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阳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变了。

  就连沙宏成也没想到,孙向阳竟然会当着刘春花的面‘打脸’。

  这是有仇吗?
  好在这时,孙向阳再度开口说道:“刘队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沙坪坝这边的地层比较复杂,下面好像有什么裂缝,我对这些不怎么了解,所以想请教一下。

  毕竟如果有裂缝,或者有别的矿脉,对寻龙尺的磁场,也会有所影响,容易形成误判。

  沙坪坝的情况我也知道,今年再耽误下去,就只能等到明年了。”

  面对孙向阳的解释,刘春花面色顿时缓了起来,其余人也都松了口气。

  虽然刘春花没给沙坪坝打出水来,但在这里的日子,那也是真的没少付出。

  “这个好说,我那边记录了不少资料,回头我拿给你,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可以随时问我。”

  刘春花痛快的说道。

  “那就谢谢刘队长了。”

  “不客气,都是为了沙坪坝能早点打出水来,而且我对寻龙尺也挺好奇的,这段时间没少自己琢磨,只是太笨,一直没研究明白。”

  刘春花摇摇头,自嘲的说了句。

  “回头咱们一起研究。”

  孙向阳一句话,顿时让刘春花喜出望外,甚至情不自禁的看了旁边耿国海一眼。

  对方从双水湾回来的时候,可是一脸愁容,跟她说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不能着急。

  对此,她也能理解,毕竟这种家传本事,岂能轻易就传给外人?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长期坚持的准备。

  那句话不是说了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还没等她努力,怎么孙向阳的态度就突然转变?
  耿国海被刘春花看的浑身不自在。

  都到这会了,他能说什么?
  装傻呗。

  沙兆亮见孙向阳对打井这么上心,自然大喜,这次说不定就真的成了。

  毕竟孙向阳没来之前,他见刘春花拿着寻龙尺找水,还去问过。

  尽管刘春花没点出孙向阳的名字,但却告诉他,这是从一个高人手里学到的,是有真实科学依据的,跟民间那些骗人的把戏不是一回事。

  然后沙兆亮就上心了,但无论他怎么问,刘春花就是不肯透露那个高人是谁。

  最终他只能请沙宏成出马,总算诓出了一些东西,锁定了双水湾,也就是孙向阳的身上。

  其实,一开始刘春花嘴巴很严实,坚决不肯透露出孙向阳,免得给对方惹麻烦。

  但沙宏成虽然性格直,但不傻。

  傻子也当不了支书。

  结合刘春花最近一段时间去过哪里,回来后手里又多了一副寻龙尺,答案还不是呼之欲出吗?
  等沙宏成上门确认了,刘春花再瞒着也没用。

  先前孙向阳没到的时候,沙兆亮就问过刘春花,对高人应该怎么称呼。

  刘春花认真的想了想,认为高人就应该称呼大师。

  所以才有了刚见面沙兆亮叫大师的一幕。

  随后,孙向阳拒绝了沙宏成让他先休息的提议,而是直接让刘春花领着他查看沙坪坝的地形。

  这一幕,让沙宏成大为感动。

  瞧瞧,人家身体不好,带着伤,还这么尽心尽力,所以那件事情必须要办成,还得办的漂漂亮亮。

  嘱咐了沙兆亮两句,沙宏成便匆匆离去。

  “小爷,在家吗?”

  沙宏成来到坝上一处有些偏僻的窑洞,隔着院墙就喊了起来。

  “眼瞎还是耳朵聋?叫什么叫?”

  院子里,一个头发漆黑,却满脸皱纹的老人,正一手石头,一手刻刀,似乎在雕琢着什么。

  尽管石头坚硬,但老人脚边却落满了石屑。

  “小爷,来活了。”

  沙宏成凑上去激动的说道。

  眼前的老人就是他那个长辈,论关系,他叫小爷。

  也就是说,对方是他爷爷的弟弟。

  依着沙宏成的年龄,他亲爷爷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年了,偏偏却还有个七十来岁的小爷。

  估摸着他这位小爷,岁数比沙宏成的亲爹都要小一些。

  “什么活你自己不能干,还得找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

  老人没好气的放下手里的石头跟刻刀,那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石头已经初步有了轮廓,正是一只狮子的模样。

  “这次不一样,我给您找了个传人,您那些武艺,不用带到棺材里去了。”

  沙宏成赶紧解释道。

  “给我找传人?伱有这么好心?”

  老人满脸狐疑的说道。

  “小爷,瞧您这话说的,要不是因为我,我儿子,我孙子都不是那块料,不早就跟着您学了吗?不过您放心,我这次给您找的传人,绝对没问题。”

  沙宏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真的?哪家的娃?”

  老人终于有些正常反应了。

  “不是咱们沙坪坝的,是双水湾那边的人。”

  沙宏成说完,还有些忐忑。

  别看他之前在孙向阳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但他一开始想的只是让孙向阳跟着简单学点拳脚,能强身健体就可以了。

  但随后,他发现孙向阳是真的感兴趣,也想学,想法也就变了。

  虽然不可能把孙向阳挖到沙坪坝来,可如果有这段师徒关系,那跟自己人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对方不顾身体,尽心尽力的帮着沙坪坝找水,他能没点表示?

  “双水湾?你在外面养的?”

  老人更怀疑了,没点关系,能让沙宏成这么上心?
  “呸,小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而且我说的这人可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

  “人家是风水师,而且还是有真本事的那种,要不是之前伤着了,想学武锻炼身体,咱们还不一定有这个机会呢。”

  “双水湾,风水师?他跟孙先成什么关系?”

  “那是他爹,要不怎么说巧呢,他爹叫孙先成,我叫沙宏成,你看都有个成字。”

  沙宏成眼睛一亮。

  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一出?
  “人家那个成是成事的成,你这个成是成事不足的成,能一样?”

  老人不屑的撇撇嘴。    “反正字是一样的,小爷,您也知道这个孙先成?”

  沙宏成好奇的问道。

  以前可没听说自家小爷还认识孙向阳的爹。

  “嗯,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有点本事的,可惜生不逢时。”

  老人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下来。

  “小爷,您既然认识他爹,那干脆收他当传人好了,我看了,是个不错的孩子,继承您那些武艺,足够了。”

  沙宏成继续劝说道。

  这次,老人并没有马上拒绝,而是考虑了一会才问道:“是他自个的意思,还是你在这里一头热?”

  “是他自个的,我听说他小时候身子骨就不好,前段时间又伤着了,所以想学点武艺。”

  “行吧,你回头带他过来,我先瞅瞅,不过先说好,我要是看不中,这件事情就算了,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随便教他两手。”

  “别啊,人家这次来沙坪坝可不是专门拜师学艺的,是来帮咱们找水的,这么大的恩情,咱们不能没点表示吧?反正您这边得给我个准信。”

  沙宏成干脆敞开了说,一副不答应就不走的架势。

  “找水?也对,他要是真的风水师入门,的确有这个能耐,要是他能帮着咱们沙坪坝找到水,这个人情是有些不好还。”

  老人皱紧眉头。

  “所以您就干脆答应好了,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再不找个传人,难不成您还真想带进棺材里?而且您收了他当传人,等您死了,说不定他还能给您找个好的风水宝地埋了。”

  沙宏成见到自家小爷态度有所松动,立即加大力度劝说。

  “滚,我看你是为你自个着想吧?老子埋个风水宝地,然后好保佑你?老子就算随便挖个坑埋了,也不便宜你这个没良心的货。”

  “小爷,瞧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您又没个后,等您哪天死了,还不得我给您披麻戴孝?往后逢年过节的给您烧纸上香?要不然您在下面花什么?”

  沙宏成委屈的说道。

  “呵,等你爷爷我真的找了传人,还用得着你?”

  “小爷,这么说您是答应了?”

  沙宏成眼睛顿时一亮。

  “你先把人带来,我好好瞅瞅,学武艺也不是随便学的,你别急,不是我不愿意教,也得看他自己能不能吃得了这份苦,这些年,你,你儿子,你孙子,来之前哪个不是信誓旦旦?
  结果呢?
  你儿子比你强,坚持的时间最久,满打满算也不到半年。

  没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就算再好的武艺也白搭。

  不过你放心,就算这件事情不成,我这里还有份药方,能调理身体,用来偿还他给咱们找水的恩情也够了。”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带人来。”

  沙宏成得了保证,也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自家小爷愿意教,接下来就看孙向阳能不能吃苦了。

  就跟小爷说的一样,不能吃苦,就算真传摆在面前,也学不会,反而白白浪费时间。

  而且有那份药方打底,不至于让对方一点收获都没有。

  与此同时,孙向阳正跟着刘春花在沙坪坝逛着。

  她先是带着孙向阳去了没打出来的那两口井的位置转了一圈,然后又去了附近的水库,以及那口已经变成苦水的井。

  这口井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因为距离水库不远,水位倒是不低,在他们过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人在这边打水。

  尽管已经变成了苦水,对身体也不好,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该喝也得喝。

  毕竟沙坪坝不像是双水湾那样,村里的井干掉,还能去几里外的地方挑水。

  而沙坪坝附近几里,可没有那种可以挑水的地方。

  所以只能先喝着这口井里的苦水。

  孙向阳叫住对方,用瓢从桶里取了些水,跟记忆中的味道相似,甚至因为最近在双水湾喝惯了那口甜水井,这里的苦水,反而格外难以下咽。

  “刘队长,你有没有了解过,这边的水库,还有这口井为什么会变成苦水?”

  孙向阳随后问道。

  “两方面因素,一方面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导致附近土壤被冲刷到水库中,这些土壤中含着盐碱,时间长了,含量高了,会导致水变苦。

  另一方面,我觉得应该是跟矿脉有关,像一些金属镁或者金属钙,也会导致水变苦。”

  刘春花根据自己的判断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边地下可能有镁矿,或者一些别的矿脉?”

  孙向阳忍不住问道。

  那可是镁矿啊,要是沙坪坝真的有这玩意,今后可要发了。

  “有可能,但是不能确认,这些得找专门的地质局才行,不过相比这些,我更倾向于是下雨冲刷所导致。”

  刘春花说道。

  “嗯,咱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

  孙向阳点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就算这边有矿,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而且镁矿这玩意跟煤矿还不一样,别看读音差不多,但眼下这会,前者可不是私人能够染指的,反倒是煤矿,因为太多了,而且用途也广泛,所以后面才会出现那么多的煤老板。

  “好。”

  刘春花跟在孙向阳的后面,就如同个小跟班,不管孙向阳问什么,她都能快速的回答上来。

  这一路问下来,也让孙向阳对各种土层,土质,乃至矿脉,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寻龙尺技能似乎在缓慢的提升,就连脑海中那些风水堪舆的内容,也有了一点融会贯通的感觉。

  风水,单单从字面上,那是风跟水组成的。

  但承载这些的,却是大地。

  而山川,也可以看做是矿脉,也叫地脉。

  就如同黄土高原这边有一种矿脉,叫砒砂岩,这玩意实际上就是砒霜,有剧毒。

  凡是有砒砂岩的地方,寸草不生。

  放在风水里,就是一等一的大凶之地。

  等逛的差不多,刘春花终于忍耐不住。

  “孙队长,要不您试试寻龙尺?”

  这话,刘春花是带着敬语的,而且话一出,跟在后面的耿国海以及沙兆亮,顿时从昏昏欲睡,变得精神抖擞,那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孙向阳。

  尤其是对于沙兆亮来说,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寻龙尺了吗?
  “好!”

  孙向阳想了想,点头同意。

   第二章!

    今天八千字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