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精神足够集中,眼上看得仔细,动作迅速一些,应该问题不大嘛。

  我上我也行!
  “行,那今天就这样吧。”华主任长叹了一口气后做了决定。

  这下高风坐不住了,他决定做这个出头鸟。

  “华主任!”高风喊了一嗓子,“能不能先等一下?”

  “等一下?”华主任愣了,他看着高风有点摸不着头脑,“高教授,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高风略微感受到了一丢丢的压力。

  “能不能让我试试?”

  让你试试?!!林教授师徒二人目瞪口呆,这尼玛闹呢。

  “这位小同志,这可不是闹着玩呢。”林深教授开口道,“病人的情况很复杂,稍微出点意外可能就会导致不可预知的损害。”

  “可不敢乱试啊。”

  “林教授,病人的情况我很清楚,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高风说哦道,“之前我也做过射频消融,自认为水平还可以。”

  “你是哪个医院的啊?”林教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刚才华主任好像叫对方高教授,这么年轻的教授?
  “我是H南省人民医院的。”高风回答道,“现在跟着鲍院士读博士。”这后半句话是为了加强一下众人对他的信心。

  “这是高风教授。”葛主任小声对老师说道,“您忘了?拉斯克基础医学奖。”

  “哦哦,是你啊!”林深教授立马就想起来了,“年轻人你.高教授,你看起来真是年轻。”

  “人家就是年轻,还不到30岁呢。”葛主任小声道。

  林教授瞪了他一眼,示意弟子闭嘴。

  “林教授,我刚看了你们的操作,感觉收获很大。”高风笑道,
  “这个患者动静脉瘘的情况非常复杂,现在好像只有射频消融术能解决他的问题。”

  “但我刚听到,您好像要叫停手术。”

  “是的,患者病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林深教授解释道,“动静脉瘘范围广,血流速度很快,更糟糕的是里面混杂着神经和骶丛集一些重要的组织。”

  “刚才的两次冒险虽然侥幸成功,但我觉得运气之神不会一直眷顾我们。”

  “我平时也做过不少次射频消融,自己也总结了一些心得体会。”高风说道,“要不,您在旁指导,我试一下?”

  “这”林教授看了一眼旁边的华主任。

  “可以的。”华主任的果断让高风都有些惊奇。

  “试试吧,要不然这条路以后就没人敢尝试了。”华主任跟病人朝夕相处,都产生感情了,他内心是真希望能解决小刘的痛苦。

  射频消融术是最后的一根稻草,要是抓不住,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刘还有家属沟通。

  此时,手术室连廊大屏幕前的众人已经炸开了锅。

  “歪日,这谁啊!”有人说道,“年轻人挺莽啊!”

  “还试试,当做手术是过家家呢!”说这话的是普外科的一位主任,“手术室怎么什么人都让进?赶紧把这货给轰出去!”

  “先等等好像是高风教授啊。”一个眼尖的医生出声道,“不对啊,他不是内科医生吗?还会射频消融?”

  “内科医生怎么了?!”一個肿瘤科的医生不满道,“射频消融我们内科医生也在做好吧!”

  “是高教授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气宇轩扬呢。”普外科的这位主任很快改了口,“不过高教授他不是呼吸内科的吗?呼吸内科也能开展这项业务?”

  “还真能,他们有时候会使用这个做一些肺结节的病人。”肿瘤科的医生跟他解释道。

  “这样啊”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孟浪了。”有人说道,“林教授可是国内做射频消融手术的第一人,他都打退堂鼓了。”

  “是啊,有点过于自信了。”不少人纷纷赞同他的说法。

  “我说诸位,你们的担心实属多余。”一旁的樊主任忍不住开口了,“人家高风教授可是刚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

  “他的能耐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到的。”尽管樊主任从未见过高风做过射频消融术,但并不妨碍他对此信心十足。

  “我看未必吧。”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得了拉斯克医学奖怎么了?那些诺贝尔医学奖的获得者也并不是样样精通。”

  “要我说啊,他这次肯定要栽个大跟头!”

  “病人要是因此没了,我看他怎么收场!”

  介入科的饶良朋副主任还以为大家会接着附和他几句,但尴尬的是并没有。

  走廊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一些人面面相觑,但都一言不发。

  “老饶,伱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合适吧。”旁边有人对他说了一句,“高风可是鲍院士的学生,出了什么事你说不定要倒霉。”

  “啥?!”饶良朋副主任没反应过来,“手术又不是我做的,我倒什么霉?”

  “鲍院士会认为你是咒的。”

  “他老人家可是院士!不可能这么迷信的。”饶良朋嘴硬道,但其实他这会儿心里有点慌。

  万一真是出了问题,难不成他还真有麻烦?

  我就说两句难听的,不至于吧?
  “真的,鲍院士最护这个弟子了。”站在一旁打酱油的李友良认真的对他说道,“你最好祈祷手术能成功,要不然等着狠狠的挨收拾吧。”

  “你谁啊?”饶良朋问道。

  “我是高教授的秘书。”李友良回答道,“我刚才已经把你说的话给记录下来了。”

  鲍院士正在美美的喝茶,茶叶是他的得意弟子从H南带回来的信阳毛尖,喝起来滋味鲜浓,,良久后齿间还有一股醇香。

  他最近心情非常好,天天走路都哼着小曲。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老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唱霸王别姬呢!”熊华信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您赶紧给高风打个电话劝劝吧!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给自己找事呢!”

  眼见提到了自己的得意弟子,鲍院士立即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他怎么给自己找事了?”

  “直播着呢。”熊华信把手机放在了老师面前,“有个病人动静脉瘘,高风要给他做射频消融。”

  “嗯,然后呢?这有什么问题吗?”鲍院士问道,听起来很合理啊,这算哪门子给自己找事。    “病人情况很复杂,您忘了,就是血管外科的那个小刘,您也过去看过的!”

  “他啊。”鲍院士脸色一变,他想起来了,“这个患者的动静脉瘘可不一般啊,这做起来恐怕有点棘手吧。”

  “何止是棘手!魔都九院的林深教授做了两个病灶都不敢继续了。”熊华信继续说道,“都说停止手术呢!但这个时候,高风突然站出来说他想试试。”

  “您说,这能试吗?”

  “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失败了说不定麻烦就大了,别人会怎么说?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啊!”

  这下鲍院士急了,他赶紧拿出手机给高风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老师?”

  “高风,你怎么去做射频消融了?”鲍院士不知道该怎么说,“病人这个情况太复杂了,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老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高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哎呦!”鲍院士很是无奈,“年轻,还是太年轻了。”

  在鲍院士的心里,高风压根不需要冒险做什么高难度的手术,他的声誉已经上升的足够快了,按部就班就能到达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

  猥琐发育就好,出去浪万一有什么变数可就糟了。

  那个小刘这么年轻,要是去见了马克思,家属能不能接受?
  要是接受不了,找麻烦怎么办?
  走正规的法律程序那好说,可万一上来直接给你几刀怎么办?
  有时候,一些家属认为病人的死亡不是因为疾病导致,而是医生给害死的,满脑子想着让医生偿命。

  “他应该是没想这么多。”熊华信说道,“可能就是单纯的想解决患者的问题。”

  此话一出,鲍院士愣住了,随即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你看看,我这年纪一大,脑子里面全是名利声望。”他自嘲道,“差点忘了一个医生的天职就是尽全力解除患者的病痛。”

  “您也是为他好。”熊华信说道。

  “算了,遭受点挫折也不是坏事。”鲍院士说道,“高风的成长过程有些过于顺利了,这样也不全是好事。”

  两人在这说话的期间,手术室那边高风已经穿好了手术衣。

  “林教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您及时指正。”

  “我尽量。”林深教授挺紧张的,“不过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我出声有时候可能来不及。”

  高风笑了一下。

  看到他的笑容,林教授心里有点复杂,这个年轻人难道就不紧张吗?
  他都纳了闷了,对方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没意识到操作的难度?
  应该是前者,林教授心想,毕竟是获得了拉斯克医学奖的人,脑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高风不知道他心里这么多想法,手上接过护士递来的消融针,看了一下,就朝着一个病灶伸了过去。

  “可以慢一点..”葛主任小声提醒道,“患者的组织很脆,碰一下都会喷血。”

  “好的。”高风从善如流,为了照顾其他人的感受,他只能特意放慢速度。

  终于,消融针顺利到达了病灶,高风看了一眼林教授和葛主任,两人看起来比他还紧张呢。

  他干脆的踩下了踏板,随着射频电流开始工作,消融针的尖端开始出现改变。

  林深教授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他都有点不敢看。

  事实上,他的视野也并不好,最先能注意到射频消融的结果肯定是操作者。

  “好了。”高风把脚从踏板上抬了起来。

  林深教授赶紧盯着消融过的创面猛看,葛主任也把头凑了上来。

  直播的画面看起来好像停止了一样,众人都有些疑惑。

  “怎么都不说话啊?失败了吗?”有人小声问道。

  “看看,我就说吧。”介入科的饶良朋副主任嘟囔道,“也不知道瞎逞什么能,真当我们介入科的活谁都能做是吧?”

  “他失败了不要紧,患者可倒霉了。”

  患者倒霉了,他说不定也要倒霉,饶良朋心里对高风充满了怨气。

  站他旁边的几个主任闻言拿莫名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大家都下意识的离的远远的。

  “这个老饶今天被人下降头了吗?”一个主任小声道,“这个时候乱说什么呢。”

  “别管他了,一把年纪了,连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的道理也不知道,真是白瞎了。”

  “就是!我倒觉得高风教授上台试试也没什么。病人都这个情况了,死马当活马医呗。高教授敢于上前尝试,我是觉得挺有勇气的。”樊主任自然是站高风的。

  “我觉得也是。人家现在这个声望,上去估计也是真的想解决病人的问题,要不然犯的着出这样的风头啊。”

  镜头很快切换到了创面上。

  “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一个血管外科的医生说道,“并没有损伤到神经,病灶被消融的很彻底。”

  何止是没什么问题,在林深教授的眼里,这完全是一次完美的操作。

  “非常好!”他有点激动的说道,“一气呵成!太流畅了!”

  “那咱们接着进行下一个吧。”高风说道。

  林教授自无不可,“可以先做九点钟那个病灶。”

  九点钟的病灶体积更大一些,如果能再前面消融掉,后续的病灶即便是操作的时候遇到问题,出血量也相对可控。

  高风把消融针送了上去,然后干脆踩下了踏板。

  “完美!”林教授大喊道,“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高教授,你是真的牛!”

  葛主任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老师这么夸奖一个人,不过他觉得这一点也不夸张。

  “高教授,你平时经常做吗?”

  “也还好吧。”高风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