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时代都有杂音,只是这个时代特别多。

  陆阳可以想象得到。

  今天会发生这件事件,定是殷明珠这个蠢女人,完全都不顾及场合,把这候车室当成了教室,在与来送她的同学聊天的时候,透露出太多有关于自己的信息。

  比如说和家人闹掰了。

  比如说没有家人来送她。

  比如说孤身一人去BJ,身上肯定还狠狠的藏了一笔肥厚的大黑十。

  有了这些信息。

  当你没落单的时候,周围的坏人们,可能只是会窥视,然后继续观察,暗暗谋划。

  而当你一旦落单,这些你透露出去的自己至关重要的信息,就会极有可能遭到坏人利用,成为用来对付你的工具。

  很不幸,这个时代,火车站刚好坏人最多,
  算殷明珠这个蠢女人倒霉。

  陆阳一想到这里,继续居高临下的笑话她道:“大学生,可长点心吧,这次是你的运气好,在家里面你都能差点被人给掳走,要是换了外地,呵呵,被坏人给掳走的下场,说不定几十年后等咱们再相逢,你已经是一个疯婆子了,是深山老林里面守山人们集齐花钱娶回过的媳妇,是他们用来泄欲和生儿育女的工具,你不愿意留在家乡的这个小山村,你却要永远的都留在比自己这个家乡还要更加愚昧和落后的山区,想想那种日子吧。”

  陆阳也不怕吓坏了她。

  脸上笑的很灿烂,以关心为由,嘴里面说的却是对于一个花季女大学生而言,最为恶毒的语言。

  偏偏殷明珠还找不出理由反驳他。

  只能大哭。

  哇哇大叫的哭,哭出心里面的所有委屈。

  师傅哄不好。

  师娘也哄不好,只能跟着她一起抹眼泪。

  殷明月夹在中间,一只手拉着娘亲,一只手拉着姐姐,满是无奈的瞪着漂亮大眼睛,看向对面的新婚丈夫,嗯,略有责备。

  她是很单纯。

  但也同样很了解陆阳这个新婚丈夫,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是陆阳在故意吓唬她姐姐,还有她娘亲。

  “姑娘,跟娘回去吧。”

  马秀兰抹着眼泪道。

  “不,我不能回去,我死都不回去。”

  殷明珠虽然在哭,但梦想还在,要就这么跟着家人回去了,那就代表她输了,虽然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仍还有机会去BJ上学,但她怕被人笑话,尤其是对面的这个可恶的家伙的笑话。

  随着不断拉扯。

  直到,约定时间到,两个自称是县教委的中年老师赶来,了解完情况后,又不断的向殷老汉,马秀兰,他们这对殷明珠的家长道歉。

  而且在陆阳看来,这个道歉很必须。

  因为差一点就酿成大祸了。

  今天殷明珠要是丢了,那么就将会是昭县近几年来的最大丑闻,想想看,一个县高考状元,马上就要出发去北大的学子,却在自己家乡的车站被人贩子给掳走了,起码也值上一个省台法治新闻了吧?
  上面的板子打下来。

  不说县教委的领导们会怎么样去检讨,至少这两个好心办了坏事的当事中年老师,这一口黑锅就要背定了。

  陆阳眼睁睁看着,拉扯的对象,从马秀兰殷明珠,又成了县教委的这一对老师和师傅师娘。

  这边说:对不起。

  那边说:没关系,路上还要靠老师们多多关照,小女就托付给二位了。

  这边说:应该的。

  那边说:不应该不应该,这次送小女去BJ,本应该是我们老两口的责任,只是也不怕老师你们笑话,比起闺女来,我们这老两口也从没有出过远门,还真不一定能送她安全到BJ,现在有老师同路,我们也就放心了。

  叽里呱啦好一阵。

  让陆阳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心道:是应该放心,没见着,连殷明珠这蠢女人也都又硬气了起来吗?

  好像是有听到了他的心声。

  殷明珠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走到陆阳身前,冷冰冰的倔强道:“陆阳你别得意,我会好好读书,然后向你证明,我今天的选择是对的。”

  陆阳觉得她这样幼稚的很好笑,心道:你好不好好读书,关我屁事?
  不过嘴上,倒还是给这崭新的大姨子留了几分面子。    只听见他懒洋洋道:“哦,那我拭目以待。”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殷明珠略有失望的转过了身,改为拉起自己小妹的手,轻声道:“你替我受了苦,以后还要伺候这个就知道摆臭脸的家伙,姐姐我铭记在心,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殷明月拉着姐姐的手。

  没有回答。

  而是摇了摇头。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婚丈夫,见陆阳冲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顿时小脸蛋一红,低下了头,然后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朝着陆阳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像极了弯弯的月牙。

  这一幕又刚好被殷明珠给看到。

  她气急的甩掉了小妹的手,扭头朝着候车室内的检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脚踢着脚下的水泥踢,似在发泄一般的心道:行,你们都气我,那我走了,我走总行吧!
  明明是她自己先不要的。

  可是真等到了这一天来临,陆阳没有她想象的难过,小妹这个替她受苦的,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委屈,反而两人好像还瞧对眼了,眉来眼去的,当着她的面。

  一时间,让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唉,找谁说理去?
  呜呜呜!
  北上的火车来了,然后又走了。

  昭县只是个小县城,中途站,停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送走了殷明珠,陆阳只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一晃间天地宽。

  甩开膀子,迈开大步,接下来他要大干一场了。

  挣钱!

  挣钱!

  挣大钱!
  在挣大钱前,先洞房花烛。

  突突突。。。

  手扶的拖拉机冒着黑烟,在头顶的月亮指引下出发,从县城,到范镇,再到上槐村。

  去的时候赶路用了半个多小时。

  回来的时候是晚上用了一个多小时。

  此时村里人已经都睡了。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在这个没有灯都还会被彻底淘汰的年代,节约用电也正在被大力所提倡,在农村,用完晚饭,很多家庭不到七点已经熄了灯,更别提现在已经都快要九点了。

  拖拉机停好。

  打开院子的大门。

  师娘马秀兰去热了点中午的剩菜,四个人随便吃了点,满腹心事的师傅与师娘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阳扛起新买的大澡盆。

  先去院子里打了水。

  又扛起来,送去婚房,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让他一点都不觉得扛在肩上的大澡盆太重。

  直到明月妹妹红了脸。

  把他推出去。

  压低着嗓子嗷叫的陆阳冲进院子,脱掉上衣,找了个大木桶就在这院子里面用冷冰冰的井水冲了个凉,还不到一分钟,猴急的就又开始往回跑:“娘子,我好了,嘎嘎嘎,我要进来啦。”

  少时…

  屋里传来了一声少女害羞的惊呼。

  与陆阳刻意压低声音的喘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