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热情地说道:“之野同志,你这次做得非常好,我要给你们请功。保卫处交给你负责,我非常放心。”杨厂长当着所有领导的面,真诚地表达了他的认可和赞赏。

  蒋副厂长适时地提议:“领导,我建议让刘之野同志晋升为保卫处长,您是否同意?”

  杨厂长扫了一眼在场的厂委领导们,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个我原则上同意。不过咱们得开会讨论,达成集体决议后再上报给上面和京城公安局。咱们保卫处人事有些特殊,上面的婆婆太多,呵呵。”

  其他领导也纷纷表示赞同,刘之野晋升一事,前景似乎颇为乐观。

  果真如此,刘之野从此以后在红星厂,也可以算是厂领导人之一了;因为担任保卫处长,按照惯例还兼任着厂委委员的身份。

  杨厂长沉重地说道:“既然是,犯罪分子证据确凿,就将他们应移交区局处理吧。剩下的事宜由他们接手,好尽快定罪,以告慰杨雪同志在天之灵!”

  刘之野当即回应:“好,我这就派人将犯罪分子与案情送至区局处理。”

  杨厂长摆了摆手,脸色黯然地说道:“不急,同志们都辛苦一天了,让大家伙先去食堂吃顿热饭,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

  诸葛书记慎重地提议:“厂长,杨雪的爱人徐大龙还在招待所等待消息,我们应当尽快处理此事。”

  闻言,杨厂长心生烦恼,用手指轻捏额头,思索着该如何向徐大龙交待此事。

  蒋副厂长沉稳地回应道:“只有保卫处和财务处。”

  她低头自我批评道:“是!领导,回头我就带头自我进行检讨,严格整顿工作作风,如再有类似事情发生,我就卷铺盖走人。”

  杨厂长断然道:“保卫处不可能,这是纪律性很强的部门,肯定是财务处的人,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

  “当时都谁知道杨雪出事儿的?”

  紧接着,他又想起来一些事儿:“今天出事后,不明真相的工友们开始谣言四起,传言杨雪携款潜逃,她是特务,甚至有人猜测她有了相好的,与人私奔了。这些恶语恶言不堪入耳,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这些不好的言论,估摸着徐大龙也听到了,所以他情绪上很是激动。”

  夜里9点多钟,刘之野等几百多号人,正狼吐虎咽的吃着饭。

  在宽广弄厂区里,他一个人独行,默默地沉浸在无尽的思考中。他从这盒烟里找寻一丝安慰,烟雾缭绕中,他的内心一片凄凉。

  然后,他目光严厉地看向董处长:“你们财务处,看看来你们财务处问题很大,是需要严格整顿了,这人员太散漫,也不安规章制度办事!”

  突然,附近不远的招待所里,传出来一阵阵儿悲痛欲绝的哭声“啊!小雪啊!”“呜呜……”“你死的好惨啊……”“我也不活了……”“妈妈!我要妈妈!”“你还我妈妈……”

  杨厂长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徐大龙那里还需要您去做工作,如果他们家有什么困难的,在不违背组织原则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把吧!”

  诸葛书记思考片刻后回应:“杨雪的情况可算因公殉职,我们应给予家属适当补偿,并追赠其身后荣誉。”

  刘之野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他与刘芳等人点头示意后,便孤寂地走出了餐厅。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点上一支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完全没有了破案时的兴奋,只剩下徐大龙一家的悲惨遭遇。

  他们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惋惜。

  诸葛书记笑了笑,说道:“我这就去找他谈谈,尽量安抚他们。”

  董处长此刻心如刀绞,感到无地自容。通常领导很少当众点名批评某一部门,只有在问题严重到无法忽视时才会这样做。看来,他们部门真的出了大问题。

  “诸葛书记,您看杨雪同志这种情况,算是因公殉职地吧!”杨厂长询问道。

  杨厂长闻言大为光火,对着在场的一众领导训斥道:“真是乱弹琴,不是已经吩咐过要封锁消息吗?怎么还让厂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在场的所有同志们闻声儿后,便集体陷入了沉默,只觉得口中的饭菜如同嚼蜡。这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被不法分子毁掉了,让人唏嘘不已。

  生产副厂长、宣传处长立即回应:“好的!一定照办!”

  杨厂长点点头,对负责生产任务的副厂长,以及宣传处长说道:“你们抓紧时间商量出个对策来,明天上班之后让每一位车间主任,给工友们讲事实,摆道理,严谨胡言乱语,再有妖言惑众者,必开除处理。”

  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无所不能的“保卫处之虎”,而是一个需要时间与思考来抚平创伤的人。

  “唉,”他叹息道,“那杨雪与徐大龙一家人的遭遇,实在是太惨了。”

  李明见刘之野心情不佳,有些担心他,便追了出来。恰巧听到刘之野叹息,他说道:“领导,您已经很努力了。要不是您,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抓住凶手呢!相信杨雪同志如有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刘之野默默地笑了笑,轻轻地摆摆手,问:“有派人去通知老葛回来了吗?”

  李明表示:“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地,他们也该回来了。”

  刘之野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说道:“那就不用等他了,伱让小于送我回家吧。”他感到有些疲倦,但具体原因他也不清楚。

  在深夜10点多,等小于将他送回了南锣鼓巷95号院。夜色中,这座古老的院子显得格外宁静。

  “领导,我觉得您今天精神状态有些欠佳,我明天可以稍晚些来接您,这样您就多休息会儿。”于淼关切地观察着他的精神状态,担忧地建议道。

  刘之野想了想说道:“你正常点儿来接我吧,明天还要去分局。”

  小于见状点点头,然后开车离去。

  “嘭!”“嘭!”“嘭!”

  深夜里,敲门声格外响亮。倒座房里的闫解成听到声音后,赶紧出来开门。其实,刚才吉普车的到来,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呦!刘哥!您怎么这么晚回来啊!”闫解成见到刘之野后,笑着打着招呼道。

  刘之野勉强一笑道:“解成兄弟,劳驾您了这么晚还要给我开门。”

  闫解成眉开眼笑道:“嗨!您说的是哪里话,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听说,你们今天是在抓特务,抓着了吗?”他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刘之野一皱眉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闫解成说道:“今天外面都在传啊,说得可邪乎啦!说什么几千号人,挨家挨户地搜查。抓了不少……”

  刘之野说道:“没有的事啊,别听外面的人胡咧咧!我们就是在抓普通罪犯……”

  闫解成闻言道:“得嘞!我就说嘛!这外面的谣言不可信!”

  “那您抓得是什么罪犯,给抓着了吗?”他又是一脸好奇地道。

  刘之野毫不客气地怼了他:“你瞎打听这个干嘛?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闫解成被泚了两句,讪讪地笑了笑,于是便不再多言。

  “那回见吧!”刘之野说了句,头也不回地去了前院。

  “得嘞!回见您嘞!”闫解成说着去关上了大门,也回了倒座房。

  刘之野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唯恐惊扰了甘凝和小贤的安睡。甘凝披着衣服下炕,轻声问道:“之野,你回来了?”

  “抱歉,惊扰了你。”刘之野低声笑道。

  甘凝小声回应:“没事,你一直未归,我就有些睡不着。你的事情,可曾顺利?”

  刘之野点点头,说道:“小贤睡了,她没闹腾吧?”

  甘凝接过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说道:“没,乖着呢,吃了睡,睡了吃,就是拉了尿了才哼唧几声。对了,听说你们今天抓特务啦?”

  “嘿!竟然传的这么邪乎啊!”刘之野无奈地笑了起来。

  甘凝见状疑惑道:“难道不是吗?今天外面的人可都在传,说什么抓特务,还抓了好多坏人啥的。”

  刘之野道:“以讹传讹罢了,我们就是在抓犯罪分子,由于当时情况紧急,这阵仗就弄得有些大而已。别打听了,你听后了也跟着糟心。”

  他不想让甘凝听闻这人间惨剧,他内心也对此耿耿于怀,不想让她也为此难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