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带人去勘察现场。

  法医拎着工具箱出了诊疗室。

  高克俭迎上前:“有结果了吗?”

  法医说:“经过初步检查,朴中尉身上一共两处刀伤,都是致命伤,加上受伤后剧烈运动,造成大量失血……另外,高科长,我刚刚从医院来,松井大辅的刀伤,我也看过了,伤口与朴中尉完全一致,基本可以断定,使用的是同一件凶器。”

  高克俭沉吟片刻:“那也就是说,凶手先杀了松井,在逃跑过程中,又杀了追来的朴中尉。”

  一旁的野村大尉扼腕叹息:“唉,责任在我,如果多派些人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高克俭问:“野村大尉,我不太明白,看守所24小时都有狱警值守,凶手为什么能接近松井呢?”

  “看守所消毒作业,狱警放了假……另外就是,凶手有备而来,他知道松井关在禁闭室……”

  听着野村大尉语焉不详的解释,高克俭多少已经猜到,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消毒作业而已,有什么必要给全体狱警放假呢?
  退一万步说,即便狱警放了假,以特攻队的警戒能力,也不至于让凶手悄无声息的杀死松井。

  事实上,北原正雄虐杀战俘,不想被外人看到,除了朴英宰,特攻队其他人都被命令待在房间,如果特攻队的人都在,余锦程很难成功。

  “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高克俭问齐越。

  齐越想了想:“赤骑两次派人刺杀松井,说明了浮萍的重要性,我建议,成立专案小组,彻查此案!”

  “唔,是该好好查一查……问题是,从哪入手呢?”

  高克俭目光看向远处。

  宁致远朝这边匆匆走来。

  齐越说:“先查最近两个月入境的日本人,尤其是单身男性,他们最有可能是潜在的赤骑杀手。”

  高克俭说:“你知道,满洲国现在有多少日本移民吗?保守估计,至少四十万,而且每天都在增加。按你所说,调查两个月内入境的单身男性,恐怕查上一年也查不完。”

  “那您说怎么办?”

  “保安局的查案能力,不比特务科差。你看到没有,保安局防谍股股长、调查股股长,全都来了,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不想让外人插手,我们今天来,不过是走走过场……”

  两人说话间,宁致远到了近前。

  高克俭问:“情况怎么样了?”

  宁致远很气愤:“保安局的人先到了,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说什么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靠近。”

  “受累不讨好,收队吧。”

  高克俭转身上车。

  ……

  第二天。

  上午九点钟。

  特务科科长室。

  屋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高克俭正在看文件。

  白沛岑推门走了进来。

  高克俭赶忙起身:“白厅长。”

  白沛岑拉开椅子坐下,示意高克俭也坐下,笑吟吟的说:“刚去了一趟资料室,顺道过来看看。”

  高克俭沏茶倒水:“白厅长,您需要调阅资料,打电话说一声就行,我派人给您送去。”

  白沛岑说:“昨天去省里开会,会上提到了官员家属安置问题,遵照韦省z最新指示,年底之前,警察厅会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宣传股。用来安置官员家属。哦,不光是警察厅,各厅局都有安置任务。”

  高克俭迟疑着说:“这个宣传股,是临时性质还是……”

  白沛岑说:“正式编制,股长由厅里委派,人员暂定二十人。我也知道,设立这种部门,纯属多余。可是没办法,家属们无所事事,容易招惹是非,给他们安排工作,有钱赚又不会太闲,也算是一举两得吧。我刚才看了一下,资料室很宽敞,等忙过这段时间,你找人布置一下,资料室改成一大一小两间,大的给宣传股当办公室。”

  高克俭苦笑:“这下好了,宣传股和特务科上下楼,希望那些太太小姐们,不要太吵就好。”    白沛岑笑道:“放心,能招进来的,起码知书达理,有规章制度约束,他们不敢乱来。”

  高克俭叹息着:“但愿吧。”

  白沛岑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我听说,保安局昨晚出事了,好像死了两個人,属实吗?”

  高克俭说:“属实。杀手潜入保安局,杀了松井大辅,在追捕过程中,特攻队朴中尉也不幸遇害。”

  “两个都死了吗?”

  “都死了。”

  “查出是谁干的吗?”

  “暂时还没有,初步怀疑,应该是赤骑派人干的。”

  “保安局也太大意了……”

  白沛岑心里高兴,松井大辅一死,了却了他的一块心病,同时他也知道,肯定是余锦程干的。

  昨天晚上,在杀了松井大辅之后,余锦程给白沛岑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事情办完了。

  白沛岑当时就已经猜到,这句话和松井大辅有关。

  今天一早,听说保安局发生命案,基本印证了猜测,来特务科找高克俭闲聊,也是想确认一下。

  “讨伐作战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白沛岑问高克俭。

  高克俭说:“一切准备就绪。”

  白沛岑说:“有你掌控全局,我很放心,不过,抗匪十分狡猾,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门一开,宁致远拿着一份报告单,快步走了进来,看见白沛岑在座,赶忙敬礼:“白厅长好!”

  白沛岑点点头,对高克俭说:“你忙吧,我回去了,哦,宣传股的事,要抓紧落实。”

  高克俭恭声说:“我会的。”

  白沛岑起身走了出去。

  送走了白沛岑,高克俭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致远,我发现,你最近怎么毛毛躁躁的,门都不敲就往里闯,白厅长看在眼里,对伱的印象能好得了吗?”

  “好坏的、也不要紧吧?”

  “你现在是行动队长,要想更进一步,不是干好工作就行,为人处世,待人接物,都要掌握好分寸!”

  “……我下回注意。”

  “找我什么事?”

  “这是法医出具的尸检报告。”

  宁致远把报告单递过去。

  高克俭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朴英宰的?”

  “是。”

  “有什么问题吗?”

  “依据刀伤部位,法医给出的结论是,凶手在正面杀死的朴英宰。科长,朴英宰的身手,我亲眼见过,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整个滨江警察厅,估计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

  “我相信,没人能只凭一把匕首,正面重伤朴英宰,除非朴英宰被枪逼住了,但显然不可能,如果被枪逼住,凶手一定会杀了朴英宰,而不是让他还有机会跑去诊所。”

  高克俭说:“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现场除了凶手和朴英宰,应该还有第三个人,如果水平相当,二对一,这种结果就很正常了。致远,这件案子先不急,保安局会查清楚的,明天一早,秋季讨伐作战计划正式启动,这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重点!”

  宁致远迟疑了一下,低声说:“科长,要不要通知山鬼?”

  高克俭轻轻摇头:“山鬼是我们最后一张王牌,轻易不能启用,就算这次不能全歼抗匪,只要有山鬼在,那些抗匪早晚都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