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摆?什么是灵摆?”闻人歌有些茫然。

  “……没事。”于苍摇了摇头。

  看着于苍那古怪的神色,闻人歌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你说的这个灵摆,不会又是一种新的召唤方式吧?”

  于苍:“……”

  “看来还真是。”闻人歌啧了声,“这么说……我是误打误撞,把一种你还在构思中的召唤方式给搞出来了?”

  于苍虚着眼:“谁告诉你的。”

  闻人歌指了指脑袋:“直觉。”

  于苍沉默了:“……伱和直觉和解的还挺快。”

  “这你别管。”闻人歌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

  闻人歌召唤出来的这“魂卡之里”,现在看来倒还没有什么名堂,但是于苍已经在其中看到了灵摆的影子。

  “竟然还真是?”闻人歌表情古怪,“这直觉还挺好用……不过于苍,你不用伤心,我也是在你的指导下召唤出这个什么……‘灵摆’的,所以本质上还是你的作品!”

  在他看来,对于这种召唤方式,于苍连名字都起好了,肯定已经倾注了不少的心血。

  “我没伤心。”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

  “行行行。”于苍连忙打住。

  他发现,现在的闻人歌有点分不清楚“直觉”和“玄学”了。

  人确实不应该割裂自己的直觉,但也不能直觉说什么就信什么啊!

  他只是知道灵摆召唤这么个东西,实际上还没有着手开始研究,被别人抢先就抢先了呗,他不至于伤心。

  但是看上去,闻人歌的表情相当笃定,显然心里已经认定了答案。

  “好了,你直觉的事就先放一放。”于苍道,“你先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召唤出这个‘里’的?”

  闻人歌也点点头,仔细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在拆分自己吧,相比起其他人,我对‘表’与‘里’的感知会更明显一些,尤其是在刚才,在你的融合意志影响下,这种感知已经到达了巅峰,所以才能顺势看到隐藏在魂卡之下的‘里’。”

  “这样吗。”于苍陷入思索。

  “但是……”闻人歌眉头皱起,“在我的感知之中,这种状态的烈天使根本没有多强的能力,远远不如直接召唤出它的本体,这样真的能算作是一种新召唤方式吗?”

  用了这个新的召唤方式,结果反而变弱了,这有什么使用的必要吗?
  “灵摆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这只是第一步。”于苍想了想,“那现在,这张魂卡有什么能力?”

  闻人歌将目光投向安静悬浮在身旁的烈天使:“能力的话……当它在我身边的时候,选择场上一个没有【烈息】的目标,令其获得【烈息】。”

  只要烈天使在身旁,这个【烈息】就会一直存在。看上去还不错,但是在烈天使本家卡组之中,【烈息】往往需要叠两三层才会有更强的效果,而烈天使的能力却只能给没有【烈息】的目标上。

  只要目标的【烈息】层数超过了一层,那么烈天使给的【烈息】就会瞬间消失掉。

  放在他的本家卡组中,这张魂卡只能用来前期过度,一个没有持续时间限制的神圣烈息,用用还是可以的……但后期就没用了。

  “不过……”闻人歌摩挲着下巴,“说起来,我现在维系他存在竟然不需要消耗精神压力,反倒是我的魂能井上限降低了一些……等等,这不就是……你给王楚的永续法术卡吗?”

  闻人歌睁大了眼睛。

  原来,魂卡的里之一面,就是和永续法术卡差不多的东西吗?
  “原来如此。”闻人歌恍然大悟,“所以你当初作出永续法术卡,其实也就是在为了这个灵摆做铺垫的对吧?”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于苍没应和,随他脑补。

  “你再感知一下,还能发现其他的能力吗?”

  灵摆最重要的就是灵摆刻度,有了这个,才能真正开始灵摆召唤。

  闻人歌仔细感受,但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了……我只能感知到这么多。”

  “那行……这样,你再试试,其他的魂卡能不能召唤出里之面。”

  “好!”

  接下来的时间,闻人歌就一直在用其他的魂卡进行尝试……但是并不顺利。

  烈天使的里之面,是刚才闻人歌被自己的帝心所刺激,一时灵感爆发才召唤出来的东西。

  如今,他已经退出了那个状态,再想要召唤,却是有点困难了。

  不过于苍也不着急,既然找到了头绪,剩下的不过就是剥茧抽丝。

  很快,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但是闻人歌仍然没有成功召唤出第二个里之面。

  好在闻人歌的性格本身也比较随和,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也没有气馁,仍然在一遍遍地配合。

  “……算了,今天先到这里。”于苍皱了皱眉头。

  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晚了。

  他自己倒是还好,但回过头才发现,解霜和棋儿一直在观众席上等自己。

  总之,灵摆已经初见雏形,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吃饭吧。

  “闻人社长。”于苍露出一抹微笑,“接下来的几天,估计要拜托你一直维持着这张魂卡了。”

  现在,这烈天使是唯一成功被召唤出来的里之面,很有研究价值,在彻底弄懂之前,还是不要取消召唤的好。

  反正作为永续法术卡的里之面不占用精神压力,没有猝死的风险。

  “啊?”闻人歌睁大了眼睛,“我要一直带着他?可是……”

  可以说,烈天使的颜值相当能打,皮肤如同圣光一般白皙,化作雕塑悬浮在自己身侧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说不上的美感。

  要是她是活的,那带出去没什么不好的,但是她现在这状态嘛……晚上要是被人看到了,准以为他身边跟着个鬼呢。

  “没事,我帮你给协会申请,协会不会抓你的。”于苍拍了拍闻人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社长,为了整个制卡师行业的进步,这两天就麻烦你了!”

  闻人歌:“……行。”

  ……

  众人于是便离开了竞技场。

  顾解霜推着轮椅,于苍的本体就坐在上面,像是睡着了。

  刚才,只有使用帝心的时候他发动了一会【亲征】,所以不需要沉睡太久。

  下午都是闻人歌在尝试,也用不着他使用魂能。

  “老板,你又要创造一种新的召唤方式啦?”顾解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声音从一旁传来,但是却并没有看到人影。

  王之我隐身跟在旁边,听到顾解霜的问话,才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

  “好厉害。”顾解霜不由得称赞道,“老板,你到底还有多少种召唤方式在脑子里啊?”

  从一开始,融合与同调面世的震撼,再到现在……顾解霜对于于苍创造召唤方式这种事情,似乎已经都不再惊讶了。

  什么?新召唤方式?
  那不是老板一拍脑袋就能想出一种的东西吗?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对于外界来说,每一种新召唤方式的诞生,都是制卡师界的一场狂欢。

  “没了。”于苍摇了摇头,“这应该就是最后一种了……灵摆面世,魂卡体系的所有地基就都已经埋好,剩下的……就是发展了。”

  融合、同调、连接、超量、仪式、灵摆。

  六种召唤方式齐备,魂卡的发展,便终于可以开启真正的加速了。

  希望能在真正面对荒之前,将魂卡推演至全盛状态吧。

  “这样呀。”顾解霜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光芒掠过牧都辽阔的天空,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暖红。

  从去年到现在……老板做了好多事啊。

  明明他也只是一个自己的同龄人,却已经在一点一点地,试图为整个蓝星,在即将到来的末日之中寻求出路。

  “老板……”

  “嗯?”

  “你会累吗?”

  “累什么。”

  王之我没有和顾解霜一样抬头看向夕阳,而是低下头,目光带着笑意,落在正绕着他转圈圈的棋儿身上。

  顾解霜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了。

  空气于是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

  嗡、嗡——

  于苍的个人终端忽然响起,王之我拿起一看,是任铮给自己发来了消息。
-
  小苍,都准备好了。

  于苍轻轻一笑。
-
  好,我后天就回去。

  ……

  呼延展的实验室中
  成名烨看着眼前的赵央,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是你……要加入收治局?”

  赵央严肃地点点头:“是我……我已经决定好了。”

  “嗯……好。收治局的规矩,想必你的老师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成名烨拿出个人终端,视线从上面扫过,“既然你主动要求,倒是省的我还要再来找你了。”

  这轻飘飘的话音落下,赵央的眼神猛然缩起。    “所以……”他的语气略有些苦涩,“果然,我恢复正常之后,就要被收治局带走,对吗?”

  “这么聪明。”成名烨将目光移向赵央,嘴角挂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你已经意识到当年你创造出了个什么东西了……那就不用我多说了,跟我来吧。”

  这次他来,一共有两个任务。

  主要是来看看于苍,至于接走赵央……是他见完于苍之后,才从收治局得到的任务。

  主要也是因为他离得比较近。

  于苍帮赵央恢复正常,过程相当之快,也没有什么准备,导致收治局接到消息都慢了几天。

  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这位同志。”呼延展坐在椅子上,以手捏着茶杯,语气沉凝,“小央就交给你们了……但是他仍然是我的学生。”

  “放心,令徒的脑子可相当有价值,没人会欺负他。”成名烨露出了一抹看上去相当可靠的笑容,“像他这样的人才,合该在收治局发光发热。”

  呼延展:“……那就拜托了。”

  好怪。

  这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转专业”过程,怎么……虽然呼延展知道这么想不地道,但是在成名烨这古怪的语气之下。

  他怎么有了一种,赵央要被送进宫里净身的错觉了呢。

  怪,太怪了。

  成名烨:“行了,跟我来吧。”

  赵央:“……”

  ……

  离开实验室,赵央跟着成名烨上了一辆车。

  车里,看到四下无人,赵央这才忍不住会道:“那个……我要被带去哪里的收治局?”

  “我来自玉疆。”

  “这么远……那我们现在就要去玉疆吗?”

  “当然不——在那之前,我们先去找你的师兄。”

  “啊?”赵央一愣,“我还有师兄?……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就是我的老师?”

  “嗯哼。”

  “这……行。”赵央只能应下,“那我的师兄……他应该来收治局很久了吧?”

  “没有很久,他还没报到呢。”

  “啊?”赵央瞪大了眼睛,“还没……等等!既然如此,那师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我不要。”成名烨回过头,轻轻一笑,“我就要让他来做你的师兄,你有什么意见吗?”

  赵央:“……行。”

  ……

  很快,来牧都的交流活动就已经宣告结束。

  直到众人来到牧都机场,闻人歌仍然没有召唤出第二个里之面。

  对此,闻人歌的评价是——还好没召唤出第二个!

  候机室

  闻人歌坐在椅子上,烈天使侧身坐在一旁,面容低垂,闭着双眼,仿佛瓷娃娃一样一动不动。

  烈天使的容貌本就精致,再加上背后那对收拢的翅膀……直接令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闻人歌坐在这里,那真是浑身都不自在。

  平时还好,现在他刚刚接纳自己的本能,还在磨合之中,正是本能最为强烈的时候,他现在只感觉看向他的每一缕视线他都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端的是一个如芒在背。

  是,他是和协会报备过了。有于苍的面子,再加上这很有可能是和一种新的召唤方式有关,协会同意的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

  闻人歌怎么都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带着激活状态的魂卡上飞机。

  但是,申请通过了是通过了,别人不知道他为啥申请通过了啊!

  那些普通旅客的目光也就算了……就连航空公司的人都在频频侧目,暗地里讨论这位到底是哪来的少爷,连上面都要做出让步。

  要知道飞机的安检可是很严的,别说是激活态的魂卡了,卡组都得走托运。

  这是底线,没可能让步的……今天看到了这一幕,当然颇为新奇。

  闻人歌身体僵硬地看向其他人,却发现他们一个个地都离他离得远远的,仿佛大家只是过路人的样子。

  于苍倒是给了点反应,但也只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叹了口气,闻人歌明白,这罪,他得自己遭着了。

  另一边

  于苍轻轻一笑,收回了目光。

  终于能回去了啊。

  其实,他也有这个权限……但是他的王之我可低调多了,不用的时候隐身就行,完全没有那么扎眼。

  这个状态也持续了有一天了,等回到古都,大概就能结束了。

  这两天,经过与闻人歌的交流,他对那个魂卡的里之面,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不过在现在这种状态,哪怕是激活了【亲征】都有点不好操作,所以要想亲自上手,还是得等【亲征】结束。

  按照现在的数据来看,灵摆召唤应该也能和仪式一样,给自己带来一些惊喜。

  不过,这一切都要等自己的意识从星界回来后再说了。

  说起这个。

  于苍摩挲着手指,心绪也不由得有些激动了起来。

  前两天,任铮给他发消息说已经准备好了,指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砍树救拉的计划。

  要知道,拉所在的那方世界非常有价值,虽然现在碍于能力的原因没有办法过去,但是适当薅一些羊毛还是能够做到的。

  不过,那太阳巨树毕竟恐怖异常,他需要一些硬实力的支撑,这个支撑,自然就需要任铮来提供。

  而于苍这少有地让任铮来帮忙,自然立刻便获得了他的高度重视。

  ……

  古都制卡师协会

  “长昼”实验场。

  可以说,长昼实验场已经是古都范围内规格最高的实验场,在这里进行研究的魂卡,高位传世都有些掉价。

  这里的防御图腾最高可以防护超位传世的攻击,连神话都不一定能一瞬间击破。控制这一切的更是帝长安的神话级魂卡的一缕“意志”。

  在这里进行的实验,几乎不可能出现安全事故。

  而此刻,在偌大的试验场地中心,站在这里的几位存在更是一个个强到恐怖。

  站在中间的自然就是任铮,古都大学校长,神话魂卡“烛”的持有者。

  在他身边……是一身军装的叶承名,“异星创煌龙”的持有者!
  然后……是来自神都的宁星移,神话之下的最强魂卡师!“武帝天子剑”的持有者!
  再之后,一位身着古袍的老者手持书简站立,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正是仲笙,“诸子天诀”的持有者!
  而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位身形修长的中年人,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他正是帝都凌峨,“天门”的持有者!
  在他之后还有一人,是一位妇人,皮肤保养的很好,脸上看不到褶皱,眉宇间充盈着贵气与雍容。

  她同样大有来头……灵都,盛温容,盛帝后代,神话级魂卡“四海龙墟”的持有者!
  一个场地之内,竟然集齐了六位神话魂卡的持有者……虽然现在,他们所持有的的魂卡全都处于隐而不出的状态,但即便如此,周围的空气也都仿佛凝固了下来,寻常人光是置身其中,恐怕都能感觉到呼吸困难,不消片刻就会直接晕倒。

  而在这六位镇国之后,还站着三位魂卡师,从其身上的气势来看,毫无疑问,他们都是实打实地镇国,只不过手中没有持有神话而已。

  一个实验室,竟然集齐了九位镇国……而且都是制卡、战斗双修的强大存在!

  站在他们面前,于苍的王之我都觉得心虚。

  乖乖……这阵势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些!

  现在这个房间里,普通镇国都已经不稀奇了,谁身上没有张神话魂卡,连话都不好意思大声说!

  任老头啊任老头,我是让你准备了,但是你摇来了这么多人……万一我到时候一个失误,砍不断太阳巨树,然后无事发生,那岂不是丢大人了!
  而且,你们神话镇国不是按规定来说都没法离开自己的城市吗,怎么今天就能聚集这么多了!

  “于苍,你不用紧张。”

  叶承名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一点,但是常年与各种荒兽厮杀的他,杀气早就侵透了眉宇,此刻如此平静地开口,仍然能让人下意识地耸起寒毛,仿佛遇到了生物链顶端的天敌。

  “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保证事情万无一失,你只管做你自己的就好。”叶承名保证道。

  任铮交上申请之后,叶承名非常重视。

  从资料上看,于苍是打算营救一位很有可能曾经到达过神话之上的存在!
  救这样的存在,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而能困住这种存在的地方……可想而知,一定危险重重。叶承名看过信息,一棵完全被荒感染的太阳巨树……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该如何营救。

  于苍说他有办法,叶承名虽然心中有所质疑,但是却也没有阻止,只是尽他可能地将能调动的镇国全都调来了此处。

  就算于苍是年少轻狂错判了情况,起码也要保证他的安全。

  正常来讲神话镇国肯定不能离开自己的城市,但现在是特殊情况,与于苍有关的任务,级别已经是顶格中的顶格。

  “是啊小苍。”仲笙啧了声,“我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几个老骨头还能凑到一块。这可多亏了小苍。”

  宁星移没有说话,他本就不太喜欢交流,所以此时也只是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于苍。

  一旁,盛温容看着于苍,眼神之中颇有好奇之色,不过她毕竟与于苍不熟,所以也没有开口。

  “好了,小苍。”任铮这时开口道,“大胆去做吧,今天,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可以绕过我们几个落到你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