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江中游。

  深夜。

  易柏盘踞蛟躯于裸露河床上。

  他竖立瞳孔正对老僧。

  老僧脸上充满不可置信,嘴里不断嘀咕着‘不可能’,似很不能理解,易柏无师自通,将唵字术学会。

  “檀越,可否用唵字术,予老僧瞧瞧?”

  老僧请求。

  “自无不可。”

  易柏未有拒绝。

  他高抬蛟首,脑海之中,梵文‘阿’观想而出。

  金灿灿的‘阿’字凝聚于脑海,片刻之后,‘阿’字化作怒目圆睁,金刚之像的增长天王。

  易柏猛地抬头,张口吐出真音:“唵!”

  神人于他身前凝聚,宝剑往一棵大树上刺去。

  轰!!

  宝剑刺中大树,一声巨响,大树并未有太大动静,树叶哗啦啦的掉落。

  佛法佛术只伤邪祟。

  对其他并未有太大伤害。

  “真,真是唵字术?”

  老僧错愕。

  “法师,我这唵字术,可有用错之处?”

  易柏询问。

  “未有,此为唵字术,无误,敢问檀越,如何识得增长天尊王?”

  老僧疑惑。

  修得唵字术,需正面以对佛像,记下神韵,身语意与佛合。

  此对僧侣来说,无甚难处,唯一难点,便是悟性。

  可于妖怪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佛像不会管妖怪是谁,会直接镇压,妖怪没机会观望佛像。

  所以,面前易柏,是如何学会唵字术的?

  “偶然所得,记下增长天王神韵,便习得唵字术。”

  易柏如此解释。

  “檀越有如此佛性,当真了得。”

  老僧不得不称赞。

  “法师谬赞。”

  易柏不敢托大。

  “可不是夸檀越,檀越此般佛法,寻常僧侣亦未有檀越佛法高深,当真是……”

  老僧不知如何说。

  佛门僧侣佛法未有妖怪高深。

  说出去都丢佛门的脸。

  “说来,法师,你可知佛门有喜将少女之皮制鼓为法器的佛门法师?”

  易柏倏然想起他封存于妖丹壶天之中的人皮鼓,又想起那作恶的法师。

  “嗯?檀越所说,当是佛门另一支教派,是有一群喇嘛,最喜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檀越遇见过?”

  老僧皱眉,问道。

  易柏将江水县鸡鸣寺一事与锁龙井外,疑似作恶法师到处购买少女做人皮鼓的事情说出。

  老僧闻言,沉默半响。

  良久之后。

  老僧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喇嘛行事,似邪似魔,我早已知晓,有心改变,无从下手,一直以来,佛门皆反对喇嘛行事,无有大用,檀越你说那喇嘛于三江郡一带出现,等晚些时候,我往三江郡一趟,若能寻得那喇嘛,将之镇压便是。”

  易柏亦无办法。

  老僧所说,与他猜想无异,人皮鼓其实就是阿姐鼓。

  来源于他所知的藏部地区,喇嘛亦是如此。

  喇嘛,通俗易懂的讲,是藏部密宗弟子,其‘嘛’字有指对待一切众生犹如母亲呵护自己孩子一般慈悲的意思。

  然所行所做,对不对得起‘嘛’字就是两说了。

  “法师需谨慎,喇嘛有趋吉避凶之能,其手段诡秘,恐难对付。”

  易柏劝诫。

  “无妨,檀越所说,鸡鸣寺主持,我亦听闻过,只是未曾发觉,鸡鸣寺主持之事。”

  老僧双手合十,如此说道。

  易柏晃了晃蛟首,未有言语,他无法形容鸡鸣寺主持之事。

  从年少走到年老,只为求得佛法。

  一无所得。

  老僧像看出易柏所想,摇头一笑,双手合十,微笑道:“鸡鸣寺主持,着相了,他历经一世,佛未尝不知,然佛苦今生修来世,鸡鸣寺主持,今生之苦,来世会加倍偿还于他的。”    听到此话。

  易柏暗自嘀咕。

  他虽修得佛法。但他可不信苦今生修来世。

  他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他亦不知会发生什么。

  易柏不愿和老僧掰扯太多‘今生来世’。

  易柏与老僧言明,回江中找到老龟交代一番,让其看好双龙江。

  老龟以为易柏要去寻找辰位权柄,连连催促。

  ……

  盏茶功夫后。

  易柏离开江中。

  他找到老僧,与老僧一同上路。

  易柏口吐水球,用起‘祷雨’,借水飞行。

  老僧步行。

  大雨打于他身上,自动弹开,雨水不侵,他三两步间,跨越大片土地,缩地成寸。

  一龙一僧一同赶路。

  ……

  两日之后。

  深夜。

  六百里外,东碣郡边缘,塘沽县城外。

  易柏与老僧来到县城外大山,遥遥望着安宁寂静,鬼神气浓郁的县城。

  塘沽县得鬼神庇护。

  易柏盘踞石间,暗道怎整个东碣郡就双龙江一带穷。

  双龙江一带是不是拖东碣郡后腿了。

  东碣郡其他县城都至少有供奉城隍之力,鬼神护城,双龙江一带城隍退去,若非他制约,几座县城必然凋零。

  “法师,塘沽县已到,一同入内?”

  易柏口吐人言。

  “不,不了,檀越,塘沽县之事,就交给你了,我那旧人乃是塘沽县三马街李氏,伱打听一番,就可知道,切记入城化人进入,莫要惊扰此地城隍。”

  老僧摆手拒绝,再三叮嘱。

  “怎法师如此慌张?”

  易柏感到奇怪。

  这个旧人,是什么身份。

  怎感觉其中有所蹊跷。

  道禅法师,平日不是这般模样。

  “怎有慌张,檀越且去。”

  老僧催促。

  “法师若有事情,大可与我明说的。”

  “哪有事情,事情不已和檀越说了。”

  “果真?”

  “果真!”

  “法师保重。”

  易柏不再多问,欲往塘沽县而去。

  “檀越!”

  老僧喊住易柏。

  “法师还有何事?”

  易柏转头张望。

  “檀越可有隐匿妖气的法子?莫要惊扰此地城隍,若与城隍起冲突,于此地百姓无益。”

  老僧再问。

  “自是有的。”

  易柏施展道术‘隐形’,口中轻呼‘隐’,将妖气尽数收敛。

  老僧见此,满意点头,放易柏离去,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山下塘沽县。

  似乎在想些什么,老脸时不时露出畏惧。

  易柏再感诧异。

  他心中起了别样情绪。

  塘沽县这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马街李氏。

  易柏记住这个名字。

  他往山下塘沽县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