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此,迟愈和克维尔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被标注为“伊丽莎白·坎贝尔”的卷宗。

  克维尔翻看两页,确保没有找错以后,拿出相机对准档案就是“咔咔咔”的一顿拍。

  然后,他朝不远处的迟愈做了个手势。

  那是“撤离”的意思。

  迟愈虽然有些不解,但并未开口询问。

  两人迅速离开档案室,在克维尔的带领下藏进了走廊的拐角。

  迟愈保持着沉默,循着同伴的视线望向档案室的方位。

  没过一会。

  伴随着一声呼喝,一群警察在卷发警员的带领下粗暴地推开档案室的房门,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趁此机会,克维尔和迟愈迅速从藏身处走出,径直奔向警察局的大门。

  期间,克维尔还顺便将卷发警员友情提供的钥匙塞进了前台的报纸底下。

  两人刚来到大街上,警局内部就传来了数道低沉的怒喝,以及夹杂其中的属于卷发警员的哀求声。

  克维尔得意地轻哼一声:“早知道他不老实。”

  迟愈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不是智商下降,只是……尚未离开大学校园的她,实在是难以在短时间内适应社会的险恶。

  她整理了一下目前的状况,向同伴求证道:“那个警员,刚刚是想要钓鱼执法?”

  “不是很明显吗?”

  克维尔笑道,“从他之前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我们是外乡人,身上又有不少好货,不坑我们坑谁?”

  奥维斯……真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

  迟愈再度吐槽。

  同时,她心中的疑问也越发浓郁。

  罗兰的母亲以及伊丽莎白·坎贝尔当初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才会来到这样一个野蛮的海岛,并在此定居多年?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

  两人找到一家照相馆,付出了5镑以及半包香烟的代价,加急洗出了照片。

  克维尔的拍摄水平还不错,手上的相机明显也是高级货——对于婚外情的调查可是私家侦探收入的主要来源。

  迟愈二人随便找个了无人的角落,开始研究从警察局拿到的资料。

  卷宗的第一页记录的是一些基本信息。

  【姓名:伊丽莎白·坎贝尔。】

  【出生年月:1900年7月22日。】

  【职业:画家。】

  【亲属关系:不明。】

  【备注:于1917年来到奥维斯岛定居,现居于深潜街4号。】

  在出生年月的下方,有一行看起来很新的字迹,显然是最近才被人加上去的。

  【死亡日期:1921年7月3日,夜。】

  【推测死因:自杀。】

  迟愈二人的视线在这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上一扫而过,很快便转向了后面的记录。    前几页大多是有关伊丽莎白·坎贝尔近几年的生活介绍,包括是否有过违反规则的行为,是否离开过奥维斯,一共卖出去了多少幅画,又需要为此缴纳多少税金等等。

  看着那一笔笔交易额,克维尔不由得再度发出一声感慨。

  “不愧是知名画家,五年赚的钱比我一辈子还要多。”他摸着下巴,“这不会是一场为财害命的案子吧?主谋是那个据说和她关系很好的安娜,为其打掩护做假证的警察则是帮凶?”

  顶着迟愈有些复杂的视线,克维尔忙道:“开玩笑开玩笑……伊丽莎白每年都会向警察局缴纳大量的税金,就算这里的警察再怎么蠢笨,一顿饱和顿顿饱总还是知道该如何选择的。”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被跳过。

  两人继续向下翻阅。

  终于。

  在末尾处,找到了所需要的线索。

  那是一份笔录,时间为7月3日早上九点十分。

  由此可见,伊丽莎白是个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

  笔录的内容很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伊丽莎白向警方举报,坎德林(火种)诊所的索罗亚德医生在秘密与恐怖分子进行交易,她要求警方立刻查封诊所。

  警方对此的回应是:会尽快查证。

  以克维尔的经验,以及迟愈的直觉来看……这明显只是一句委婉的托词。

  伊丽莎白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再多说,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迟愈沉吟片刻:“伊丽莎白不是纳税大户吗?按理来说,警方应该会对她有些优待才对吧……”

  但从这份笔录上完全没有看出“特权”的痕迹啊。

  克维尔打了个响指:“能打败纳税大户的,只可能是另一位纳税大户。”

  “你的意思是……”

  “这个索罗亚德医生肯定是个有权有势的主,而且,必然与伊丽莎白真正的死因有关。”

  克维尔语气笃定,“就算伊丽莎白真是自杀,他也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诱因!”

  要问原因的话。

  伊丽莎白在3号早上报警称火种诊所与恐怖分子有交易,当晚就惨死家中。要说其中没有人为因素的参与……哪怕那些蠢笨如猪的警察恐怕都不信。

  迟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去调查这个名为‘火种’的诊所?”

  她谨慎道,“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是个有权有势,还疑似与命案有关的纳税大户。

  以奥维斯岛的排外,就算他们被那位索罗亚德医生杀人抛尸,那些警察估计都懒得管。

  “简单的调查而已,只要对方是个聪明人,就不会轻易对我们动手。”

  迟愈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伊丽莎白的死真的与医生有关,后者既然想了个“自杀”的由头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就说明他并不想让这件事被他人知晓。

  在明知道迟愈和克维尔只是两个雇佣兵的前提下,与其杀了他们,打草惊蛇,不如花点心思敷衍一下。

  可即便如此,迟愈也不想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敌人是否聪明”之上。

  “放心。”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克维尔亮了下藏在风衣内侧的手枪,“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可是很惜命的。”

  “在没赚够足够我后半辈子吃穿不愁的金镑之前,我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