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

  经过十几日的比赛,神道宗此次诸峰大比来到了原定的最后一日。

  参赛的弟子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四人。

  烈阳峰左云贵对图灵峰李云。

  落月峰任以道对厉金峰苏智斌。

  最后的优胜者就会在这四人中决定。

  比到现在,大多数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比赛的结果了。

  这四人之中只有任以道和左云贵已经选定了道路,剩下的二人还没有。

  场中人更是心知肚明,清楚自己再反抗也没有意义。

  但李云和苏智斌两人,却选择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李云面容冷峻,比图灵峰的牛日兴略矮,但身体却要更加壮硕,膨胀鼓起的肌肉如同一身铁甲附着。

  他光是存在于此地,就已经足够强烈的存在感。

  相比于喜剧角色一般的牛日兴,李云才是图灵峰这一代的大师兄。

  他冲着左云贵拱手抱拳,沉声道:
  “还请左师兄指教。”

  左云贵紧紧盯着另一场地上和苏智斌相谈甚欢的任以道,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没有什么指教,你根本不能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左云贵一向是傲气的。

  从前如此,在降神选路后更加变本加厉。

  要不是头顶还有个任以道压着,他甚至连这句话都懒得说。

  他现在只想快速解决完,然后狠狠地爆锤任以道一顿!
  但李云并未因为他的无视而发怒,冷硬的面容上没有情绪起伏,而是再次拱手道:
  “请左师兄指教。”

  “还请全力出手,不必顾忌其他。”

  什么?
  皱着眉头转过身,左云贵眯眼看着李云,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要我全力出手?你确定吗?”

  李云笑了起来,没有一点迟疑地坚定开口,声音如铿锵金石:
  “确定,生死勿论!”

  仔细地看着图灵峰大弟子,左云贵的眉头越皱越紧。

  可就在左云贵要开口的时候,李云低下头,表情嘲讽地补了一句:
  “还是说,左师兄害怕会输给我?”

  啪。

  “低级的激将法!”

  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左云贵昂起头,嘴角咧开危险的弧度,森然道:
  “但既然伱找死,行,我满足你。”

  “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

  ……

  “这就上钩了,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啊!苏师兄,你说是不是?”

  看着那边擂台上剑拔弩张的气氛,这边任以道摇着头,又给苏智斌倒了一杯茶。

  “咳咳,是,是吗?”

  对此,一脸书生气的苏智斌只能接过茶水,尴尬笑笑。

  任以道能这么评价左云贵,但他苏智斌可不敢接话。

  “是啊,明明心里都已经同意了,也想助他一臂之力,却抹不开面子,非要弄出这样一幅生气的样子才行。”

  “好像不这么做,他就失去了什么东西了一样。”

  任以道感慨道:

  “真是傲娇的太标准了。”

  可惜,你性别不对。

  你这样做,就太难看了,小子。

  苏智斌:?

  他没听懂任以道口中的傲娇,但是却注意到了前面的内容。

  “助李云一臂之力?”

  偏过头,任以道含笑道:

  “你没发现吗?李云他啊,马上就要突破了。”    ……

  ……

  咚!
  咚!
  咚!
  “去死吧!”

  左云贵状若疯狂,一次次从高空落下,带着熊熊火光砸在李云周围,造出了一片火海。

  而在烈焰环绕之中,李云盘膝而坐,任由左云贵的攻击轰击在身上。

  火焰灼烧了他的上衣,露出了铜浇铁铸般的虬结肌肉,以及他背后上的图腾纹身。

  一只壮硕的斑斓猛虎目露凶光,正从山顶跃下,似要扑食生人。

  猛虎下山图。

  而在这一次次的轰击中,那图腾猛虎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终于,在又一次的轰击后,一只巨大的虎爪从他身后探出,抓向左云贵!

  嗖!
  身形爆退,左云贵没有反击,而是直接跃下了擂台,将台上交给李云一人。

  猛地睁开眼睛,李云仰头冲天,从喉咙中爆发出了一声凶戾的虎啸:

  “吼!!!”

  咚——

  神道钟,钟鸣起!
  ……

  ……

  “这个阵势,怕是能有七声钟鸣,不知道左师侄之后会不会后悔助李云一臂之力。”

  一手促成一个能和自己争锋的天骄,左云贵现在怕是要后悔喽。

  云贵啊,要哭就现在哭吧,可别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掉小珍珠哦!
  看着那边的盛况,任以道也来了兴致,转头跟苏智斌说:

  “苏师兄呢?你也能临阵突破吗?”

  捋了捋袖子,任以道比了一个挥拳的动作,笑道:
  “只要苏师兄开口,我也可以给你来一套顿悟拳,定能保你降神。”

  苦笑了一声,苏智斌摆摆手,自嘲地笑道:

  “临阵突破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资质愚钝,没李师弟的韧性和勇气,也没任师弟你的悟性,只能求着慢慢修炼,然后有朝一日顿悟了。”

  啧啧。

  遗憾地咂咂嘴,任以道接着又问:

  “他们那边结束了,那我们也开始?”

  趁早结束吧,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我晚上还有正事要做呢。

  苏智斌依然摇头,叹息道:
  “不了,为兄就不自取其辱了。”

  “真跟你交手的那些人,不是像牛师弟郁郁寡欢,就是像段师妹闭门不出,张师弟甚至被关进了落月峰。”

  “哈哈哈,为兄还想多活一阵子,还不想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打了个哈哈,苏智斌向着任以道拱拱手,苦笑求饶。

  听闻此言,任以道也合群地笑了起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哈哈哈哈。”

  亲切地上前扶住了苏智斌的手臂将他托起,任以道对这个明事理的聪明人很感兴趣。

  有趣。

  真的是很有趣啊。

  在跟裁判示意之前,任以道压低了声音跟苏智斌说道:
  “不过现在,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苏师兄为我解惑。”

  嗯?
  苏智斌轻松点头,也是有些奇怪,他有什么非要问自己的问题?
  “任师弟但说无妨,为兄定然知无不言。”

  招了招手,任以道示意他靠近些,凑到苏智斌的耳旁,低笑着问道:

  “张师兄他不是在烈阳峰休养吗?”

  将手搭在苏智斌的肩膀上,任以道眼眸的深渊在这一刻疯狂翻涌。

  他说:

  “你是怎么知道……”

  “他在落月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