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伴随着悠远的声音，一阵风穿过静谧的山谷，在岩崖间流转。
在崖壁上的岩石缝隙间，一棵扭曲的树苗顽强地生长着，探出的枝条上生长的唯一一片叶成了崖壁上仅有的点缀。
仅存的绿叶在风中不断摇曳，终于在某一刻与枝条分离开，乘着风落向下方的山谷之中。
随着那一抹绿色的消亡，树苗仿佛发出了无声的叹息，旋即寸寸破碎，消散于无形。
那片叶在风中飘啊飘，穿过下方的岩崖，最终落在一只手上。
秦川握住这片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叶，目光望向眼前浮现的一行行文字。
【副本：天穹之阶第一阶】
【副本介绍：天穹之上通往真实永恒与无尽伟力的阶梯，万年来一个又一个种族在此谱写可歌可泣的悲欢离合，如今族群之争的号角即将吹响，所有族群只有一个目的：活下来。】
【副本等级：SSS级】
【横向难度评级：★★★★】
【副本boss：未知】
【玩家天赋：晷针（金）】
【佩戴称号：【金】弑神者】
【副本攻略目标：击杀贝利戈领领主：天工机巧·帕里安】
【副本攻略时限：23:40:17】
【放弃本次攻略】
【00:06:03】
“和上一次副本完全一样的副本介绍呢。”林月轻声开口，“不过这一次的攻略目标和上一次完全不同。”
“又是击杀一处领地的领主。”秦川无奈摇头。
“领主被杀，一片领地必然会陷入到混乱之中，令领地内所有种族受到影响。”林月轻叹一口气，“其他种族不欢迎我们，大概也有这方面的缘由。”
“但站在我们的角度，这却是一件好事。”秦川轻笑着拉住林月的手，“其他种族最少也比我们早一千年来到这里。”
“他们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六个种族形成了各自的秩序，在这片天穹之阶便没有人族容身之处。”
“他们乱起来，人族才能火中取栗。”
“是这样不错。”听秦川这么一说，林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旋即又看了一眼这一次的任务目标。
“贝利戈领，你来过么？”
“算是来过吧。”秦川看着有些熟悉的地名，忍不住笑了，“第一個S级秘境，沃伦索克迷踪塔。”
在那座迷踪塔内，他与不祥侵蚀的矮魔战斗过。
那也是他第一次被不祥气息正面袭击，第一次发现时停对不祥气息的强大克制作用。
也不知道那座迷踪塔现在如何了，里面被不祥气息侵蚀的前矮魔一族族长兰索，如今是依旧存在，还是像卡萨卡班一般，被天穹之阶的强者趁着虚弱期消灭了。
另外…
秦川看向这一次的讨伐目标。
天工机巧…
这样一个头衔，怎么看怎么像矮魔一族的专属。
难道贝利戈领如今的领主是矮魔？
如果是的话，不知道他与兰索是什么关系。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隐藏气息吧。”
秦川取出一件足以遮蔽全身的黑色衣袍套在身上，而后将宽大的兜帽戴好，遮住自己的面庞。
如此一来，从表面上想要看出他的种族特征是不可能的。
而想要从气息感受秦川的种族，同样不容易了。
因为这件衣袍并不是寻常之物，是名为阴影之袍的超凡装备。
它最初是一件秦川从A级秘境中获得的紫色装备，有着提升防御和伤害减免的效果，上一次从天穹之阶离开后，秦川想起了它。
刚好，当时其他玩家攻略副本，获得了红色道具，高阶矮魔铸造精华并拿出来售卖，被秦川直接拿下，用在了阴影之袍上。
提升为红色等级的阴影之袍，增加了隐匿气息的效果。
对于在天穹之阶上闯荡的秦川而言，这很重要。
另一边，林月笑吟吟地从道具装备栏中取出一对炫丽的耳环，轻轻在耳朵上戴好。
伴随着耳环轻轻摇曳，她的形象迅速转变为半妖女子的模样，和之前佩佩玛尔帮她伪装的半妖形象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
红色道具，迷踪耳环。
这件超能系使用的装备有着随意改变外形与气息的强大效果，可以让一个人轻易变成另一个人。
给林月使用，再适合不过。
有了上一次闯荡SSS级副本的经验，这一次两人的准备要丰富得多。
完成伪装后，秦川第一时间使用晷针第三天赋，遥遥锁定本次攻略目标天工机巧·帕里安，看着盘膝坐在画面中的矮魔笑了笑。
“还好两个SSS级副本之间，隔了五天。”
“哪怕再早一天，难度都得提升许多。”
在上一次进入天穹之阶的时候，秦川使用了晷针第三天赋。
而晷针第三天赋的冷却时间，是七天。
这一次，秦川并不是在副本刷新后第一时间进入，而是等待两天，在晷针第三天赋冷却结束后再进入的。
如果下一次SSS级副本刷新的时间早一些，秦川就要面临晷针第三天赋无法使用的尴尬局面了。
帕里安与秦川两人此刻所在的距离并不近，需要跨越大半个贝利戈领才能够抵达。
取出天穹之阶地图比对一番，秦川很快有了主意。
“我们走这条路线。”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这样还能顺路去沃伦索克迷踪塔看看。”
对于自己攻略过的地方，他还是很好奇的。
之前的那次攻略，他全程处于迷踪塔内。
可算是能够从外界看看迷踪塔的模样了。
“好。”林月仔细查看比对了一下，点点头。
和其他路线相比，这条路线并不会更危险。
既然秦川想要看一眼迷踪塔，她自然没有意见。
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谷内。
——
沃伦索克山，位于贝利戈领东郊。
那里在很久之前，是贝利戈领矮魔一族繁衍生息的地方。
后来山上竖立起一座神秘的高塔，生活在那里的矮魔一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有人说矮魔并没有消失，他们都生活在那座塔里，那里藏着矮魔一族最精良的装备与造物。
有不少人因此生出探索那座塔的想法，但他们无一例外，最终都像曾经消失的矮魔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座高高伫立在沃伦索克山笼罩在迷雾中的山巅之上的高塔，也因此被称为沃伦索克迷踪塔。
在沃伦索克山脚下，有一个孤零零的小镇。
那里是距离沃伦索克迷踪塔最近的生灵聚居之地。
因为迷踪塔的缘故，这里少有人至。
而今天，这座不大的小镇迎来了两位拜访者。
想办法弄到了两枚真言药丸的秦川和林月，走入小镇之中。
“你们要去迷踪塔？”被拦下问路的一位晶族女子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露出的神情仿佛在说“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去那种鬼地方”一般，“我建议你们放弃这个想法。”
“我们只是先了解一下。”秦川笑了笑，装若无意地询问起来，“最近这几个月，沃伦索克山上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晶族女子毫不犹豫地摇头，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小镇外的山腰处，“好吧，或许有一件。”
“是什么？”林月好奇询问起来。
只是眼前的晶族女子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林月，“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免费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呢？”
“拜托，你是半妖，而我是晶族。”
“这个够不够。”秦川从物品装备栏中取出一瓶浅红色的药剂，递给对方。
绿色道具，生命灵水，具有一定回复生命的效果。
提前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在风吟的建议下，秦川带了些比较常见的绿色、蓝色道具，作为与其他种族打交道的通货。
“月灵配制的小玩意儿？”晶族女子感兴趣地接过，看了两眼后露出满意的神情，“大约一个月前，沃伦索克山上的迷雾忽然之间变得稀薄了一些。”
“不少胆大的家伙认为这是沃伦索克迷踪塔变得虚弱的证明，只是很可惜…”晶族女子耸了耸肩，“他们的侥幸并未奏效。”
“和过去那些进入迷踪塔的家伙一样，他们也没有再出来。”
“贝利戈领的领主应该是矮魔吧？他难道对同族的遭遇丝毫不关心么？”秦川忽然开口询问起来。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但事实却是，在那位领主率领下，后续进入贝利戈领的矮魔一族从未来过这里。”晶族女子摇头。
帕里安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秦川露出思索的神色。
他忽然想到一个在攻略S级副本沃伦索克迷踪塔时的小细节。
沃伦索克迷踪塔，不只有一个副本boss。
除了被不祥气息侵蚀的矮魔族长兰索之外，还有一个名为迷踪幽影·莱利安的家伙。
根据秦川事后的猜测，它应该是矮魔全族在不祥气息侵蚀下融合而成的扭曲生命，其中或许还有进入迷踪塔的探险者。
击杀莱利安之后，秦川获得了些许记忆画面。
在记忆画面中，有一幕令他印象深刻。
那是矮魔一族在准备建造这座迷踪塔的时候的景象。
他们开始动工挖掘地基，意外地挖到一具矮魔尸骸。
那具矮魔尸骸带着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诡异面具，面具下的面庞矮魔一族无人认识。
那具矮魔尸体来源何处？它是否和帕里安他们这些矮魔另一系的存在有关系？
原本这是矮魔的家务事，秦川没必要去管，但其中牵涉到了不祥气息，总让他有些在意。
思索片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秦川微微摇头，“感谢你的回答，再见。”
说完，他拉着林月，转身朝沃伦索克山而去。
“喂！看在恢复药剂的份上我再提醒你们一次，从来没有人进入迷踪塔还能活着出来！”
晶族女子大喊一声，见两人步履不曾停顿，无奈地摇摇头，将刚获得的生命灵水抛向空中后接住，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不多时，秦川和林月已经攀上了沃伦索克山的山腰。
眼前开始出现稀薄的雾气，这雾气越往上就越浓郁，到山巅的位置更是几乎将沃伦索克山的山巅完全遮蔽。
不过在实力比肩神话阶的两人眼中，这些雾气不足为虑。
“伱在想什么？”林月捏了捏秦川的手，好奇询问起来。
从告别刚才的晶族女子之后，秦川就始终带着几分思索。
“我在想，矮魔一族在挖掘到那具神秘的矮魔尸体之后，究竟是如何处理对方尸体的？”秦川缓缓开口。
这个答案，在莱利安的记忆画面中并没有展现出来。
那毕竟只是些许残破的记忆碎片，不可能所有细节都体现。
“我记得之前有一位玩家分享的攻略副本情报之中提到过。”林月思索一阵，轻声开口，“矮魔悼念亡者的方式，是将亡者炼成造物？”
“哈？”秦川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林月，“我怎么不知道。”
“那么多副本攻略情报，我们看过的内容自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林月哑然，“我没事就会看看这些，所以看过的内容比你多也正常呀。”
“好吧。”秦川揉了揉眉心，神色逐渐郑重起来。
如果矮魔一族是用这种方式悼念亡者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具神秘的尸体，此刻还在沃伦索克迷踪塔的某个角落，在上一次的攻略之中，并未被他发现呢?
念及此处，秦川抬起头望向前方。
浓雾之中，一座高塔的阴影缓缓呈现。
沃伦索克迷踪塔，就在他们眼前。
在塔门前站定片刻，秦川拉着林月，毫不犹豫地走入塔内。
下一瞬，大量矮魔造物如海潮一般朝着两人扑来。
其中每一只造物都有着传说阶层次的可怕实力。
在这样的围攻下，神话阶之下绝对没有幸免于难的可能性。
过去的所有探索者最终都死在了它们的手中。
但这样的围攻对于秦川和林月而言，想要解决并不麻烦。
“灵降·咏水王座。”
伴随着秦川一步踏出，无尽巨浪刹那间席卷整个迷踪塔，轰鸣的水声之中，造物脆弱得就像纸片一样，只转瞬间便粉碎一空。
就连塔身中层的雾气也随着巨浪的席卷消散，只露出一个身形虚幻，形态狰狞的怪物。
那怪物惊怒地看着秦川，目光之中带着些许茫然与狐疑。
“又见面了，莱利安。”秦川缓缓开口。
眼前的莱利安比记忆中副本所见到的体型大了许多，形态也越发狰狞而扭曲，最重要的是，它的身上涌动着神话阶的可怕力量。
虽然力量驳杂，对方未必能完全掌控，但那依旧是神话阶。
如此强大的对手，只是迷踪塔内的二号boss，这迷踪塔有进无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莱利安瞬间张开身体上的一张张大嘴，怪异的尖叫声眼看着就要爆发出来。
然而这一次，秦川却没有阻止它的动作。
“把兰索叫下来吧。”他双手抱着胸，好整以暇地望着莱利安，“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尖叫声在迷踪塔内回荡，只一瞬间，塔顶的位置便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和一股正在快速苏醒的可怕力量。
下一瞬，一只身披铠甲手持巨斧，面带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面具的矮魔从塔顶一跃而下，斧刃高高抬起，朝着下方的两人斩来。
神话阶。
只一瞬间，秦川就判断出了兰索的真实实力。
而且和力量驳杂的莱利安不同，对方是正儿八经的神话阶。
但不好意思。
我的实力，犹在你之上！
秦川瞬间切换为黑龙形态，身披黑龙甲，暗红色的双拳紧握，就这样不闪不避，直接迎上了手持巨斧的兰索。
“轰！！！”
一声剧烈的轰鸣在整个迷踪塔内回荡，恐怖的能量波动将一旁的莱利安瞬间掀飞。
兰索手中的巨斧脱手飞出，整个身躯高高抛飞。
下一瞬，一道血色身影以肉眼无法捕捉的极速冲向半空中的兰索，狠狠一撞。
无畏的矮魔战士在这恐怖的力量下铠甲寸寸破碎，身躯也四分五裂，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萎靡下来，生命如风中残烛一般飘摇。
面具之下，那双猩红而疯狂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看向一步步走来的秦川，兰索发出一声低沉的惨笑声。
“是你啊。”
“之前在副本中，也是你击败了我。”
“你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大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打招呼还是免了。”秦川停下脚步，看着即将彻底消亡的兰索，“那具被你们挖出来的尸体，在哪？”
兰索沉默了一下，“就在迷踪塔之下。”
秦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把他挖出来，又原样埋回去了？！”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的。”兰索轻声开口，缓缓摘下脸上戴着的面具，与那张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脸对上，“是它。”
“不仅是我这个拥有者，它无形之中，影响了所有族人。”
兰索眼中满是痛苦，“一切都是因为，我没能抵挡诱惑。”
他发出一声叹息，身形迅速崩溃，消失在原地。
另一边，林月干脆利落地击杀了不断发出尖叫声的莱利安，来到秦川身旁，看着地上残留的面具。
此刻，脱离兰索的身体之后，面具正在飞快地向四周散发不祥的气息，这些不祥的气息快速充斥迷踪塔，让秦川和林月退出副本的选项变得灰暗下来。
那是比曾经S级副本中所见的不祥气息浓郁得多的力量，唯一能够与之媲美的，大概是不祥源头在时停空间中降临的那一次。
好在，这一次不祥气息并未主动袭击秦川和林月。
它们只是充斥四周，试图悄然侵蚀两人。
显然，在天穹之阶上，不祥气息的力量受到了更大的限制。
“我们把那具尸体挖出来毁掉，然后离开这里。”秦川眼中带着一丝忌惮，拉着林月迅速来到迷踪塔底部。
伴随着他全力的一拳，整个迷踪塔剧烈轰鸣一声，塔底第一层的中央的大地迅速裂开。
一具矮魔的身躯从碎裂的大地下显露出来，它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安详的闭上双眼，但表情却格外狰狞，周身涌动的邪异气息让秦川和林月同时皱眉。
忽然，林月轻声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它有些不像矮魔？”
“什么？”秦川没有明白林月的意思。
眼前的矮魔有着深绿色的皮肤、低矮佝偻的身材，这样的特征在天穹之阶仅此一家。
“只是一种感觉。”林月微微摇头，“它的相貌似乎比我见过的矮魔都要精致一些，而且个子比一般的矮魔更高一点。”
“原来是这个。”秦川哑然，“同一个种族长相和身材也有很大的差异，有好看的自然就有不好看的。”
“这应该是一只好看的矮魔。”
“应该是我多虑了。”林月想了想，也同意了秦川的看法。
没有再犹豫，两人彻底摧毁了这具尸体，而后第一时间离开迷踪塔。
在两人离开之后，已经残破不堪的沃伦索克迷踪塔内，不祥的气息翻涌着缓缓下沉。
当它接触到已经粉碎的神秘矮魔尸骸时，那尸骸竟然诡异地飞速拼凑到了一起，最终聚拢成完整的矮魔尸骸。
尸骸缓缓睁开一双被灰黑色气息充斥的眼睛，嘴巴开合间，低沉的声音在迷踪塔内回荡。
“可惜…如此成熟的试验品，距离成功更进一步了…”
“不过没关系，洛又一次出现了。”
“他的价值，远超过任何试验品。”
“得到他，吞噬他…”
“得到他，吞噬他…”
尸骸低沉地重复着最后一句话，许久后如砂砾塑造的雕塑一般随风散落在地，形成一地灰黑色的尘埃。
之前浓密无比的不祥气息，就这样悄然消散无踪。
直到离开沃伦索克山的范围，秦川才开启时停，利用时停的力量驱散附着在两人身上的极少量不祥气息。
在迷踪塔内，他是真不敢开时停。
万一让不祥源头降临了，又是一桩祸事。
“怎么了？”时停结束之后，秦川看着身旁不住回头的林月。
“刚才忽然有一种心悸和不安的感觉。”林月轻声开口，旋即神色轻松了几分，“好了，现在没有了。”
“那就好。”秦川笑了笑，拉着林月的手，朝晷针第三天赋指示的方向而去。
“走吧，我们去找帕里安。”
重闯沃伦索克迷踪塔，算是解决了压在秦川心头的一块石头，除此之外，他和贝利戈领并没有任何交集。
当下，击杀帕里安之后，两人就可以顺利离开了。
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两人从始至终并未暴露过自身，想来此刻帕里安根本不知道有两个杀神已经盯上了自己。
这样一来，没有给对方准备的时间，就不会出现像上次那样，超过十位神话阶合力围攻两人，甚至第二境都降临出手的情况了。
一路极为低调地，两人很快跨越了大半的路程。
“在附近休整一下吧。”秦川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
“是啊。”林月随手一招，两枚看上去便让人食欲大开的果实从不远处的果树上脱落，朝二人飞来。
随便擦了擦表面后啃了一口，林月眉眼一弯，“比梦境世界的果实还好吃。”
“毕竟是比梦境世界更高层次的世界。”秦川笑了笑，拿起另一枚果实啃了一口。
有祈命在，判断一枚果实能不能吃非常简单。
能被林月选中的，都能吃。
如今的林月已经远不是刚获得祈命天赋的时候，对幸运的运用信手拈来。
“如果没有种族之战的话，天穹之阶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呢。”休整片刻后，林月轻声开口。
“其他六个种族都有各自的特色和文化，性格也各不相同，如果大家都可以和平共存，这里应该会更有趣。”
她旋即一叹，“只可惜，没有这种如果。”
“或许有呢。”秦川笑了笑，拉住林月的手，“现在天穹之阶的一切规则，都有一个神秘的强者，也就是所谓的神明设计。”
“如果我们达到甚至超越对方…”
“那么天穹之阶的规则，就能改变。”
“超越神明么…”林月眼睛亮亮的。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神明能够创造梦境世界与天穹之阶，让寻常的世界拥有超凡的力量，随意一个念头就能够让无数种族自相残杀。
光是想想，就能够清楚对方究竟有多么可怕的力量。
但看向身旁面色平静的少年，林月却忽然觉得。
他说的话，是能实现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秦川从柔软的草地上坐起身来，“我们该出发了。”
“嗯！”林月紧跟着秦川，很快朝着某个方向离开。
但仅仅一分钟后，两人又从相反的方向，走了回来。
林月看着不远处少了两个果实的果树，瞳孔微微一缩，“我们刚才休整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重返此地的秦川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们分明是一路往此行攻略目标，天工技巧·帕里安的方向而去，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处？
“再试一次。”秦川沉声开口，拉着林月的手再次离开。
这一次，他全程紧盯着晷针第三天赋效果的指示。
片刻后，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意识告诉他，他走的是绝对是直线。
但晷针第三天赋却清晰无误地指示着，他在绕圈行走。
“怎么了？”林月看着面色凝重无比的秦川，询问起来。
“我们在自己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在绕圈子。”秦川环顾四周，“看似在走直线，那只是我们的错觉。”
“怎么会…”林月面色微变，“我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啊？”
遇到意料之外的危险，祈命本该第一时间让林月产生类似警示的感觉才对。
“我们再试一次。”秦川缓缓开口。
这一次，他打算完全抛弃自己的感觉，沿着晷针第三天赋指示的方向前进。
拉着林月的手，秦川一路紧盯着晷针第三天赋的地图，不断调整自身的方向，确保自身始终走在一条直线上。
不知走了多久，林月忽然惊呼一声，“前面！”
秦川猛地抬起头，而后露出惊愕的神色来。
在他们面前，是一片平静的湖泊。
在湖泊的中央，有一座小岛。
岛上满是盛开的桃花，以至于整个岛都蒙上了一层桃色，远远望去美不胜收。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按照天穹之阶的地图，这个位置根本没有湖泊。
同样，也没有那座岛。
“岛上好像有人。”林月沉声开口，“我们要过去么？”
“去看看吧。”秦川沉默片刻，轻吐一口浊气。
只一瞬间，他就意识到，忽然出现影响他和林月的神秘力量，必然与对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更何况…
秦川看向湖面，一叶木舟从岛屿出发，朝两人的方向驶来。
舟上无人，舟桨自摇。
“对方都邀请我们了，不是么？”
只片刻，木舟停在了秦川和林月的面前。
秦川拉紧林月的手，一跃跳上船头。
那木舟紧接着调转方向，重新驶向湖心岛屿。
随着岛屿在眼前迅速放大，一阵桃花的香味朝两人袭来，淡雅而芬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两人的情绪。
木舟最终停在岛屿一侧。
下一瞬，一道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飘来。
“来者是客，请上岛。”
那声音…
秦川和林月同时愣住。
对方所说的语言，绝非此刻天穹之阶上的通用语，也并不是六大种族中任何一个的种族语言。
如果硬要从两人知晓的所有语言之中选择一个与之最贴近的…
是汉语！
秦川定了定神，上岛，一步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桃林之中，一处秀美的亭台楼阁出现在两人眼前。
一位姿容俊美无铸的男子端坐在楼阁之上，黑发披散在脑后，只在额顶挽起一个小髻，以一枝新采摘犹带着露的桃花点缀。
他穿着一席青色长袍，长袍遍及复杂程度让人看一眼便头晕目眩的云纹，但定睛看时云纹却又隐于长袍之中，叫人望不见分毫。
男子俯首看着下方的两人，片刻后手端盏酒，粲然一笑。
眉心处，一抹如云影般的光纹明灭不定。
“吾道，有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