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法师来了。”

  在某个声音回荡在裂颅者号上方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少数彻底疯狂和歇斯底里的海盗从船舷边一跃而下,投入大海之中,大多数海盗都茫然地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阴影,一脸不知所措的在惊恐中等死,极少数海盗抬起了手里的抛射武器,徒劳地把箭矢射向强大的敌人,然后被坚硬的甲片击破信心,开始谩骂周边的一切。

  作为裂颅者海盗的老大,哈罗格有着自己的气度,
  从帕拉斯岛的一个小毛贼,一路成长拼搏到势力首领,哈罗格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向任何人求饶,只是大摇大摆地坐着也不太好,因此男人只能略显僵硬地站在舒适的兽皮椅子旁,一脸凝重地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说是发展,其实也就是等着龙禽之上的冰法师跳下来,宣判自己的命运而已。

  跟凡人比起来,法师与神明无异,更何况是能轻易击沉船只的强大法师。

  “系呀!”

  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圈,希娅缓缓降落在了船头的甲板上,把足以抵抗海水数年腐蚀的硬木踩出两道巨大的裂缝,紧接着莱斯特就跳了下来,环视一圈后,对着二百多个‘穷凶极恶’的海盗微微一笑。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倒是有些骨气。”

  “法师大人!我们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对我们发动攻击?杀死这么多生命?”

  寂静了许久,一个躲在人群身后,巧言善辩的海盗试图在人群中用道德感说服莱斯特放自己一条命,却没想到法师居然一路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沿途挡在路前的海盗纷纷让开,就像是一个个毫不相干的看客。

  很快,一个尖下巴的矮个子海盗就在绝望中被自己沉默的同伴孤立了出来。

  其余人既带着侥幸心理,期盼着瘦猴能说服可怕的法师,又想要撇开与瘦猴的关系,以免瘦猴的行为惹怒法师,可谓是矛盾到了极致。

  至少此时此刻,以往不受关注的瘦猴变成了二百多人里的唯一焦点。

  “哦?你叫什么名字,是这艘船的船长吗?”

  听到法师这么说,哈罗格皱了皱眉。

  他是瞎子吗?没看到众星拱月般的自己吗?

  “奥,我叫奥斯卡,大……大人,我不是船长,哈罗格大人才是,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您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饶了我吧。”

  “哦,原来你不是船长啊,我还以为你是船长呢,毕竟一艘船上这么多人,我只看到了一个会说话的活人。”

  直到法师站在自己身前,瘦猴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如坠深渊的恐惧和压迫力,本就无法维系的一点点勇气彻底消散,瘦猴直接跪倒在地。

  “不过你说的没错,虽然有些狡辩的意味,但没必要跟我道歉,
  我们确实可以说无冤无仇,至少在这次冲突中,是我先动手的,毕竟我喜欢先下手为强,不喜欢被动。”

  单手拎起瘦猴的衣领,把瘦猴重新拉起来,莱斯特拍了拍瘦猴有些脏兮兮的衣服,让瘦猴打了个寒颤。

  “只是奥斯卡,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因自己的某个身份被杀,是不需要理由的,尤其是【海盗】这个身份,我想我在海上杀死海盗,似乎并没有什么错误,你觉得呢?”

  “是,您说的对。”

  瘦猴还能怎么说,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好,看来你明白了这一点,其他人也应该明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你们能见到阳光的最后一天。”

  在海盗们绝望的表情中,莱斯特笑了笑,陡然把语调压低,让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得见。

  “不过我心情不错,意外总会发生不是吗?
  奥斯卡,告诉我,如果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会为我做些什么?”

  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瘦猴的大脑快速运转,用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敏捷思维明白了法师大人的意思。    在杀戮之外,眼前的法师想要更大的利益。

  为法师提供更丰厚的利益,这是保留自己生命的唯一可能。

  回想起同伴的冷漠,注视着脸色一变的老大哈罗格,奥斯卡眼神一狠,再次跪倒在地。

  “我会为您经营一支强大的船队,为您掠夺宝藏,成为您在帕拉斯岛可以利用的棋子!”

  听到瘦猴的回应,莱斯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听起来倒是不错,说起来容易,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得到了不出意外的答案,瘦猴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利奥波特。

  在裂颅者号上,利奥伯特始终都扮演着大副的职责,敬职敬责地为哈罗格卖命。

  作为哈罗格刻意培养的心腹,利奥伯特也掌管着大多数能打的海盗,可以说利奥伯特就是哈罗格的右臂,而左臂斯帕克已经死在了快帆船上,再也无法回来。

  只要能争取利奥伯特的支持,那么这支船队就有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成为让自己活命的筹码。

  巧之又巧,奥斯卡知道一件利奥伯特绝对无法接受的隐秘真相。

  这件事情本是利奥伯特走上贼船的起因,此刻却会带来哈罗格死去的结果。

  “利奥伯特,你的妻子玛蒂尔达并非死于斯派洛船长之手……”

  话刚说出半句,一只暗箭就从某个方向射向了奥斯卡的后背,紧接着就被一面魔法护盾挡在了身体之外,让奥斯卡后怕不已。

  对着脸色难看的【真船长】笑了笑,莱斯特淡淡道。

  “你继续。”

  “是,法师大人。”

  奥斯卡不再关注自己的安危问题,他明白,整艘船上,现在最安全的就是自己。

  “实际上,你的妻子是死在了哈罗格这个奸诈小人的手上,他早就盯上了你的能力,想要让你加入,又怕你拒绝,就设计陷害了斯派洛船长,奸杀了玛蒂尔达后,以帮你复仇的名义把你诓骗到了船队上,不断利用你帮他发展势力,铲除他的敌人。”

  利奥伯特木然地转过头,看向哈罗格不太自然的脸。

  算上那支来自于哈罗格暗子想要杀人灭口的毒箭,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已经可以确定了。

  眼见自己已经说动了利奥伯特,奥斯卡就趁热打铁地开口道。

  “如果你愿意帮我掌控这支船队的话,利奥伯特,我就告诉你玛蒂尔达尸骨的下落!”

  “奥斯卡!你放屁!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再怎么努力解释,事情都已经败露,两人之间已然不存在回旋的余地。

  利奥伯特拔出长剑,在众人的视线中,向着绝望的哈罗格走去,局势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哈罗格只能抽出佩刀。

  另一边,服侍哈罗格的美丽女人已经远离了哈罗格,把目光放在了新船长的身上,至于更完美的那个人,她知道,自己也只是能多看两眼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