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想的疑问,郝教授夫妇相视一笑。
事情的原由还要从几年前说起,也是李想他们毕业那一年。
余至远的父亲之前担任着某宣传单位的科长。
职位并不算高,但却是实权部门,所以相关人脉上很是说得上话。
余至远虽跟李想闹掰了,在他这儿没讨到什么好处。
不过他也不慌,随后就被家里安排好了将来的去处。
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余至远的生活跟其他有志二代一样,只要安稳做事,擢升的事情并不用他多发愁。
听到这里,李想再结合之前师母说的话,想想也是,五年时间一直在做打下手的活,这其中要是没有原由,一般人也不信呐。
总之余至远刚被安排到现在这个单位,起初也是过的挺滋润的。
赵山燕在余父有心安排下,被分配到了偏远的乡镇工作。
许多人对大学生的印象,哪怕在后来没了包分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仍是觉得大学生的名头,含金量十足。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升上去,但是在单位里的威望却并不缺,大家都给他几分薄面。
在这样的师傅底下干活,除了师傅脾性刚正了些,对于徒弟要求多了些,其他方面对余至远实在没二话说。
指名带他的师傅是单位里资历最资深的,人解放前就在这工作了。
父母笑的时候,链条是你的武器,父母不笑的时候,链条就成了箍紧你脖子的枷锁。
期间赵山燕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想逃离此地。
甚至连最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
可惜,他的女朋友赵山燕打碎了他的美梦。
这个地方不仅离BJ十万八千里,离她的家乡也隔着山隔着海。
不过,此时应该是称前女友了。
在经历过上学期间发生的一些事情后,余至远的骄纵脾气本就收敛了几分,然后又经过这位师傅的打磨,性子也被掰过来不少。
可偏偏在这个尴尬的时间段,大学生的价值也随之变的尴尬起来。
依仗父母背景关系的二代,说白了就是权力链条下的傀儡。
被分配工作的有,可被安排下乡的也大有人在。
而她跟余至远的感情,也因为时间和地点的拉长,发生了诸多变数,两人也在变数中断了联系。
像赵山燕这种明显得罪了人,被打发到蛮荒之地来的,被欺负好像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余至远喜欢赵山燕没用,即不能帮她留在BJ工作,也不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按照正常发展的话,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余至远他会成为一名身负使命的出色记者。
举目无亲的她在当地过的有多艰难,对于造成她如今下场的余家就有多恨。
初入社会碰到这样既教做事又教做人的好师傅,是余至远的幸运。
她找过家里帮忙想办法,也厚着脸皮找过前男友徐伟求助,最后却都没成功。
赵山燕家里只是普通工人家庭,最大的能耐也只不过培养出了一名大学生。
原本家里还指望她毕业后,能带家里鸡犬升天。
事到如今,不仅愿望落空,哪还有余力去拉拔她一把。
而徐伟这里,虽对赵山燕的情况有些怜惜,但他是個拎得清的人。 如果他有自己能力帮忙的话,不计前尘,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他是愿意伸手的。
可是现实则是,他一个刚被分配回来的大学生,虽受领导器重,却离说得上话的阶段还差了一大截。
虽然他是可以去找李想和孙国庆帮忙,可徐伟也知道,一旦找了,下场只有两个。
要么两人干脆拒绝,要么两人答应了,但是大家的情谊也会变质。
为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拿兄弟情谊和前程来赌,这笔账不用别人来插手,徐伟他自己会算。
就这样徐伟对赵山燕的帮助,变成了接到她的求肋,便邮寄些物资过去和去信解释他的无能无力。
这样的来往,也很快在徐伟交到了新的对象后,为了避嫌而中断了。
赵山燕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在想,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天之骄女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在最好的大学上学,眼见的未来前途无量。
她和青梅竹马的男友感情甚笃,男友对她很是体贴周到,对她算是百依百顺,两人都谈好了,一毕业就结婚。
她只不过看男友跟着室友一起做事,做的一帆风顺,有留在BJ的可能,所以也跟后动了心思。
这可是首都啊,全国人民的向往之地,谁不想留下来呢。
可为什么事态后来会变成这样子呢,赵山燕自己也想不明白。
BJ没留下来,好工作没了,男朋友也丢了。
日子过得不顺的赵山燕愈发钻起了牛尖角,想不通道理的她只能去怪别人。
她怪家人不作为、怪前男友不帮忙、怪李想他们袖手旁观、但是最怪的还是害她丢了一切的的余家人。
无处发泄的仇怨渐渐堆积成了刻骨的愤恨。
一封封实名举报信,从她工作的地方邮寄到了BJ。
假如是往前几年,或是再往后几年,她这样的动作对于余家来说,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因为实名,哪怕信里的内容只是半真半假,便给了余父的对手可趁之机。
很快余家这个根基并不稳的“新起之秀”,便迎来了落幕。
不仅余父余母的工作不保,家里其他人也跟后受了牵连。
只有余至远因为有个给力的师傅,顶住了各方压力,帮他把工作保全了下来。
因为有他的薪水,余家才算缓了一口气,不至于打饥荒。
人常说,低谷的时候,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屋漏偏逢连夜雨。
没过多久,作为余至远保护伞的师傅,也跟着出了事。
风声鹤唳的时候,谁敢再跟这种“乱七八糟”的人有深接触。
不跟着踩你一脚,只冷眼旁观就算是有底线了。
自此余至远成了单位里的浮萍。
人人都能使唤他,人人却都不亲近他。
很长一段时间内,活的就像个影子似的,宁愿别人记不起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