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是80年代。

  这个时间点,是人贩子最猖獗的时刻!
  打砸抢,杀人抢掠,又或是有人买卖妇女时,他们拐走先侮辱一番。

  而在这个背景下.
  “一个叫赵光的人贩子,他陷入了难题。”

  “手上积压了很多拐来的人,这些人本来是交给下家,也就是买方。”

  “买方是个开黑工窑的,对方的要求是一些能干的傻子字面意义上的傻子,脑袋身体有残缺,智商弱智。”

  “但还未等他交人,黑工窑便被破获。”

  偌大的审讯室,只有三个人坐着。

  声音很沙哑,不过咬字很清晰,外面的几个警察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张情旁若无人的继续说着。

  “黑工窑被警方破获,老板被带走,下家消失,赵光手里积存的傻子从钞票变成了吞金兽。”

  “他想出手,但找不着买家。”

  “他想丢了,但又怕自己事迹暴露。”

  “直到有一天,一个身强体壮的傻子偷跑出去,有人见他可怜,给了一些钱财,这一幕刚好被赵光发现,于是.”

  “赵光内心有了个计划,他将所有傻子打扮成叫花子,在外乞讨,但可惜,乞丐的世界内,竞争也异常残酷。”

  乞丐的竞争很残酷,这不是说着玩的。

  之前许生就给王超说了,乞丐这一行,因为内心敏感脆弱,所以领地感较强。

  “赵光没多久就被打上门,这些职业乞丐说赵光的人是假乞丐。”

  “赵光无奈,只能带着人逃跑,避免自己暴露。”

  “傻子难出手,丢了又怕暴露,杀了又难处理尸体,这让赵光犯了难,一连半个月都没想到好对策。”

  “直到,他认识了个叫张鹏的,这人运用手里的傻子,将腿折断后乞讨,捞了盆满钵满!”

  这就是马戏团的早期雏形吗
  许生内心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他在内勤那边了解到了一定的信息,但远没有张情说的这么细致。

  “张鹏看到赵光手里的人后,立马和赵光成为把酒言欢的好兄弟。”

  “两人一合计,将手里的傻子折断手脚,放在街头,每月赚的钱让他们日日夜夜潇洒。”

  “因为赚钱的缘故,这让赵光过年衣锦还乡,也因为有钱,让一个发小朋友得知,两人混在一起,这个朋友叫王虎,王虎有个师兄弟,叫孙强。”

  “王虎早些年跟着一个乞丐学了点东西,但别人不知是什么手艺,但当他叫来自己的师兄弟,看到赵光手下的人后,惊呼‘暴殄天物’!”

  “没人知道这四个人说了什么,但不久后,四个人变成了十三个人,一个大型马戏团横空出世!”

  马戏团.
  许生沉默,内勤的信息很明确,这个马戏团的名字叫‘欢乐马戏团’,和系统的任务名称一样。

  只不过,缺少了很多线索。

  就比如马戏团建立之前,以及这些人从何而来。

  不过现在倒是知道了.
  “马戏团首次展览便名誉整个呈州,里面奇特的演员,惊悚的身体,以及自己内心的猎奇心,在所有人耳边不断传播。”

  “从开始到那时,只短短两年半,便成了呈州最大的马戏团,在80年代,光是赵光本人得到的,每月金钱便多达四千!!”

  “但好景不长,很快,马戏团的事情便隐隐有了暴露的风险。”

  “那些看过表演,满足了内心好奇心和激动的人员,逐渐开始怀疑马戏团工作人员的来历。”

  这个时间点是
  82年尾?

  许生眉头一挑,他记得扫拐是83年定下的。

  这个时间点被察觉到,确实很正常。

  张情没理会许生的表情,她继续低着头,开口说着。

  “后来,他们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搬离呈州。”

  “而他们的目的地则是.帝都!”

  帝都有钱人多,为了娱乐而花钱的人也多,在那里开马戏团,只要有点真本事,那个年代多少都能赚点。

  更别提这种猎奇的了。

  “而来到帝都,孙强和王虎绞尽脑汁,设计出一套剧本,名为‘西游记’!”

  “马戏团主导的西游记剧情,一经出现,迅速在帝都造成不小的震动!”

  “几乎是一刹那,便火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捞了在呈州三个月的钱!”

  “不过,帝都的信息收集工作,比呈州要厉害的多,只是半个月便掌握了赵光的一定犯罪证据,并且进度飞快。”

  “赵光想跑,但却发现全是眼睛盯着,无法跑,便心一狠,他想连带着所有被拐人员,将马戏团烧成一把火死无对证并且自己假死脱身!”

  “不过,他还没行动,火便燃了起来,仓促之间只能拿着钱外出,而正是这仓促的火,让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了被火烧的痕迹”

  “逃跑后的赵光,在电视上看到现场没有自己‘员工’的尸体,便知道这些人早晚会找上门.”

  果断,狠毒,这是王超对赵光的第一印象。

  他不免为此感到咂舌。

  这人太果断了。

  面对这种暴利的‘产业’,竟然能第一时间反手而不是一拖再拖。

  不过对方逃跑后竟然躲在张家村里,这也足够懦弱。

  “我说完了。”

  张情依旧淡淡的看着许生。

  “这把仓促的火.”

  许生倒是关注了另一个点,他上下扫了一眼对方。

  “是你放的?”

  火烧的仓促,早有准备的赵光都差点被火烧死,张情竟然还能逃.
  “是我,我在客流中看到了警察,猜到马戏团被盯上,同时也了解赵光,所以提前放了把火。”

  张情很坦然,直接就承认了。

  许生点头,对方有这个智商自己并不意外。

  毕竟,这女人可是会利用人贩子的‘地盘感’来反向锁定人贩子的人!
  “好了,这个故事警方会一字不落的上报给帝都。”

  许生将之前的话扫到一旁,稍微眯眼,盯着张情。

  “现在.”    “说一下消失的那些同伴吧。”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
  张情还是很沉默。

  “我知道你的意思,杀了人,那就要迎接法律的审判,不管这是不是故意,都得迎接。”

  “你不想牵连他们,是因为”

  许生一顿,脸上的表情有点缓和。

  “义气?”

  “我猜不是,伱是想让他们不坐牢,正常生活,但是.”

  “张女士,你有没有想过,在你被捕入狱后,这些在外游荡,没被警方发现的畸形儿,双生儿,无父无母没有依靠该怎么活下去?”

  “卖艺吗?难道你想让他们一直卖艺?”

  张情想说些什么,但许生的眼神瞬间锐利。

  一句话,直接将张情的内心击破。

  “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二十年前卖艺,现在也卖艺?”

  二十年前卖艺,好歹赵光还会给他们吃东西,有个睡觉的地方。

  但逃出马戏团的现在,却要流浪街头,乞讨,卖艺苟活,甚至老了以后,卖不动,只能等死,等到冬天被冻死.
  张情顿住,被抓的时间很短,她还没思考过警方抓不到同伴后,同伴的下场。

  她沉默了。

  见此,许生笑了笑,语气些许缓和。

  “放心,这起案子,市局不会由自己定案,而是移交给省会,省会移交给帝都。”

  “介时,市局会给你们营造一些舆论话题,会有很多人将目光投在你们身上。”

  “再加上本身的具备一定的‘正义’,以及人数太多,帝都的法院大概率不会判处你们死刑。”

  说着,许生一顿。

  “嗯,你们计划杀死孙强的头目,在二十年前的大火里被烧死了,判你的话.可能会少判一点。”

  头目被烧死了?

  张情一顿,随后那张沧桑的脸,沉默许久,刹那间露出个笑容。

  “无所谓的,死不死无所谓的。”

  这话落下后,她又稍稍沉默。

  之后深吸一口气。

  “替我跟之前的警官道个歉,是我考虑不周。”

  “我四十了,下半生在监狱度过,又或是直接死刑无所谓,不过有些人不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们在江三市郊区,一栋介于农村和城市”

  张情缓缓开口,说出一个人名地址。

  “你到地方了,说是张姐让你们来的就行。”

  言罢,张情便趴在桌上,抱着脑袋,看起来不想在说些什么。

  “感谢配合。”

  许生点头,站起身随口说了一句。

  旁边的王超见要走,他也跟着站起身,上下扫视了张情好几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道:

  “那个.”

  “张姐,我有点好奇,你一个正常人,是怎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

  王超满脸的迷惑,他记得马戏团,除了罪犯就是采生折割的。

  但张情这样.
  张情一顿,随后抬头看着王超,两个眼眶逐渐蒙上一层雾气。

  她看着王超,没说什么,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随后两只手捏着裙子,稍微往上一抬。

  下一刻.
  超子的瞳孔猛然放大。

  张情有两条腿。

  张情有多出来的两条腿!

  对方跨间,还有两条和婴儿手臂般大小的腿,腰部还有两个被砍掉的印子。

  她这辈子,拥有过六条腿!
  刹那间,王超整个人懵了,不过反应过来后连忙道歉。

  张情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将裙摆放下。

  “眶!”

  门关了。

  许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他将之前记录下的地点和注意事项交给李胜。

  同时,他脸上有些若有所思。

  “李队,再帮我办一件事呗?”

  “办一件事?”李胜嘴角一抽。

  早上,抓到张情后,许生让他问问苏强的口风,要不要在江三市内来一波全面扫拐。

  现在,第一件事还没办,第二件事怎么又来了!?

  “你帮我找两个人”

  许生乐呵呵的攀上对方肩膀。

  “找两个,丢失过一个六条腿,畸形女孩的夫妻”

  “不强求,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算了。”

  李胜思索片刻,看了眼手里的信息,最终一咬牙。

  “成!”

   第三章被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