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通话。

  降下车窗,散走不好闻的腥味。

  单手搁在窗外,惬意等红绿灯,隔壁红色法拉利跑车的美女趴在车窗,朝他微笑打招呼。

  徐敬西偏头,懒懒瞥向两名金发碧眼女郎。

  开大G跟随的Schreyer安静看着美女伸脑袋的模样,满心满眼邀约,而后又忌惮徐先生的气场,有所收敛放肆的笑颜。

  这给黎影看见,她晚上又要抱枕头住客房。

  就会有人遭殃。

  突然电闪雷鸣,大风刮过。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到庄园,男人熄火,手撑在侧脸,看三楼卧室的方向,灯还没亮。

  估计没睡醒。

  下大雨,Schreyer上前撑伞,静等,接人。

  车里的徐先生一点儿不着急,从副驾驶拿另一部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姑父,没一分钟。

  那边给了密码。

  他看了眼副驾驶的U盘,两份,收在手里,推门下车。

  东西是逼彪哥要。

  伴随大雨落下,突然响起惊雷轰鸣声,几近穿透耳膜,直直劈在不远处的高大枫树。

  闪电煞白里,权威上位者始终不惊不扰,迈大步进门。

  Schreyer只是看他的背影,惊雷透过楼梯的落地玻璃窗,一道骇人白光打在男人高大的背影。

  尽管如此,Schreyer莫名委屈,因为徐先生都不信任自己:“您防备我是应该的,毕竟你我不同国籍,但是请相信,我不会背叛你。”

  当时在密歇根湖边,因为多了Schreyer和谭小姐。

  没让彪哥大肆直言。

  徐先生只要自己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听见,只要资料u盘。

  把彪哥都弄疯魔了,胡乱挣扎说胡话。

  实在是,太防备。

  “何必猜我心思。”徐敬西慢悠悠回话,“倘若秘密涉及徐家,别说是你,路过的蚂蚁都不能知道。”

  Schreyer颔首:“抱歉,我理解。”

  “你要是听了。”他不疾不徐补充,“Schreyer,你骨头都成一盒骨灰。”

  听了听,Schreyer还算舒服点,徐先生也不是不信任他。

  只是除了徐家,他不会把后背交给任何人。

  哪怕是他Schreyer。

  虽然,舍得让他变成一捧灰。

  天气闷热,室内恒温不够低,嫌热得慌,徐敬西边迈步,边脱衣服。
-
  卧室里,漆黑片片。

  黎影睡得沉,真要她出去跑一跑,她也跑不动,可能真的娇气了。

  恰恰天黑,迷茫从隐隐约约的惊雷中醒来,哪怕有防噪隔音玻璃,还是迷糊听到了几声。

  以为男人在枕边,动作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生怕惊动枕边人。

  灯不敢开,拿起手机心惊胆战地进衣帽间翻衣服,返回的时候,惊雷‘轰隆’了下,连忙快步走到床边要抱抱,却发现床上好像没人——

  伸手摸了几下,大床另一边确实空空。

  他什么时候不在家的?
  人不在归不在,暗无光亮里,也够她紧张惶惶。

  刚要松口气,打开灯。

  刚转身,像是撞上一堵坚硬的墙,男人上半身赤裸,仅穿一条黑色西裤,裤沿至上,深凹的两条人鱼线,块壮的性感腹肌一览无遗,直接吓了她一跳想要退步,那堵墙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臂。

  “偷偷摸摸,做贼?”

  嗓音带笑又带三分质问。    她今夜的举动,落在徐敬西眼里,她就是偷偷摸摸,早早进来,没开灯,便目睹她如何窃窃糯糯起身,窃窃糯糯进衣帽间,真不知道她想干嘛,或者见她不打招呼就逃离的次数太多,莫名觉得烦躁。

  她抬眸解释:“是刚睡醒。”

  徐敬西低头看她:“睡够了?又想跑回你的小公寓?”

  心里是有点这个打算,毕竟徐敬西不长住芝加哥,解决了欲望,他不是回国就是去西雅图,黎影暗暗地想。

  “回床上。”他命令。

  黎影老实坐下,拖鞋,躺回被窝里,原以为男人又要压上来继续补眠,并没有,他没举动。

  这让她心里没了底。

  好一会儿,徐敬西从容坐在床边,小姑娘下意识收起腿,生怕他坐到似的。

  男人皱了皱眉,看着她:“以后都住这里,不回你的破公寓。”

  黎影嘟哝:“哪里破,明明布置温馨。”

  徐敬西伸手捋她的长发放到肩头:“这里远是远,有人接送你上下课,还有人陪你聊天,知道吗。”

  一般‘知道吗’三个字收尾,她只能点头答应,这不亏,省得她每天为吃什么晚餐苦恼。

  “想没想我?”他突然问,居高的阴影朝她拉近,直视她的双眼。

  就那一眼,眸底一贯居高临下的精光流露,能把她全身上下看透个窟窿般。

  黎影手指捏好被子,老实交代:“听到雷声,想回床上抱先生,发现先生不在。”

  男人忽地听笑了,双手捧起她的脸,好心情安抚掌间的小姑娘。

  “隔音好,没那么大声传进来。”

  她噢。

  看着眼前些微溢热汗的胸膛,贴附于肌理沟壑交错滑落,贲张得精悍。

  小姑娘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怎么不穿衣服?是不是出汗?”

  被她这么看,徐敬西掠她一眼,“有问题?”

  “没。”黎影立马收回目光。

  他出汗的时候,是夜里,也是最野性十足的时候,像被淋了水。

  但此时的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也没问他去哪,是他的私事。

  很快,保姆铃响了下。

  那边询问:“赵先生,晚餐准备好了。”

  “送上来。”

  说完,徐敬西弯腰拾起床尾春凳的崭新白衬衫,慢条斯理套身上。

  很快,黎影下意识爬起来,屁颠屁颠跟在那具挺魄的身躯后面,看他抬手臂系纽扣。

  “那…那你不吃晚餐吗?”

  与送饭的女佣擦肩而过,他丢了一句话:“打个电话。”

  黎影收回目光,老实跟女佣走去隔间,用餐。

  现在是连吃,都不能走出这间房。

  药膳食疗,给她养胃。

  黎影刷手机,边用膳,一大堆语音信箱,全是校里同学。

  随意听了几条,无非好奇徐敬西是谁,无非询问是不是她男人。

  没回应。

  捧着牛奶走出落地窗,往外伸脑袋,可以看见隔壁书房亮着灯,落地窗关得严实,生怕淋雨过多,没再看。

  想想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如铁锈般生腥,是想给他送晚餐。

  那好像就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