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要不你和许女士换个地方再聊?”

  正当许正和许红豆讨论冷韵这个女人的时候,陶璐娜走过来劝道。

  原来这一会许红豆没戴口罩,俩人谈话的地方也不是很隐蔽,过往的行人注意到她的时候,有些人很熟练很自然的摸出了手机。

  陶璐娜他们在一旁见此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他们来天桥艺术中心调查冷韵暂时属于保密工作,担心这个嫌疑人依然冒充其他人身份在这里上班。

  所以不能因为路人偷拍许红豆而把许正他们连带着发到网上,万一陆明舟火眼金睛,正好识破他们的身份呢。

  此时许红豆暗道可惜,她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觉得参与侦办一件重大刑事案件是非常新颖又有趣的事情。

  许正知道这里确实不是谈好的地方,他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又看了一眼许红豆,“你不是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吗?

  那我们不耽误时间了。”

  许红豆忙问,“你们…这是准备下班,还是换个地方继续调查?

  你晚上还回家睡觉吗?”

  许正看着身后的艺术中心,“看看案子调查的进度吧,估计今天晚上是没有时间回家的。

  你可别告诉嘟嘟我回来了。”

  “三过家门而不入,啧,你可真敬业呢!”许红豆嫌弃的撇撇嘴。

  许正却懒得和她解释现在案子的难处,这次梅姨案重启时间已经花了大个半月。

  跑了好几个省市,可抓到的都算不上重点嫌疑人。

  而陆明舟现在却是警方和人贩子团伙共同追查的重点嫌疑人,所以,这次来京,要立即找到陆明舟。

  并成功抓捕归案,防止其外逃,更是为了避免那些人贩子团伙为了抢人铤而走险。

  这时陶璐娜提议,“组长,我建议咱们可以请许女士当咱们的警察顾问,毕竟天桥艺术中心或者京城其他剧场咱们都不熟悉。”

  许正顿感麻烦,刑侦顾问或者专案组顾问确实可以找许红豆,所谓程序也可以特事特办,但他不愿意有熟人而且特别还是女人参与到自己工作中。

  但没等他说出拒绝的话,许红豆却两眼放光,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期待和警告还有一丝讨好,话到嘴边他没忍住,“你有时间吗?”

  “有!这个可以有!”许红豆顿时双眼如有跳跃的精灵,眼角都是喜悦,带着一点小傲娇,“回头我就告诉嘟嘟,她爸爸是在干妈的帮助下才破的案子。”

  “有保密协议的!”许正挠了挠眉心,回头看向乔振军几人,一挥手,“收队吧。”

  晚十点,京城市局刑侦总队某会议室,除了许正一行人,市局这边还有几位刑侦线上的领导。

  不过这些领导只是在这里坐一会,陪着许正闲聊一会就告辞了,只留下重案大队大队长李鸣声。

  当然,还有许红豆这个体制外的人。

  这次她是以专案组临时顾问的身份加入进来,许正虽然有权利特事特办,但也需要上报钱毅伟这个领导。

  好在领导没反对。

  许红豆倒也不怯场,一进警局便好奇的打量周围,刚才那些市局的领导都认出了她,还都非常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许正觉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许红豆又是他请来的帮手,估计这些中老年领导,一个个都得上前和这个大明星合影留照。

  “怎么样,我人气很高吧?”许红豆坐在许正旁边,双眼扑闪,没有一点儿困意。

  许正翻翻白眼,要不是你之前给全国警方的捐款,这些领导可不会这么热情,“行了,说正事。

  忙完你赶紧回去。”

  说着他给陶璐娜使一个眼色。

  陶璐娜见此开始给在座众人简单阐述一下关于陆明舟的所有细节,包括郭一鸣、熊开山、应书海对其的陈述。

  还有今天排查到的冷韵资料。

  许正等她说完,补充了一下他刚才和许红豆讨论的猜想,最后总结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咱们只查到陆明舟利用冷韵的身份在天桥艺术中心工作四五年。

  从2020年到现在过去了十多年,也许她已经换了好几个马甲,也许她不在京城了,也许她早去世了。

  但我有种感觉,陆明舟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别看她的余生都要躲躲藏藏,但她绝对不会跑出国或者找个山野村夫嫁人。

  我和许红豆刚才讨论了一会,觉得她之前的工作是话剧场经理,那么她在扔掉冷韵的身份之后,重新选择的新身份有很大概率是话剧演员。

  或者是其他表演类的演员。”

  许红豆补充道:“一般像这种在艺术中心演出的话剧演员,都是隶属于话剧团或者工作室,也有大型的表演公司。

  这类人和常规意义上的那种电视电影演员不同。

  他们不需要跟剧组,不需要跑基地,只需要打磨舞台。

  所以说这类话剧演员的圈子很小,如果你们要找的嫌疑人真入了这行,完全可以在这个圈子中寻找。

  不过,我建议你们范围可以扩大一些。

  除了话剧还可以调查戏曲舞台剧。

  比如京剧、昆曲、豫剧等。

  说实话,50多岁的女嫌疑人,已经过了体味人生百态的年纪,她能躲藏这么多年不被你们发现。

  我觉得她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完全有可能她已经是一个戏曲圈子的名角。”

  接下来许红豆详细的给众人介绍一下京城的各个演出中心的特点,比如天桥艺术中心,比如国家话剧剧场,比如德云社…

  还简单说了说那些工作人员负责什么工作,那里的演员都有什么特点…

  总之她花了半个小时,让众人对京城的曲艺界有个初步的认识。

  国人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年轻时候对所谓的戏曲嗤之以鼻,年纪一大,却开始喜欢上国粹,似乎是一坛老酒,时间越长越醇厚。

  樊钰已经在网上开始查找相关资料,“如果咱们按照话剧协会、戏曲协会等注册会员查起,这类人在京大概有20万左右。

  简单算一下,女人有十万吧,再选择45岁~55岁的从业女人,那么估计只有不到一万人。

  接下来再按照陆明舟的身高排除,估计符合条件的女人不会超过一千人。”

  陶璐娜却摇头,“既然要大面积筛查,我看相关从业者,比如冷韵从事的这个工作也得调查。

  陆明舟可能会当演员,但也有可能不会。

  有时候当个观众,依然可以品味不同人生的。”

  乔振军也发表了自己观点,“我看光调查京城的还不行,津市也应该一同排查。

  毕竟那里是曲艺之乡。”

  李鸣声一直听着众人讨论,他也有个初步想法,“我觉得大家遗漏一个线索。

  冷韵失踪之前她卖车卖房子的钱全都被转移到了国外,虽然这笔钱当时警方没有追踪到最终转到了哪里。

  但是陆明舟花费这么大精力设局摆脱掉冷韵身份,难道再用新身份之后,这笔钱她不要了?
  我看筛查条件可以加上有外国留学经历,或者是华裔。”

  国外的钱走正规渠道转回国内,陆明舟必然得有正当身份,钱财更得证明是合法收入。

  如果是国内土生土长的人,突然有大笔外汇转入个人的账号,银行监管系统肯定会查到。

  除非是继承了国外遗产或者在国外中大奖了。

  但如果是有留学背景的人,大笔转账完全可以在不违法的前提下避开监管。

  许正被李鸣声一提醒,想起另外一个问题,“陆明舟这个女人,2015年前后,只是国内人贩子团伙的中高层头目,并不是大领导。

  你们说人贩子团伙一直在寻找她,会不会是陆明舟卷走了组织内的大笔金钱?”

  这事在场人只有陶璐娜和乔振军清楚,俩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可能是最大的可能。

  之前专案组讨论过这个因素,都觉得陆明舟是以色娱人,让那些人贩子团伙的领导欲罢不能,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之间有血亲关系。

  并没有往金钱上面联想。

  毕竟一个组织的中层,哪有接触到大笔金钱的机会。

  陶璐娜分析道:“如果陆明舟继冷韵之后选择的新身份是一个海龟,那么她回国之后当个话剧演员,大笔金钱以各种名义洗白转回国内。

  那么她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小富婆级别的女人。

  这样的话,在京城曲艺界的圈子里应该很好寻找吧?”

  对于这个问题,许红豆最有发言权,她迎着众人的眼光,微微摇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定义小富婆的。

  是她自己有钱,还是她老公有钱?

  是一千万还是一个亿?

  总之在京城的曲艺圈子里,身价千万的女人有很多,你们别看话剧演员一场舞台剧几千块钱。

  但做到顶尖,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像京剧,有些名角一场演出也有几十上百万的打赏,要是被富豪包场,那一天收入可比你们半辈子挣的都多。”

  警察这个职业肯定不是高收入群体,许正明白许红豆话里的意思,陆明舟可能掌握不菲的钱财,但她要想在国内使用这笔钱。

  就得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    难道她不是当演员,而是当剧场老板?

  像天桥艺术中心总投资16亿,一半是国企投资,一半是房地产公司投的,相当于合资国企。

  如果陆明舟建立一个和天桥艺术中心一样的综合型剧场,那么也要投资十几个亿。

  她有那么多钱吗?
  就算她有,这么多钱也是洗白之后的,要是再算洗白之前的,那么她手里应该掌握20亿左右。

  20亿现金,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放在银行,一天活期利息都有近二万。

  试问一个女人拥有这么多钱,她会当一个普通上班族渡过余生吗?
  许正觉得陆明舟是一个有追求的女人,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她甩掉冷韵的身份,必然要换一个能把那20亿现金带回国花费的假身份。

  所以有海外留学背景或者华裔是她最好用的身份。

  许红豆看着一群警察只讨论嫌疑人会选择什么新身份,她想到一种可能,有些好奇又有些新奇的说道:“你们就没怀疑过,她有没有可能通过做手术而变成一个男人呢?

  或者变性人呢?”

  看着众人一愣,她解释说,“京剧、豫剧这种戏曲舞台,很多旦角都是男人来扮演的。

  像梅兰芳。

  同样,生行也有很多女性角色来扮演,像孟小冬。

  所以延伸到生活当中,我见过不少人为了追求艺术,为了追求心中的完美,是做过变性手术的。”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的。”许正刚想和许红豆解释一下,但又想到郭一鸣三人对陆明舟的描述,称赞其在房事上的天赋异禀。

  更是肯定的判断陆明舟不可能舍弃女儿身。

  但这些话他没法当众对许红豆说,“你帮忙我们参谋一下,陆明舟如果继续隐藏在京津两地,在曲艺界,又能把海外庞大的现金合法合规的带回国内…”

  许红豆闻言下意识的挠了挠脸颊,如今的她已经很少对生活和工作之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关于刑侦,她虽然拍过电影,多少也算接触过,但还没有真正过刑侦分析。

  此时她兴致正浓,脑海中快速筛选自己认识的人,看看谁会符合许正说的条件。

  只是把熟悉的人过了一遍依然无果,突然她脸色一变,浑身发冷,双手紧紧的攥住许正胳膊,“好像…好像我…我…”

  许正看着许红豆紧张恐惧的样子也是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多想,你是许红豆,这世上从始至终只有你是许红豆!

  没人夺舍你!
  也没有人能取代你!”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的生物,就喜欢把自己带入受害者角色,许红豆估计是觉得像她这样的漂亮国国籍,超一线明星,国内国外都有资产和投资。

  完全符合刚才许正说的那些条件。

  再加上俩人年龄相符,陆明舟完全有可能想要取代许红豆的。

  “呵…呵!”许红豆慢慢缓过神来,刚才那一刹那,她突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恐惧,好像自己被人夺舍一般。

  看到许正安慰和鼓励的眼神,许红豆干笑两声,慢慢缓过神来,“唉…演戏演的多了,好像认不清自己了。”

  “红豆姐你不要担心陆明舟,我们肯定会抓住她的。”

  “许女士,你要相信我们…”

  许红豆绝对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大明星,陶璐娜他们一看到她受到惊吓,立即出言安慰,并且保证她的安全问题。

  这一幕,好像大家不是在研判案情,而是在借机追星。

  “谢谢大家,刚才我是自己吓自己了。”许红豆慢慢恢复镇定,但话锋一转,“一会开完会,我要去你家休息。”

  许正看到许红豆说完,低下头扣着手指头,这一幕他怎么看都觉得嘟嘟也爱如此装可怜,“随你吧,不过你先和我老婆联系一下,咱们等会一块回去。”

  陶璐娜几人很是惊奇,没想到许正和大明星关系这么好,在场只有李鸣声和樊钰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只有羡慕的份。

  “其实我可能对于陆明舟来说也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许红豆冷静下来,解释自己的人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知识储备,以及表演能力的不同。

  我不相信她取代我还能用这身皮囊演绎出来一样的效果。”

  说着说着许红豆目光一暗,“也许像我妈妈那样的在国外结婚又离婚,最后回到国内的,也非常符合你们筛选的条件。”

  在座众人当然不是所谓的追星族,但是许红豆太耀眼了,关于她的新闻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看到一些。

  自然也知道她妈妈的往事。

  听她这么一讲确实也能对的上号,嫁到国外也是一种移民拿绿卡的办法。

  特别是有些人命好,嫁给国外老头,没过几年老头一死,继承去掉遗产税的金钱也足以让她们富贵一生。

  如果陆明舟这次冒充的是一个归国华侨,拿着20亿回国投资,或者定居,国内肯定表示欢迎。

  这样一来,她完全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根本没有必要再像冷韵那样过着一个人的单身生活。

  接着众人以此为点进行讨论,一致认为这或许是陆明舟最好的选择。

  既然有了最好的筛选条件,许正也不再墨迹,对着李鸣声笑道:“那接下来排查工作就需要麻烦你们了。”

  李鸣声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其实和许正他们对接工作不应该是他们重案大队,但谁让他们关系好呢。

  “放心吧,我刚才已经和领导申请了五百警力,保证一天时间可以排查完京城这边曲艺界符合条件的人。

  只是津市那边,就得麻烦你们自行联系了。”

  许正转头看向乔振军,“老乔你跑一趟吧,我会派我单位的两位同事跟你一块去。”

  部委五局命案积案攻坚处如今还有一些同事在京做远程辅助,正好可以抽派人过去,乔振军没有客气,“那我现在就去津市一趟。

  争取尽快开展工作。”

  许正又看向陶璐娜,“陶大姐你留在这边帮忙,发现可疑目标,暂时先别行动,等我过来。”

  安排完这些工作,许正侧头看向许红豆,“走吧,我先把你送到我家。”

  京城东三环,二人乘坐许红豆的汽车来到许正在京城的家,一座高档小区的大平层。

  其实在外人眼里许红豆自己的别墅或者南池子大街的四合院,安全性远比许正家所在的小区好,但是她就是觉得只有住在这里才更有安全感。

  许正知道这女人别看整天对什么事情都漫不经心,慵懒的很,但也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所以也没劝,反正她经常也跑过来住。

  家里也专门给她留了一个客房。

  晚十二点,俩人到家,韩蕊早接到许红豆发过来的消息,一直在门口等着,见到二人之后,忙问道:
  “小正,红豆姐,你们办的案子危险吗?”

  许正不知道许红豆给韩蕊说了什么,见到她紧张,便解释了一下,“还是之前的梅姨案,你不用担心。

  小蕊姐我晚饭还没吃呢,家里有吃的吗?
  嘟嘟呢?
  爸妈都睡了吧?”

  韩蕊伸出指头树在嘴边,“小点声,爸妈和嘟嘟晚上十点前就睡了,你要是把她吵醒,她能一晚上不睡觉。

  花姐我没让她起来,你们俩先去洗漱,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许正放下公文包,脱掉大衣,感慨一句,“还是家里舒服啊,我先去看看嘟嘟,放心,我保证不吵醒她。”

  只是他的保证没有超过十分钟,刚洗漱出来,睡的正香的嘟嘟便被他吵醒了。

  准确的说,小人儿是被爸爸亲醒的。

  只是她这一醒,兴高采烈的手舞足蹈,完全控制不住的激动把全家人都吵醒了。

  然后她就像一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许正身上不下来,“爸爸,妈妈说你会在嘟嘟过生日那天回来。

  那爸爸回来怎么没买蛋糕呢?”

  许正惊讶小人儿记得这么清楚,算算时间,下个月就是她两岁生日了,“给嘟嘟的蛋糕还在路上,还要一个月才会送到哦。

  不过爸爸已经在准备给嘟嘟买礼物呢。”

  小人儿双手搂着爸爸的脖子,脸贴在一起,似乎担心自己一松手,爸爸又不见了,“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韩蕊无奈,“嘟嘟,你快下来,让你爸爸吃饭,吃完饭再陪你玩。”

  只是小人人根本不听,就赖在许正怀里,还给韩蕊做鬼脸,许红豆现在是不吃宵夜的,她刚洗漱出来,见到一家三口和睦融融。

  也没上前打扰,只是试探小人儿,“嘟嘟,晚上干妈搂着睡好不好?明天给你买跳跳糖。”

  “不要,不要,我要爸爸搂着睡。”小人儿挥着小胖手,却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但还是不舍得离开爸爸的怀抱。

  等到许红豆回她房间,韩蕊才小声问道:“你们警方办案,怎么红豆姐被扯进去了?”

  “她正好熟悉嫌疑人所在的圈子,我们只是让她帮忙提供那个圈子的事情。”许正简单解释一句,便转移了话题。

  “小蕊姐你什么时候开始正常上班?”

  一听上班韩蕊有些紧张,“下周一正式开始上课,学校已经给我排课了,不过都是我以前教过的课程。”

  许正开玩笑道:“都说京城的大学都比较排外,你在那里没受人欺负吧?

  以后我有空亲自去接你下班。”

  韩蕊莞尔,知道许正担心的是什么,“我可是跟着你职位调动转入北师大的,学校里的人消息非常灵通。

  谁敢惹你老婆呀?”

  许正依旧摇头,“还是得去接你,京城路况复杂,你现在怀着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