离此处起码有七八里之遥,靠着两条腿还不得把腿走断了。

  但现实是,他只能靠着两条腿。

  彭勇咬紧牙关,一瘸一拐地走在城区深夜的大街上,寂静的街道只回荡着他那不均匀的脚步声。

  此刻,他不仅仅是疲惫,而且紧张到了极点,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跟踪自己或者是追上来。

  每一次回头,都让他感到心跳加速,汗水顺着脊背滑落。

  突然,前方的巷口忽然发出一阵响动,彭勇被这动静吓得够呛,赶紧躲在一家店铺的台阶一侧,身体紧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试图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一只野猫从前面的巷子里窜了出来,跳上了路边的围墙。

  看到这一幕,彭勇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感也稍微缓解了一些,低声啐骂着该死的野猫,怪它吓了自己一跳。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警惕,就又感到一阵疲惫袭来。他估摸着自己已经走了一里多地,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迈步都困难。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狠狠地骂开了何文考,若不是姓何的,自己怎么会如此的狼狈,简直就是一只丧家之犬。

  一会见到何文考之后,一定要多跟他要些钱作为补偿才行。

  就在他抱怨时,发现了一辆黄包车停在路边。

  彭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欣喜万分,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双腿疲惫,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那辆黄包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走近一看才发现车夫蜷缩在在车上早就睡着了。

  “喂,醒醒,去黄龙洞!”

  车夫被叫醒,揉着朦胧的睡眼从梦中醒来,茫然地看到眼前的彭勇,彭勇又重复了一遍。

  车夫显得有些不耐烦,他抱怨道:“先生,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我不想去了。”

  彭勇心知车夫说的是实情,但他此刻急需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如何肯放过这辆黄包车。

  他咬了咬牙,决定出高价让车夫拉自己去黄龙洞。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平时五倍的价格说动了车夫。

  车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答应了,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车上下来请彭勇上车。

  “先生,你坐好,咱们这就出发!”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黄包车缓缓启动了。

  黄包车穿行在街道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夜空中回荡。

  彭勇坐在车上感受着夜风从脸庞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缓缓闭上眼睛,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这种感觉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他就恢复了之前的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观察着是否有可疑的情况。

  每当路过一个阴暗的角落或者听到一丝异常的响动他都会紧张地握紧拳头做好应对的准备。

  黄包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着,彭勇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    ……

  城南,一片废弃的仓库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荒凉。

  月光下,破旧的铁皮屋顶反射出斑驳的光影,偶尔有几声夜猫子的叫声在夜空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阴森和诡异。

  吴剑光站在院墙外,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凉意,也带来了隐约的人声和犬吠。

  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则轻手轻脚地靠近院墙,试图窥探院内的动静。

  这里,是他们得到的线报中,何文考的藏身之处。

  当他们来到仓库大门前时,却发现大门紧锁。

  吴剑光示意手下不要轻举妄动,让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围墙的缺口,试图窥探里面的情况。

  然而,那手下很快就回来汇报说窗户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吴剑光皱了皱眉,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何文考真的藏在这里,那么他应该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迅速下令手下分成两队,一队包围仓库的后门和侧门,防止何文考逃跑;

  另一队则跟他随从正门他进入仓库进行搜索。

  然而,当他们进入仓库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堆破旧的货物。

  在一堆货箱的后面,他们发现了一些吃剩下的鸡鸭骨头和十几个烟头,旁边还一片干草,铺着一床破旧的被褥,上面都是褶皱。

  吴剑光蹲下身,从仓库的地上捡起了一枚烟头。

  他甚至觉得那枚烟头还有一些温度,显然是刚被丢弃不久。

  手电筒光照射下,轻轻转动着这枚烟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种香烟确实不便宜,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然而,对于何文考这样的人来说,它却并不算什么。

  吴剑光知道,何文考这些年的军火生意赚的盆满钵满,有着丰厚的收入和广泛的人脉,能够轻易地获取这种高档香烟,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之前的情报——何文考确实曾经在这里逗留过。

  然而,问题在于,何文考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剑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他让人将烟头小心翼翼地放入证物袋中,准备带回去进行进一步的分析和调查。

  吴剑光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其他可能的线索。

  然而,仓库里除了那些废弃的货物和杂物外,再也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吴剑光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挫败感,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难道消息走漏了?
  何文考已经提前逃走了?
  不甘心的吴剑光让手下继续搜查,试图找到其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名行动队员突然喊道:“副站长快来看这里!”

  吴剑光迅速走过去发现那名行动正指着一块地砖。

  “这里是空的!”

  “撬开它!”吴剑光脸上沮丧的表情一闪而逝。

  地砖被打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吴剑光刚蹲下,便闻到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鼻而来。

  “下去,追!”

  一名行动队员当即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持枪跳了下去,吴剑光蹲在上面,看到下面是一条狭窄而幽深的通道,两旁堆满了杂物和垃圾。

  “下面情况怎么样?”

  “有脚印!”行动队员回答说。

  吴剑光闻言,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相信这条通道一定就是何文考逃跑的路线,他挥手示意手下跟上,然后自己也要下去,但右脚伸进洞口一半停住了。

  汽车爆炸,死里逃生的一幕仿佛就在眼前,若是下面的密道被何文考做了手脚,自己就是有九条命也得交待了,当即撤回右腿。

  “你们下去小心些,当心诡雷!”

  最先下来的那名行动队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通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黑暗,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隧道。

  他不得不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后面提醒他注意诡雷的话传了过来,他的心里也是一惊,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在黑暗中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恐惧。

  终于他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却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封闭的地下室入口。

  行动队员心中一沉,他估计这次又白忙活了。

  等同伴上来之后,他们撬开地下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同样一片漆黑,只有一股更加浓重的潮湿和霉变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们用手电筒四处照射着发现这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外什么也没有。

  几人商量了一下,继续一寸一寸地寻找着线索,发现一张破桌子前的脚印似乎多了一些,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停留的时间稍长。

  搬开桌子,很快就发现了一处墙壁的颜色与周围略有不同,轻轻一推,竟然是个暗门。

  几人暗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这么多的密道。

  相互之间看了看,决定还是继续追。

  吴剑光在废弃仓库中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向那黑黢黢的地洞入口,期待着手下能带来好消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每一分钟的等待都像是煎熬。

  忽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竟是最先下到地面下的那位行动队员,只听他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副站长,我们找到了密道的出口,就在院子外的一处荒废墙角。但是,出口处并没有发现何文考的踪迹。”

  吴剑光听后,眉头紧锁,快步走到院子外,来到手下所指的荒废墙角。

  这里杂草丛生,几乎一人多高,扒开杂草,果然发现墙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洞口周围有一些凌乱的脚印。

  吴剑光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些脚印。

  他发现东南方向的杂草有不少被伏倒了,是被人踩在上面所致,一直向前延伸。

  这说明何文考确实从这里逃走了,再往前走,就是出城的路。

  吴剑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他明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为何还是让何文考逃走了呢?

  他思索着可能的原因和漏洞,试图找到问题的答案。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多的猜测和后悔也于事无补。

  吴剑光知道,城外追捕的行动难度将会大大提高,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他转身对手下们说道:“立即沿着这条路追,通知周边乡下的警察公所,全力追查此人。同时,调查何文考可能藏身的地点和关系网,一定要找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