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暮稚子看来自然可行。

  这件事情本就是先前想过,加之此番红党任务出现问题,反而相比较之前是更加顺理成章。

  机会反而更好。

  梅暮稚子同意之后再问:“打算直接回去同处长讲吗?”

  “那是自然。”这件事情没有拐弯抹角的余地,必然是要当面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开门见山最好。

  宋书堂此番告诉梅暮稚子这件事情,其实也是想要她陪同。

  之后尽量与其保持全程在一起的状态,未雨绸缪出现问题之后的应对。

  毕竟宋书堂之前不愿继续这个任务,便是担心弄巧成拙。

  此刻是没有办法只能硬来,便需要想好退路。

  商议结束之后两人休息,第二天一早交代曹欣荣、严丰负责好分区的工作,两人就一同前去特工总部。

  分区现在压根就没有工作。

  静默状态罢了。

  避避巡捕房的风头。

  回到特工总部宋书堂携梅暮稚子去见万良,刚一见面宋书堂便说道:“处长,我这次回来是想要参与,针对被暗杀机关单位人员的调查。”

  “你想参与这件事情?”

  “分区目前的情况处长也知道,是不太好有其他动作的,所以我们在分区内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

  其次之前的事情虽然处长网开一面不怪罪我们,但分区无疑是帮助红党完成了他们的计划,所以属下也想要再立新功,弥补一些之前的影响。”

  宋书堂说的比较言真意切。

  万良其实能理解。

  但这个任务肯定是有其他人负责的,你现在突然加入宋书堂做什么,难道是不相信对方的能力?
  这种做法非常的不妥。

  而且宋书堂是分区的区长,你过去是领导调查,还是接受对方的领导?

  左右都不合适。

  因此在宋书堂提出这个想法之后,万良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说调查工作已经安排其他人负责,现在不好再安排你们。”

  “我们可以作为副手协助。”

  “但是对方能理解吗?”万良说的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安排人突然加入调查,而且还是租界分区的区长。

  你解释说对方无聊,没事情做,所以来帮忙调查?

  你自己听听像话吗?

  无聊你干什么不行,来影响我的工作干什么?
  特工总部不是只有宋书堂,还有很多人,不可能不考虑大家的意见。

  作为处长需要平衡。

  这是御下之道。

  所以万良还是拒绝,宋书堂的提议他表示不能安排,对此宋书堂不可能一直坚持,毕竟这本来就是有些不合理的要求。

  之后他就被万良从办公室内打发离开,说分区既然闲来无事,就让宋书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太过辛苦。

  从办公室出来,梅暮稚子说道:“处长的顾虑也是正常的。”

  宋书堂当然知道万良的顾虑是正常的,而且非常合理。

  但是这个顾虑的背后,表现出来一些东西,梅暮稚子没有意识到,或者是梅暮稚意识到了,但是却不在意。

  可是对宋书堂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为什么万良可以拒绝的这么干脆,甚至在之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一样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说明什么?
  唯一能说明的就是他们已经锁定了军统成员,锁定了是谁给军统提供的情报,甚至这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已经初见成效。

  只有这样,万良就不需要安排人去负责。

  因为宋书堂现在加入,不是协助调查,而是有摘桃子的嫌疑。

  现在是顺藤摸瓜等待收网,你去干什么?
  分功劳吗?

  你觉得对方能乐意吗?
  所以万良才会果断的拒绝。

  可是步凯捷这里明明告诉宋书堂,说军统已经切断了和所有成员的联系,那么特工总部这里究竟是如何发现端倪的。

  且现在看万良的意思,是调查已经有了不小的起色。

  这就很让人想不通。

  但问题无疑是比较严重的,可是宋书堂想要插手的计划又失败了。

  “既然处长不愿意,我们就休息两天吧。”宋书堂现在只能这样说,毕竟他不可能强硬的要求调查,而且你的强硬没有任何作用,万良会理会吗?
  反而会让自己显得奇怪。

  梅暮稚子也明白确实如此,万良不同意,你还能怎么办。

  但是已经离开租界,两人反而是不着急回去,在租界外面玩了一天。

  回去之后宋书堂躺在床上还在思考这件事情,他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但消息肯定是要告诉军统的,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

  所以等到第二天宋书堂就找了一个机会,离开分区前去见步凯捷。

  见面之后宋书堂说道:“我去找万良想要参与任务调查,但是被万良非常干脆的拒绝,而且没有任何松口的余地。

  我怀疑他们的调查已经有了收获,甚至可能都在计划收网,所以才不好让我插手。”

  听到宋书堂的消息,步凯捷的眉头也是皱起来。

  明明已经全部切断联系,对方是如何调查到线索的?

  而且万良的态度,确实很好判断这件事情,宋书堂说的理应是不会错的。

  那么就有点时不待我了。

  军统再想要慢慢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然后去想对策,显然是不可能的。

  敌人不会给你这么久的时间。

  可是快刀斩乱麻,究竟斩什么地方的乱麻。

  好几个机关单位内都有军统的人,且这一次的暗杀行动,都提供了情报,你怎么去分辨呢?

  你都不知道特工总部调查到的人是谁。

  更加不知道特工总部调查到了几个人。

  难不成全部撤离?
  这无疑是有些惊弓之鸟,都撤离损失很大。

  步凯捷相信上峰是不会同意的,上峰宁愿等东窗事发之后,活下来的继续工作,都比全部撤离强。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撤离,那么被盯上的人,还是撤离不了。

  能撤离的是安全的人。

  那你将安全的人撤离了,意义是什么?
  倒不如等到尘埃落定,损失一部分人手,让另一部人可以继续工作,好过现在安排撤离。

  宋书堂自然也明白,这样确实是准确的选择。

  如果明确知道是谁被怀疑,可以尝试撤离。

  说来说去还是难在这个地方。

  现在他们考虑的已经不是救人的问题,被怀疑的你救不了,没有被怀疑的不用你救。

  可问题是什么?
  问题是每个人的联络线路不同,你虽然是将联络切断,可每个人知晓的情报不同。

  和他有关的人你需要撤离吗?    这人数就更大了。

  你又不确定具体被怀疑人员,总不能全部都撤离吧,还是说全部都转移静默?

  这人数很夸张。

  对军统的工作影响太大了。

  这才是现在最大的问题。

  步凯捷思考良久之后说道:“特工总部是谁负责这件事情的调查,你知道吗?”

  想要通过跟踪特工总部成员,看看他们都在什么地方展开工作。

  但是宋书堂却说道:“我已经留意过这件事情,但是针对这件事情的调查,一直都是特工总部万良手下的人负责,但是现在这个人,还在各个机关单位内负责调查泄密行踪一事。”

  “也就是说特工总部在发现端倪之后,没有让明面上负责调查的人有变化,而是安排了人暗中调查,明面上的人还是在继续各处走访调查?”

  “没错。”

  万良其实为人很小心。

  类似这种细节他都能注意到。

  所以没有给你留下太好的机会,让你能抓住他的漏洞。

  “那么这样说来,我们现在确实很被动。”

  “不仅仅是被动,还很危险,如果真的被敌人收网,顺藤摸瓜,麻烦很大。

  而且看万良现在的意思,他可能已经通过这名成员,发现了背后的人,但是我们却认为已经切断联系了,所以这个背后的人,指不定也会无意中暴露很多线索。

  换言之这条线根本就没有如同我们预料的一般被斩断,可能已经被敌人摸到一个我们意想不到的位置,这才是最致命的。”

  宋书堂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你以为你全部切断联系,就杜绝了危险?
  但可能敌人已经找到了背后的人,而且通过这个人,指不定调查到了多少东西。

  因为你认为这个人是安全的。

  可能就没有那么防备,还在继续其他的工作,那么这些都会暴露。

  步凯捷听到这里立马说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要立刻向上峰汇报,尽快想到对策。”

  “什么时候能有答复?”

  “可能需要两三天时间。”

  “这几日分区都没有事情,那我三日之后再来。”宋书堂说道。

  他需要了解一下这件事情。

  毕竟他也想要看看,后续自己是否还可以帮上忙,军统陷入危险之中,对宋书堂而言同样不是好消息。

  抗日力量,都是为打击日寇存在的,损失宋书堂自然都不想看到。

  等到宋书堂离开之后,步凯捷这里就立马前去通知军统这个消息。

  宋书堂则是回去负责等待。

  分区没有工作负责,那么就利用这几天时间,宋书堂做了一次内部培训。

  说是培训其实就是让大家都有点警惕性,日后工作多用心。

  同时也是检查一下他们。

  毕竟之前的任务出现问题,认为分区里面是有内鬼的,但是调查这么久,根本就没有找到这个内鬼。

  宋书堂当然是要表现的不满一些。

  给了大家不小的压力,让他们工作不敢偷懒。

  这确实也是一个区长应该做的事情。

  曹欣荣和严丰当然是更加注意,不想再触霉头。

  至于内鬼的事情暂时不了了之,毕竟调查都没有问题,只能说是日后在日常的工作,多去留意。

  但其实已经秘密安排曹欣荣和严丰一起调查,只是说结束调查,让成员不要人心惶惶。

  很快三天时间过去,宋书堂就离开分区,看看租界内现在的情况,如果巡捕房已经不在大规模的排查和巡逻,分区就可以继续开展工作。

  但其实宋书堂是去见步凯捷。

  这是他们约好的时间。

  再度见到步凯捷,宋书堂直接问道:“上峰怎么说?”

  “上峰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

  “对。”

  “静观其变,不就是等死?”

  “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有异动损失更大,所以只能等看究竟是哪条线出的问题,问题出到什么地方,就将线斩断在什么地方,这是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

  宋书堂承认军统的选择没错。

  但确实有些消极。

  他问道:“那现在呢,可能特工总部一直不收网,一直顺腾摸瓜的调查,难道不成要等他们将沪上的情报网全部挖出来?”

  “上峰已经全体向上切断三级。”

  “三级?”

  “是。”

  听到这句话,宋书堂就没有再说什么。

  之前提供了行踪消息的全体成员,向上切断三级联络,这是很夸张的。

  受到影响的人数很多。

  而且一定会影响军统正常的情报工作。

  但没办法,你不这样做,怕伤及到军统的根本。

  如果再向上,或许就是核心了。

  可是这只能说是更加的无奈之举。

  因此步凯捷说道:“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会影响军统的很多任务遇到问题,甚至很多正在进行的任务都会出现危险。”

  “这个办法很差劲。”宋书堂只能这么说。

  “但敌人没有给我们时间,很难想到更好的办法。”

  “虽然差劲,但敢于下达这个命令,我是佩服的。”宋书堂这句话是真话,应对虽然不好,但是敢于承担责任,敢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做出安排。

  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的。

  这需要魄力。

  “所以上峰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尽快让特工总部收网,让事情浮出水面,这样对我们是有利的。”

  之前都是希望对方不要收网。

  你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好好想想对策,或者是处理相关事情。

  可是这一次,军统希望特工总部收网,而且是越快越好,不然受影响的线路太多。

  宋书堂认为这个想法很对,能减少损失,但是你怎么让对方快速收网?
  对方就是想要顺藤摸瓜,不想收网,你是没有办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