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本部长突然开口询问。
“啊?”眼前这个大官态度转变的太快,火防队队长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但他很快找回了理智:“扒房子!这里的房子肯定已经保不住了,需要再后退两个街区,拆出隔离带。”
“全体都有!向后——转!起步——走!”火场外围嘈杂纷乱的声音被使用扩音术放大的命令盖住,本部长通过魔法直接向全体学员下令。
他性格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要拆哪些房子,说!”
“我带您去!”火防队队长忙不迭的点头,在前面带路:“我的人手实在是不够,您能施以援手实在是太好了,神会保佑您的。”
“哼。”本部长又冷哼了一声,显然对这种马屁不感冒。
房屋位于火防队队长划定的隔离带的居民意识到了这群军人要干什么。火还离这里两个街区呢!他们当然不肯让当兵的把自己的房子拆了。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凭什么扒我们房子!”
“要扒我房子,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凭什么别人的不扒,扒我们的?”
“当兵的杀人啦!”
住在被划定为隔离带区域的居民拦在街道旁,抄起了门杠、菜刀一类的东西,挥舞着不让军校生们靠近。
火防队队长来回奔走,苦口婆心地劝说,但根本没人肯听他在说什么。
住在隔离带内侧的居民也回过味了,一旦拆出隔离带,就意味着自己的房子要被放弃。
所以他们也加入到了阻止拆房的队伍中,坚决不让军官生靠近房屋一步。
住在隔离带外侧的居民倒是对拆房子的计划非常支持,但他们只是揣着手在一旁看热闹。
“滚开!”本部长一声裹挟着魔法力量的暴喝把刚才还气势十足的居民们吓得呆若木鸡,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第三学年!步兵科!出列!”
温特斯听到了命令,条件反射式地跨出几步站到了队列外。
“谁敢阻拦!格杀勿论!”还是被扩音术放大后的震耳欲聋的声音:“想要赔钱!找市政府要!”
温特斯也没想到本部长直接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在他看来事情怎么也没到了要杀人的程度。
港口区的居民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当官的会这么狠,他们双股战战,若不是相互扶持恐怕站都站不住了,再也没有了刚才蛮不讲理的气势。
温特斯和正在保护自己房子的居民面对面站着,他从这些居民眼中看到了惊恐和畏惧。
“真的要动手吗?”温特斯心想,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铁铲,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液。
“动手!”本部长又是一声暴喝。
温特斯心一横,服从命令的责任感战胜了一切杂念。他也不管自己胳膊还有伤,双手抡起铁铲就朝着对面的人狠狠砸了过去。
不过温特斯特意使用的是木柄那一端,而不是铁质的那一端,他心里想:“木柄应该不会打死人。”
一群小市民哪里是这些受过多年训练的准军官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
“杀人啦!”
“当兵的杀人啦!”
“是军校的人放的火!”
“拆!”本部长下令,他完全不理睬那些被驱散的居民在喊什么,只管执行原定计划。
这次再也没有人胆敢阻拦,居民们都转头跑回家搬东西去了,试图在房子被拆毁前多抢救出一些财物。
圭土城港口区的房子可以说是顺其自然型、无人为规划城区的典型案例。
以码头为起点,城市毫无章法地自然生长,房屋像洋葱一样一层包着一层。
什么用途的房子都有:居住、仓库、工坊、商铺;什么材质的房子都有:木制、土坯、砖头、石材;什么年代的都有。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
军校生们把绳子固定在临街的木制房屋上,一齐用力就把房屋一面墙壁直接拖倒。
火防队长的隔离带选址很有讲究,隔离带是沿着一条臭水沟划定的。军校生们把房子拆毁后,产生的建筑垃圾可以直接推到臭水沟里,大大提高了效率。
“别都聚在这里,施展不开!第三学年留在这!一年部,去东边的街区!二年部,去西边的街区!谁敢阻拦,格杀勿论!”本部长有条不紊地坐镇指挥。
“蒙泰库科利!”本部长又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到!”炮兵科教研室主任立刻回应。
“回军械库去取火药来,砖石房屋一律炸掉!”
“是!”炮兵科教研室主任二话不说,领着个下属就走了。 现场全体军人都在热火朝天的拆房子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声嘶力竭的诵经声。
“敬畏吧!感受神的愤怒之火!他光荣的审判日到来了!”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托钵修士高举着经幡大步走来,刚才还在围观的居民纷纷跪倒在他脚下,许多人试图亲吻他的衣角和鞋子。
托钵修士双手高举经幡厉声宣讲:“火焰天使降临在了索多玛!这是惩罚汝等平日罪恶的神圣之火!忏悔……”
“我去你妈的!”本部长一马鞭抽翻神棍。
“任何来帮忙干活的人!每人领二十个大银盾!不分男女老幼!”解决了公然宣传失败主义的神职人员,本部长马不停蹄地从现场围观的居民中招募人手:“不帮忙,火烧过来,你们的房子也保不住!”
[大银盾:指帝国历537年起联省共和国始铸的大银币,与之对应的还有小银盾,二者含银量比为12:1]
钱谁出呢?那肯定不是军校出。
照着本部长的思路就是:“自己去市政府要。”
本部长才不管他这一句话会给圭土城执政委员会带来多少麻烦,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把隔离带拆地又快又好。
通过威逼利诱、连唬带吓的手段,拆房大队又增加了一大批人手。
治安官带着集结好的圭土城城市卫队赶来了,正好让城市卫队维持现场治安。
驻扎在城外的两个步兵大队(满编960名士兵、14名军官)也赶到了现场,陆军士兵很快也投入到了拆出隔离带的工作中。
沉闷的爆破声和房屋垮塌的声音此起彼伏,战马们被套上了简易马轭用来拖倒房屋,拆房工程正有条不紊、紧张有序、争分夺秒地进行。
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从入夜到现在,从海洋吹向陆地的海风的风速一直逐渐提升。
在海风的加持下,火焰蔓延的速度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快。火线正在加速接近隔离带,而隔离带拆除工作还剩下一大块区域没有完成。
“大人,恐怕我们来不及了……应该把隔离带设置在更后面两个街区”火防队队长万分懊恼地把帽子抓在手里,揉成了一团烂布。
“我知道。”本部长还是冷冰冰的态度,但他若有所思,似乎有了什么主意。
“克里斯蒂安!”本部长大声点了一个名字。
“到!”施法者教研室主任听到了本部长的传唤,远远地跑了过来。
“如果让所有施法者集中使用驭风术,能不能短暂改变一个区域的风向?”本部长提出了他的奇妙构想。
“凭施法者的力量很难和自然伟力相抗衡。”克里斯蒂安教员觉得本部长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施法者应该借助自然之势使用法术,而不能逆势而为……”
“我问你能还是不能?”本部长不想听废话。
“理论上应该是能。”克里斯蒂安教员继续解释道:“但实际上我觉得以我们现有的施法者力量应该很难做到,我们没有足够多且足够强的施法者……”
“能就行。”本部长只听到了他想听的。
“我说的是理论上能,实际上……”克里斯蒂安赶忙试图说明理论和实际是有差距的。
“做点什么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本部长下了判断:“把现场所有的施法者集中起来,我一会告诉你们去哪。”
正在埋头拆房子的温特斯突然被点了名,他注意到和他一起被叫出去的都是施法者学员。
现场所有的施法者们被集中到了一处,克里斯蒂安教员大声重复着命令:“一会听到命令,全力朝正前方使用驭风术,不需要留力。记住!是正前方。”
温特斯一听就明白了领导层的计划,他心想自己加速系魔法水平这么差劲也要被抓来当工具人,可见本部长是真的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随后,施法者们被带到了一处还没来得及拆除的区域,为了均匀分布,有些施法者学员甚至被安排站到了房顶上。
温特斯没有上房,他站在街道上,隔着烟雾已经能看到二十几米外正在燃烧的房屋。
“驭风术,全力发动!”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命令。
温特斯听到命令,保持着左手拇指按住中指的手势,回想着使用加速系魔法的感觉,全力进入了施法状态。
灼热和极寒轮流折磨着他的“第三只手”,似乎还有成千上万把刀子正在切割他的“第五肢体”。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风向正在发生改变,从前面吹过来的风逐渐变小,停下,然后变成从身后往前吹的风。
温特斯知道本部长的计划起作用了,但他再也坚持不住了,所以试图放松心智退出施法状态。
但令他惊恐的事情出现了,他没有办法离开施法状态。往日里稍不集中注意力就无法保持的施法状态,现在却想退也退不出。
他甚至全身麻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在旁人看来温特斯只是立正站在街道上,但实际上他正在被迫接受无休无止的酷刑折磨。终于,他再也无法承受了。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栽倒之前的最后一个瞬间,他看到一条火焰巨蟒冲天而起。
可信的使用黑火药爆破采矿的记录写于1627年,但爆破技术的真正起源时间就没人知道。很显然在很久之前人们就意识到了黑火药可以用来爆破。例如1453年乌尔班被自己铸造的大炮炸死;1603年英国的火药阴谋;1585年安特卫普围攻战,荷兰人试图用两艘大船装满火药炸毁浮桥。所以军校炮兵懂得使用火药爆破也不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