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哈呀?”

  张玉英愣头愣脑问了一句。

  宁致远喝道:“进去!”

  在枪口威逼下,张玉英退进房间。

  齐越举枪冲进去,四处巡视一番,确定再无其他人,这才收起了枪:“远哥,我没带手铐,你带了吗?”

  宁致远摇头:“我也没带。”

  齐越来到窗前,示意守在楼门口的两个特务上来。

  张玉英问:“你们是干啥的?”

  宁致远说:“特务科的。”

  “………”

  “金哲呢?”

  “他说有事出去一趟。”

  “去哪了?”

  “不知道,他没说。”

  “你和金哲是什么关系?”

  “没啥关系,就是托人求他帮忙找工作,我是个卖大饼的……”

  “伱们之前不认识?”

  “不认识。”

  “托的谁?”

  “……我的一个老乡。”

  “老乡?”

  “嗯呢。”

  “不是表弟嘛,怎么又变老乡了。”

  “………”

  张玉英张口结舌。

  她意识到了情况不妙。

  “把她铐起来!”

  宁致远吩咐刚进屋的特务。

  张玉英嚷嚷着:“凭啥抓我……”

  “就凭你不说实话!”

  “表弟也是同乡,咋地啦!”

  “废什么话!站好!手伸出来!我警告你,特务科办案,性质可不一样,要是胆敢拒捕,格杀勿论!”

  特务给张玉英戴上手铐。

  宁致远看似一脸的淡定,按部就班盘问疑犯,实际上心里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久久不能平息。

  媳妇偷汉子,没有哪个丈夫能保持冷静,只不过,除了愤怒和羞辱,他现在多少也有些发懵,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学史书上“前辈们”冲冠一怒,杀了这对狗男女?

  大庭广众之下,真要这么干了,自己也很难全身而退,说是特务科权力大,抓人杀人如同家常便饭,但也仅限于公务,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把她嘴堵上,这大嗓门,二里地外都听得见!”

  齐越抓过一条毛巾扔给老曹。

  宁致远说:“对,堵上,我怀疑,她是在给同伙示警!”

  张玉英大吵大嚷,确实有通风报信的嫌疑。

  事实上,她可没想这么多,完全是性格使然,加上天生一副大嗓门,遇到事情习惯性撒泼犯浑。

  “仔细搜,任何疑点也不要放过!”

  宁致远吩咐众人。

  房间陈设简单,即便只有四个人,搜查的也很彻底。

  墙角立着一个掉了漆的高低柜,这种家具一高一矮组合,高的放衣物或被褥,矮的上层是拉门,下层是一排抽屉,用来放一些零碎物件。

  其中一个抽屉夹层里,发现了张玉英带给金哲的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套着笔帽的毛笔和一个空的芳香牌墨水瓶。

  好好的抽屉弄了一个夹层,本身就让人怀疑。

  况且,一个空的墨水瓶,有藏起来的必要吗?买瓶新的就是了,这种东西很便宜,为什么不扔了呢?
  特工就是这样,心里有了怀疑,就会格外注意细节。

  宁致远拧开墨水瓶瓶盖,凑近了提鼻子闻了闻,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缓缓说:“果然有名堂……”

  齐越也闻了一下:“除了香,好像没有墨水的味道。”

  宁致远解释着说:“这根本不是墨水,而是用在密写信上的显影药水!你一定奇怪,药水为什么会有香味,其实很简单,添加了香料,气味就会和墨水一致,若是遇到一般检查,很容易蒙混过关。早些年,我负责邮件抽检工作,天天接触这玩意,想瞒我可没那么容易!”

  齐越故作恍然状:“原来是这样。”

  宁致远用毛笔在墨水瓶里擦了擦,尽量多蘸一些残留瓶底的显影药水,然后在信的空白处慢慢涂。

  过了一会,涂了药水的地方现出了字迹。

  ——玉英同志此次前往帽儿山……    药水太少,只有这几个字。

  宁致远冷笑:“果不其然,让我猜着了!张玉英前来接头,金哲发现显影药水不够,这才急着出去想办法。”

  被堵上嘴的张玉英心惊肉跳,从她的角度来看,宁致远分析的合情合理。

  一小时后,搜查完毕。

  从公寓出来,宁致远边走边说:“齐越,你辛苦一下,今晚留在监视点,金哲要是回来,立刻逮捕!”

  “张玉英怎么处理?”

  “我带回科里,连夜审!”

  ……

  第二天一早。

  警察厅院内。

  齐越下了车,回手锁好车门。

  姜斌走了过来,掏出香烟递给齐越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抽了两口,这才说:“怎么来这么早?”

  齐越笑道:“你不也一样。”

  “那能一样嘛,我来的早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看错时间了。”

  “第一天到治安科报到,早点来,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你只是借调,早晚还会调回特务科。”

  “别给我吃宽心丸了,我打听过了,从警察厅成立以来,凡是从特务科调离的,就再没有调回来一说!”

  “凡事都有例外。”

  “唉,但愿吧……”

  “年纪轻轻,长吁短叹的,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好不好的,也就那么回事……”

  说话间,两人进了楼里。

  姜斌看似漫不经心的说:“这算起来,咱哥俩好长时间没聚了,今晚有时间吗?找个地方喝一杯,我现在心里烦闷,想找个人排解排解。”

  齐越说:“有没有时间,我也不知道。”

  姜斌点点头:“特务科就这样,没事的时候,能闲出屁来,遇到大案子,没日没夜的忙……这样吧,我晚上去伊莎贝拉坐坐,你要是有空就去找我。”

  “谁请客?”

  齐越半开着玩笑。

  姜斌也笑了:“老规矩,谁来的晚谁请。”

  “行,就这么定了!”

  “我等你到九点钟。”

  “好。”

  在二楼楼梯口,两人分开。

  特务科和治安科,一东一西。

  转过楼梯口,齐越来到副队长室,掏出钥匙打开门。

  秋山由美从拐角走了出来:“齐副队长,早。”

  “早,秋山班长。”

  “我在等你。”

  “等我?”

  “是的。”

  “有事?”

  “涩谷机关长,托我给你带句话。”

  “进来说吧。”

  两人进了副队长室。

  “秋山班长,请坐。”

  齐越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挂。

  秋山由美坐下来:“刚才,我看见你和姜斌在一起。”

  “哦,楼下遇见的,随便聊了几句。”

  “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要好。”

  “我不是说了嘛,我和他是警校同期生,又一起分到滨江警察厅,关系是比别人近一些。秋山班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我下不了手。”

  “这也是涩谷机关长的担心。”

  “请转告涩谷机关长,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

  “如果你不忍心下手,我可以帮你。”

  秋山由美语气平静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