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使用信徒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兰奇离开后,薛泉有些在意的问道。

  当朝阳将第一块样品拿给他看时,他还有些怀疑——因为这东西怎么看都是一块经过打磨的石头。并且他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实现远程通话的效果。直到越来越多的民众靠着信徒印进行对话,他才不得不承认,这种石块已经超出了常识的理解范畴。

  “谁知道呢?”

  朝阳不置可否道。

  其实判定能不能使用信徒印的过程很简单,那就是看看对方头顶有没有提供愿力的丝线。他并不能强行赋予某人使用信徒印的资格,哪怕是对乐园贡献颇多的薛泉,也无法使用这块玉石。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玩意并不是他亲手捣鼓出来的。

  当他向所有信徒发出那句“欢迎来到乐园”的问候时,玉印就出现在了他手中。毫无疑问,这是神国创造出来的东西,为了实现他对“互联”的要求。

  现在神国的统计界面已经从灵犀视界中彻底分离了出去,成为了一种单独的能力。当朝阳切换到这个视界时,不光能看到连接着神国的人数统计,还能看到信徒印的计数,包括持有者和未分配印的数量。

  「无所谓。它是神国规则的产物,离开了神国便毫无意义。你现在应该明白,神国运行相对独立是什么意思了吧?」

  他咨询的对象自然是拾音。

  「这也是我的苦衷。我知晓群星之识,但你没有亲眼目睹之前,我便找不到沟通的桥梁——」虽然嘴上说是苦衷,但对方的语气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得意。

  「怎么说?」朝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中默默咨询。

  “对,组织正在紧锣密鼓的为其开发新的功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最终形态就是一块全能的個人终端。”

  这玩意他一不清楚原理,二不清楚如何制作,又怎么可能为其规划出改进路线?但他又不是纯粹在口胡,因为神国的核心是互联,光让双方对话肯定不算完整概括这个理念。何况神国的力量跟恶魔觉醒毫无关系,它不断汲取着愿力,从一个小小的灰白光圈,扩大到如今足以覆盖城市的巨大范围,这说明只要愿力不断累加,它就不断增强自我。

  「行了行了,你这自夸我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朝阳直接打断它的话,随后“变”出一块玉印交给薛泉,“没问题,研究结果记得发我一份,虽然我打赌你们摸不到什么头绪。”

  没错,这玩意每天都会增长两百来个,只有朝阳才能将它们具现出来。分发的工作倒无需他亲力亲为,而且它自己会识别持有者是否为信徒,倘若为否,那它仅仅只是一块饱满莹润的玉石而已。

  在没有亲自体验之前,他很难想象一个事物是由自己的意志诞生,却又能超脱于意志之外。

  至于为什么材质像玉,这也是神国决定的,朝阳估摸着这大概跟自己的人生经验有关。

  朝阳半是肯定半是忽悠道。

  “我能带一块回防控中心进行研究么?”薛泉又问道。

  “虽然我也不能使用它,不过听朝先生的意思,它以后还可以随乐园壮大而改变?”王教授好奇的问道。

  史莱姆虽然看着挺不靠谱,实际也挺不靠谱,可那是在它未能看到实物之前。也许真如它所说的那样,因果之神掌握着世界的全部奥秘,但因为思考方式的差异,才导致人类无法理解它的所思所想。

  朝阳无法否认。

  “那如果有一天,乐园教不复存在了呢?”王教授又问道。

  朝阳微微一怔。

  他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大概就不能用了吧?”

  「哪有那么简单,神国吸取不到愿力的情况下,就会榨干你身上的每一份愿力,最终结局便是神国崩塌,神明陨落。」拾音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之前若没有定下神国核心,让它保持在地基阶段也就罢了,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朝阳惊了,「你怎么不早说!?」

  「伱又没问我。」对方从背后爬出,盘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再说你知道这个后果就会放弃登神吗?那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用命去换都换不来的机会。连古人都知道朝闻道夕死可以,你就别抱怨这点小小的代价了。」

  这下好了,他刚以为自己已经达成了愿力自由,没想到又背上了一个更大的摊子。

  绿皮兽人的灵魂发问果然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见朝阳深思不语,拾音又补充了句,
  「总而言之,它给你的好处比代价大得多。就拿信徒印来说吧,如此神奇的东西基本上等于愿力收割机,人们为了渴求这样的便利,会自发信仰于你,这可比你一个个去签订契约满足愿望要快捷得多。」

  「等你把神国扩充到满世界都是,愿力也会成为你取之不竭的力量。」

  “这样的话也太可惜了。”王教授还以为他在思考信徒印失效后的情况,“人们享受过电话的方便后,恐怕再也回不到信纸时代了。”

  “让下一位进来吧。”薛泉对守在门口的修女吩咐道。

  后者点点头,开门走出。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协调的嘈杂声。

  “等下……这女人是谁?”

  “喂,你给我站住!”

  “抱歉,我插个队。”

  走进来的并非锯木厂老板喀什,而是一名身形高大的女子。朝阳抬起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珊黛拉?”

  “想给您个惊喜,所以就没有提前通知……”珊黛拉看到朝阳的一刻,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应该没有吓到您吧?”

  “珊黛拉小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薛泉也热情的站起身道,“这边有红茶、绿茶和咖啡,你要喝哪个?”

  “我——咳咳咳!”说到一半,珊黛拉突然捂住嘴猛烈咳嗽起来。当她移开手掌时,嘴角竟有血迹渗出。

  朝阳这才发觉,她整个人看上去相当不正常,脸颊红得可怕,进门的那一刻就在大口喘气。

  “你怎么了?”他离开座位,绕过长桌走向珊黛拉,想要近距离查看她的情况。但刚走到对方面前,珊黛拉便已无力保持站立,径直向他摔去。

  朝阳连忙扶住她,接着“嘶”了一口,只见她的背后插着两根断箭,浸出的鲜血几乎透过了外层皮甲。虽然看不到箭尖插得有多深,但从她咳嗽带血来看,基本能够判断伤口已波及肺部。

  更糟糕的是,血液的颜色偏黑,部分已凝固,说明这不是刚刚发生的事。她中箭至今至少已有两天!

  如此严重的伤势加上深入肺部的感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基本等于宣判了死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