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入了里间,内里分为上下数层,由于是锥形建筑,其底下一层最为空阔,约有百丈大小,整个装置布局显得有些阴沉压抑。

  石壁石柱皆由黑色石块铸造,光线昏暗,壁画纷杂,放眼望去,皆是马面猿身的兽人族画像,看上去像是敬祷死亡神明仪式。

  “此间便是本族敬祷之所,这下面一层是族人商议重要事宜的地方,每逢忌节,所有族人就会齐聚此处敬祷至高无上的死亡神明。”年长兽人恭敬的向他解释道。

  唐宁不明白他所说的忌节是何意,但结合上下语可以推断,想来是专门祭奠死亡之神的日子,对于这个传说中掌管死亡的神明,他实在所知甚少,未免露出破绽,只能尽量不谈这类话题,因此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兽人大长老带着他登上殿阁两楼,其上空间比下层略小,布局和下层相似,只是壁画有所区别。

  一层石壁上图画是一群马面猿身兽人围着一起进行某种仪式,每个壁画上人物形象都十分鲜明,各有各的表情动作。

  二楼石壁上壁画却只凸显出一名稍微年长的马面猿身兽人形象,兽人和人族一样,样貌各不相同,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差异还是很明显的。

  就比如这个楼阁壁画上的兽人,它的耳朵很大,眼睛前凸,唇部和鼻梁比例很小,一眼就能看出它身份不一般。

  石壁上有几十副壁画,惟有它样貌神情刻画的惟妙惟肖,其他兽人则全是背景墙,要么都低着头躬着身体聆听教诲,要么就是背对着围绕在他周围。

  所有壁画,除了它外,没有一张其他兽人脸部表情画像。

  此人莫非就是海月族长?唐宁心中猜想,还没等他询问,年长兽人便主动解释道:“此是本族大祭司,对本族生死存亡起到过至关重要作用。”

  大祭司?听这名称就知道是海月族重要级人物,地位必然比眼前兽人长老要高。

  “这位大祭司现在何处?”

  “大祭司早已死去。”

  “哦?那你们族中现在还有其他大祭司吗?”

  “大祭司只有一位,是本族中地位最高,最尊贵的存在,它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曾助本族避过数次灭顶之灾,也是它指引本族迁徙到此地,从而让本族远离了战火,过上平和日子。大祭司曾预言使者大人终有一日会降临本族。”

  唐宁听了此言心中好笑,这个所谓的大祭司十有八九也是个神棍,靠着忽悠海月族人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威,又整出这一虚无缥缈的预言维持威信。

  估计它生前没少拿死亡神明当挡箭牌来忽悠其他人,没想这些话却被海月族当了真,这长老真把自己当成应预而出的神明使者了。

  他目光扫过壁画,这才发觉,这些壁画并非简单的画图,全都是意有所指。

  譬如其中有一副大祭司端坐草林手指天空的图画。

  紧接着下一幅就出现了草林之上天空巨大暗黑圆球的图画,这个暗黑圆球和死亡沼泽黑暗法球十分相像。    然后第三幅便是天空中巨大暗黑法球吞噬一切。

  第四幅,是大祭司端坐远处,望着天空巨大暗黑圆球,接受众兽人膜拜画面。

  很明显,这一套组图就是为了表达大祭司的预言得到了验证。

  类似这样的预言图组还有很多,石壁上最后一副组图,是年老的大祭司手指着远方,下一幅便出现了沃野的草地和美丽湖泊。

  显然,这是兽人族大祭司在给族人指引迁徙的方向,而这个沃野草地和湖泊毫无疑问就是如今兽人族所居住的海西。

  从壁图上看来,这大祭司还是有点东西的。

  天元界也有精通卜算一道的修士,能够隐隐窥测天机,但也仅仅是管中窥豹,能做的仅仅是预知与自身相关气运罢了,别人不说,柳茹涵师傅南宫暮雪就对此道略知一二。

  然而,像壁图上这般如此精确的预知能力却是闻所未闻。

  这个大祭司不知是真有预知未来能力,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唐宁原本嗤之以鼻,但看了壁画后,有些半信半疑了。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兽人长老所说大祭司所预知死亡神明使者降临一事纯属子虚乌有,然而出于心中好奇,唐宁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大祭司曾预言本使会来到这里,是真的吗?”

  兽人大长老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獠牙,这幅狰狞面孔让唐宁心下一跳,只见其走到殿宇正东方位,朝着大祭司壁画磕了几个响头,那壁画从两侧移开,里面有一个暗格,内里装有一个古朴石盒。

  兽人长老双手捧着石盒,恭恭敬敬的送到他跟前:“这是大祭司临终前留下的预言。”

  唐宁接过石盒,打开盒盖,内里安放着一张黑色书卷,他拿起书卷,展开一看,但见其上一组图画浮现。

  图画的内容是兽人族大迁徙,从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出发,到达绿意盎然的新家园。

  其间又有数副图画记录之后海月族内发生的一些事。

  壁画最后是一名男子来到了西海,出现在莺飞草长湖泊之旁,然后他跟随着兽人到达锥形建筑内,打开了黑色书卷。

  看到这里,唐宁全身鸡皮疙瘩都立起了,壁画中的男子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明显是人形轮廓,而且画图中的绿野湖泊与他方才所处的那片草地湖泊几乎一模一样。

  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图画中男子手捧黑色书卷观看的模样和他现在姿势一模一样,两者都是正对着暗格,旁边都有一名垂头侍立的兽人,图画到此戛然而止。

  唐宁手捧着书卷,瞳孔骤缩,后背发凉。

  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