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乐出了卖鱼摊位,一边高兴的数着钱,一边来到了早餐摊位。

  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来到地方,他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油饼,咽了咽口水。

  这个真的不是演戏。

  本来就没吃早饭,长时间缺油水的情况下,闻到这味道,肚子不知不觉的就咕咕叫了起来。

  看了一会。

  高大年将揣好的面团甩进面缸,拿起旁已经发黑带黄的纱布,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一下。

  拧干以后盖在了面缸上。

  此时对方这才重新点了一根烟笑道:“小朋友,那鱼是你爹抓的吗?看着不少啊?不会是从生产队偷的吧!”

  杨小乐听到这话,知道上钩了。

  虽然今天就交易的可能性很低,但是他还是感觉有机会。

  便扯着脖子一脸被冤枉的样子说道:“怎么可能偷的,我们是在河里抓的,就在拐子那边抓的。”

  听到这话,高大年赶忙笑道:“好好好,不是偷的,我就问问而已。”

  他才不在乎是不是偷的呢!
  反正他没偷就行了。

  见杨小乐气消了的样子,这才笑道:“你爹还挺厉害的吗?能抓到这么多鱼。”

  杨小乐闻言一脸的骄傲:“那是,我爹可厉害了,我们家就没断过鱼,以前抓的鱼拿去跳蚤市场……”

  说到这里,他猛然闭上了嘴,仿佛说漏嘴了一样。

  随后打量了一下店里岔开话题问道:“高叔叔,这里有什么不要票的?我买点吃的。饿了。”

  听到他的问话,高大年扭头看了一下。

  随后回过头来笑道:“只有红豆稀饭好了,这个不要票。”

  杨小乐闻言一脸的失望。

  看了一眼隔壁的饺子店。

  还是去吃馄饨吧,那玩意不要票,就是贵了一点,一碗十二个馄饨要1毛5。

  虽然知道里面放的不会是好肉,但是现在他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就像后世专家说长期吃泡面不健康一样。

  他妈的,老子都混到长期吃泡面的地步了,你跟我说不健康?

  好在这个时候的猪很少打激素,没那么多的淋巴。

  随后失望的摇摇头,“谢谢叔叔,我还是去吃馄饨吧!”

  说完,扭头向着那边走去。

  此时已经五点多,天有些微微亮了起来。

  “杨小乐?”

  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呼喊的声音。

  杨小乐回头看去,只见黑暗中罗进平不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他穿着格子衫走过来,他有些不好生意的问道:“罗老师,伱怎么起来了?是不是刚刚我吵醒你了。”

  “高师傅!”

  罗进平没有回答他,而是点了点头,先和高大年打了个招呼。

  高大年见状,直接从店铺里走了出来:“哎呦,罗老师,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啊!”

  一边走,一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随后递了一根烟过去。

  罗进平笑着拒绝了:“谢谢,已经戒了,今天下乡给孩子们送奖状,来吃点早点再去。”

  说完,对着杨小乐笑道:“睡不着就起来了,正好你们那边的生产队远,早点起也能早点回来。你爹还没来吗?”

  杨小乐闻言点了点头。

  肯定是自己吵醒他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大年,便胡扯道:“哦,我也不知道呢!一会要是还不过来我就回去了。让我爹自己去好了。”

  罗进平点点头,看向旁边的高大年笑道:“高师傅,给我4个油饼,两根油条。再来两碗红豆稀饭。”

  “哎,好嘞。”

  高大年笑呵呵的回去。

  看到对方进去拿东西,罗进平对着他笑道:“进去吃点早饭吧,老师做东。”

  说完带头进了店里。

  杨小乐想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屋里只有一根灯泡闪烁着橘色的光芒。

  里面的几张八仙桌四方摆放着四张长条板凳,上面油迹斑斑,脏不垃圾的。

  黑色的包浆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两人刚刚坐下,高大年已经端了两大碗的红豆稀粥,放在了桌子上。

  “罗老师,你们先吃,我给你们夹油饼。”

  罗进年点了点头,对着杨小乐招呼了一下:“行了,吃吧!一会还要下乡呢!”

  随后拿起筷笼里的勺子吃了起来。

  杨小乐见状也跟着喝了起来。

  “吸溜……”

  刚刚出锅的稀饭太烫,只能沿着碗边吸溜起来。

  而罗进平就斯文多了,拿着勺子在那里舀着稀饭喝。

  “来喽,四个油饼、两根油条,罗老师你们慢用啊!”

  高大年将装着油饼的竹编盘子放在桌子上,笑呵呵对着两人客气的招呼了一下。

  罗进年笑着道了声谢,“谢谢高师傅。”

  “不客气!”

  高大年笑呵呵的客气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走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后看向了杨小乐笑道:“罗老师,这也是你的学生?”

  罗进平点头笑道:“嗯,他和高心宝是同班同学。”

  高大年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呢!

  随后一拍大腿:“哎呦,是心宝他同学啊,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早说叔给你几个油饼啊!一会带几个回去,你要几个?”

  罗进平听到他的话,便奇怪的问了一下:“高师傅,怎么回事?”

  高大年便将杨小乐想买早点,但是没有票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罗进平点了点头。

  随后掏出一张一斤的精粮票递给了杨小乐:“这个拿着,老师也没有太多的粮票。”

  杨小乐假装扭捏一下,没有接过东西。

  而是对着他问道:“罗老师,我爹他准备开学前,带我去京都城里看病,要粮票,我拿粮食跟你换粮票行吗?”

  罗进平听到去看病,轻轻点点头,对方的身体确实太差劲了,还没人家小姑娘壮实。

  没有多想,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反正自己也是拿钱和粮票去买粮食,一样的结果。

  而且找他这样操作的也有其他人,一般都是紧急或者有困难的人。

  当然了,他也只能尽量帮忙,毕竟自己的定量也就那么多。

  助人为乐也得量力而行。

  随后对着他笑道:“行啊,你这病早该去城里了,你到时候把粮食给我,我把粮票和钱给你好了。不过可不多啊!”

  听到对方答应了下来,杨小乐一阵的高兴,这下好了,粮食又能解决一部分了。    至于肉,他没有提。

  对方一个月就6两肉的定量,没多大的意义。

  想到这里,他这才收起了粮票,笑道:“罗老师,这个粮票算我借你的吧,等过段时间粮食下来了,我再给你点粮食。”

  旁边的高大年听到两人的对话,眼轱辘一转,想要说什么。

  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是笑呵呵的说道:“那罗老师你们二位先吃着,我先去忙了。”

  说完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看着高大年离开,罗进平夹起一根油条泡进稀饭里。

  对着他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得再给你钱?行了,给你就给你了,吃饭吧,以后上课听话点,就好了。一会你要是回去的话,就跟我一起吧!要是路上碰到你爹,你就跟他再回来。”

  杨小乐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夹起一块油饼直接塞进了嘴里。

  顿时一股香味弥漫着整个口腔刺激着他的味蕾。

  油饼各家做法不一样,有的是放葱花,有的是放韭菜碎。

  这个就是韭菜碎的。

  这玩意他不是没吃过,过年的时候,自家老娘也会做这玩意,所以现在吃这个就有种过年的感觉。

  当然了,家里吃这个也不是没代价的。

  从秋收结束以后,家里的菜基本上也就断了油水,差不多都是水煮菜。

  就是为了过年那天能吃一顿好的,过个开心年。

  一连几口干掉三个油饼,再加上喝了一大碗稀粥,他感觉肚子已经饱了。

  虽然没过瘾,再来十个八个都能吃的下。

  但是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而且他也知道对方喜欢吃油条,所以油条一个也没动。

  罗进平看着对方满足的样子,会心的笑了笑,随后问道:“还要吗?再来几个好了。”

  杨小乐闻言赶忙摆摆手:“不吃了,罗老师,再吃就要窜稀了。”

  长时间没有油水,猛的吃太油不是好事。

  听到这话,罗进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吃饭呢!”

  不过也没有再提加饼的事情,自己能力有限啊!

  杨小乐见状嘿嘿一笑。

  在那里等着对方吃完饭。

  吃了早饭,两人站了起来。

  “高师傅,多少钱。”

  罗进平一边说,一边掏粮票和钱。

  高大年乐呵呵的笑道:“4个油饼1毛2,加4两粮票,2根油条4分钱,加一两粮票,两碗稀饭4分钱,正好2毛钱加半斤粮票。”

  听到对方如数家珍的报出来的数字,罗进平点点头,掏出钱和票递了过去。

  “那罗老师,我可就收钱了啊!”

  “高师傅你太客气了,这都是公家的。”

  罗进平对着高大年客气了一下,随后看向了杨小乐:“小乐,你要带点东西回去吗?”

  杨小乐点了点头:“要!高叔叔,给我6个油饼!”

  说完掏出了刚刚罗老师给的一斤粮票和2毛钱。

  3分钱一个。

  自己吃过了,就算了!
  罗进平见状感觉屋里太热,走出了店里,来到外面抖了抖衣服,让热气散掉一些。

  高大年闻言笑呵呵的拿起油纸,夹了6个油饼放在油纸上。

  不过没有给他,而是又夹了1个放了进去,笑道:“既然你是心宝的同学,那高叔叔送你一个。”

  弄好以后包好递给了他。

  又找了4张1两的粮票和2分钱。

  杨小乐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对方弄好以后,他接过东西以后,这才笑道:“高叔叔,谁家都不容易,票我就不给您了,这钱您要收着。”

  说完接过4两粮票,没有接2分钱,而且又递了4分钱过去。

  一共6分钱,是油饼价格的两倍。

  高大年见状,眼中精光一闪,随后笑道:“行了,叔叔说请你吃就请你吃,这点叔还是请的起的。下次,下次再给钱。”

  听到这话,杨小乐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鱼儿上钩了。

  而且刚刚他也给出了诚意,按照跳蚤市场的价格,粮票按照粮食价格给的钱。

  意思是互不相欠。

  也算是试探。

  只是今天自己也算是遇到贵人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顺利。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客气,笑呵呵的接过东西:“那就谢谢高叔叔了,那我和罗老师回去了。”

  “哎,好,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高大年客气了一下,随后想到刚刚的名字特别熟悉,便问了一下:“哎,对了,你是不是叫杨小乐?”

  “啊,是啊,怎么了?”

  杨小乐奇怪的回头问了一下。

  “哦,没什么,我听心宝说他们班有个叫杨小乐的,次次考试年纪第一,前面没反应个过来,原来就是你啊!”

  高大年惊讶的说道。

  听到这话,杨小乐笑了笑:“是啊,就是我,不跟你说了高叔叔,我得回去了,下次再过来。”

  说完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罗进平看着他出来,便笑道:“还要买什么吗?没有的话就回去了。”

  “没了!”

  就手里这点钱能买的东西不多,先存着,以后慢慢来。

  罗进平闻言点了点头。

  “那行,走吧。”

  随后带头向着外面走去。

  “哎,罗老师,别走大桥啊,那边太远了,我们摸水过去吧!”

  罗进平听到他的话,看了一下自己的鞋子,想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确实绕路的话,太远了。

  “行,走吧。”

  ……

  高大年看着两人离开,啧啧嘴,在思索着。

  这家伙这么聪明,而且做事情老道,看来家里是有能耐的人啊!

  这年头也不是说没有天才少年。

  但是得看他生长的环境,没人指导,很难做到这个地步,但是如果有人点拨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暗叹了一句:有趣。

  随后开始继续干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