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你可得给我家老爷子找个风水好的地方,顺便把我,还有小爷的位置一起找了,省得以后麻烦。”

  沙宏成跟在孙向阳的后面,那殷勤的模样,像极了狗腿子。

  “沙支书,给沙坪坝找的位置,本就不错,那个位置不管埋在那里,效果都差不多,至于您跟沙老爷子还早着呢,干嘛这么着急?”

  孙向阳不紧不慢的说道。

  其实单论风水,双水湾这边要更好一些,明显出自高人之手。

  孙向阳一开始以为是孙父留下的手笔,但想了想,当初沙坪坝的人搬到这边的时候,他爹都还没出生呢,怎么可能可能布置?

  但要说是他爷爷的缘故,却从未听说他爷爷也擅长风水。

  至少在老支书的记忆里,并不存在。

  那么,他爹,也就是孙父,到底是跟着谁学的风水?
  难不成,孙父背后还有个风水高人?
  也就是那人,指点双水湾的人来到这边定居,并且早早就发现了还未形成的真龙穴,以双水湾的人来养穴?

  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既然这里没问题,那问题又出在哪里呢?”

  孙向阳目光怪异的看着沙宏成。

  而双水湾自从搬到这里,很快便安稳了下来,并且这些年,从没有什么变故发生,可谓是相当顺利,就连这里的人,也没有过大灾大难。

  但风水阴宅,却是可以利用这种办法催生出一些上等的风水穴,可那同样需要时间,就算有他的布置,也得三五年。

  之前在香江,见识过三山归藏,看过那边的滋养风水穴的技艺,孙向阳也有了一些想法。

  刚刚他说为自己找位置,的确有些开玩笑,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体,再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可小爷那边,估计是不行的,他得提前尽孝。

  沙宏成一听,顿时改了主意。

  沙宏成说道。

  “沙支书,你这孝心,老爷子知道吗?”

  沙宏成见孙向阳皱着眉头,便忍不住问道。

  养出一個真龙穴,又有什么意义?
  但不管背后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如今真龙穴都已经转化为庇护整个双水湾的风水格局,再也无法改变。

  看完那位奇人留下的笔记后,孙向阳对风水之道明显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天地自然,在于一个平衡。

  “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正如好马配好鞍,一个普通茶壶,就算配上六个玉杯,看上去也是不伦不类。

  而且这些坟,基本都一致,属于四平八稳的那种。

  双水湾的东西自然只属于双水湾,外人休想夺走。

  但想要真正好的风水穴,最起码也得三五年的时间才能形成。

  孙向阳问道。

  可即便如此,孙向阳也没打算去。

  或许孙家那一脉老爷子知道些什么。

  “沙支书,你也知道双水湾现在的风水格局是由真龙穴转化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方土地也会受到滋养,而这滋养的不仅仅是活人,就连阴宅之地也是如此。

  沙宏成干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以双水湾的风水,配这种四平八稳才是最好的。

  孙向阳有些困惑,可惜双水湾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风水师,没有人给他解答。

  “真不着急?”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孙向阳没有再‘勉强’,而是继续观察着双水湾原有的坟地,可直到看完,孙向阳仍旧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沙宏成用力点着头。

  孙向阳又问了一遍。

  “啊,不着急,小爷现在身体还好着呢,再活个十年八年肯定不成问题,到时候我年纪也大了,顺便帮我也找个位置,到时候去了下面,我还能多陪陪小爷。”

  “嘿,我是不着急,可小爷那边,能活几年还不一定呢,我这当孙子的,肯定得早点打算,回头还得给小爷寻点老木,给他打一口棺材,先放在那里。”

  再联想到孙先福登门,孙家老爷子过大寿找他去,难不成跟那一脉也有关系?
  可惜,原主孙向阳从小体弱多病,并未继承孙父的风水术,而孙父死的又太过突然,太早,以至于没有留下任何交代,让整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难以找到答案。

  “咳,为人孙子,肯定得提前尽孝,这种小事,就不用打扰小爷了。”

  之前老支书也找人清点过,这里的坟都是有主的,不存在没有名字的坟。

  所以不管是双水湾这边的祖坟之地,还是沙坪坝那边的祖坟之地,都会受到滋养。

  毕竟按照年龄来推断,如果孙父背后真有这么一个高人,并且五十年前就存在,那现在最起码也得七八十岁了,甚至已经老死也说不定。

  千万不要以为四平八稳是个贬义词,孙向阳之所以确定选择这边位置的是个高人,便是因为四平八稳这四个字。

  您确定现在就要给沙老爷子找好位置?”

  普普通通,也简简单单。

  双水湾目前的格局不适合再提升,毕竟贸然提升太激烈,未必是件好事。

  正如这片坟地的布局,完美的契合双水湾的整体风水,维持了一个四平八稳。

  “怎么?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问题。”

  孙向阳摇了摇头。

  “没问题还不好?”

  沙宏成不解的问道。

  “是好事。”

  孙向阳笑了笑,没有继续钻牛角尖。

  不管双水湾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他相信迟早会暴露出来,不可能永远藏着掖着。

  套一句故弄玄虚的话,那就是时机未到。

  他现在一味强求也没有用。

  看着孙向阳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沙宏成反倒是纳闷起来,他总觉得今天的孙向阳怪怪的。

  没有问题?

  好事?

  这算什么事?

  只是孙向阳并未理会陷入懵圈中的沙宏成,大步离开。

  “向阳,那边怎么样?”

  远远的,碰到朝这边赶来的老支书,他第一时间问道。

  原本他是打算陪着孙向阳一起过来的,但刚刚有点事情耽误了。

  “没事,都挺正常的。”

  孙向阳回答道。

  “没事就好。”

  老支书听后,顿时松了口气。

  恰好沙宏成跟了上来,双手一背,故作高深的说道:“老孙啊,有时候没事,未必就是好事。”

  “什么意思?”

  老支书不解的问道。

  “不懂?”

  沙宏成微微一笑。    “我说姓沙的,你卖什么关子呢?”

  老支书没好气的瞪着沙宏成。

  “不懂就对了。”

  沙宏成并未回答老支书的话,只是冲他笑了笑,然后背着手离开。

  “向阳,到底怎么回事?那家伙有病吧?”

  老支书这才看着孙向阳问道。

  “坟地那边真的没事,都挺正常的,至于沙支书,大概是受刺激了吧。”

  孙向阳脸色有些古怪。

  自从来到双水湾,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以后,沙宏成似乎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受刺激?也对,毕竟是外来户,受点刺激也正常。”

  老支书颇为理解的点点头。

  “孙缺德,你说谁是外来户?你姓孙的也只是比姓沙的早搬来几十年而已,再等几十年,谁还记得这些?今后双水湾至少有一半姓沙。”

  走出没多远的沙宏成明显听到了老支书故意大声说的话,手也不背了,开始反击。

  “几十年后,你早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支书不屑的说道。

  “来,来,咱们说清楚,咱俩谁先死。”

  沙宏成不服气的说道。

  他的年龄要比老支书小一些,而且身体也比对方好,在他看来,老支书明显比他死的早。

  见到两人又斗起来,孙向阳不声不响的遛走,他可不想给两人当裁判,或者是拉架。

  反正两人也都习惯了,斗斗嘴有时候也有益于身体健康。

  孙向阳来到黄锦铃这边,发现她正在拿着剪刀剪纸,之前分白面的时候,她可没少受到剪纸小组那帮妇女的恭维,而且她所在的窑洞挂着不少精美的剪纸画。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来后她就对剪纸画有了兴趣,弄了把剪刀,就开始剪了起来。

  而且,在她的对面还有一人,似乎充当老师,教她从最基础的开始剪。

  “师父。”

  黄锦铃看到孙向阳过来,立即放下剪刀,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剪纸有些不务正业,因为她来这边是跟着学武的。

  “向,向阳队长。”

  坐在黄锦铃对面的一人同样有些不安的叫了一声。

  “学剪纸?”

  孙向阳点了点头,看着黄锦铃问道。

  “师父,我就是挺好奇的,跟着学学,肯定不会耽误练武的。”

  黄锦铃赶忙说道。

  “没事,跟着学点剪纸挺好的,也省得伱无聊。”

  孙向阳并不在意黄锦铃学习剪纸,而且她现在也仅限于站桩,至于别的还早,孙向阳对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学会站桩,调理身体就足够了。

  至于别的,自然是随黄锦铃的想法。

  只不过双水湾现在正忙着竖电线杆,黄锦铃也没法去帮忙,至于煤矿那边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也就剪纸画更适合她。

  听到孙向阳这么说,黄锦铃也松了口气。

  之前嘟嘟跟孙跳跳已经领着她逛遍了整个双水湾,能去的地方基本都去了,剩下的也没地方去,现在嘟嘟跟孙跳跳去上学,黄锦铃就没人陪了。

  而且孙向阳每天也有自己的事情,黄锦铃没法一直跟着他。

  这也是她想学剪纸画的原因。

  “徐凤霞,你现在在剪纸小组怎么样?”

  孙向阳这才看着对面教黄锦铃剪纸的人说道。

  “挺好的,现在已经能剪出合格的剪纸画来了,就是速度慢了点。”

  徐凤霞有些复杂的说道。

  如今剪纸小组是真正的香馍馍,并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她当初也是找了孙向阳,才得以加入。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无疑是正确的。

  在剪纸小组,一天下来手握剪刀肯定疼,但也比去竖电线杆轻松多了,而且自由的时间也比较多,她可以安心的复习功课,准备应付接下来新一轮的高考。

  “复习的怎么样?还准备参加高考?”

  孙向阳在炕上坐下,拿起黄锦铃刚刚剪出来的囍字,顺便问道。

  “嗯,我上次主要是太紧张,后面我又做了几次那张试卷,按照我的水平,如果不紧张肯定能考上,所以这次就算换题,问题也不大。”

  徐凤霞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上次高考落榜,她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振作起来,让她放弃高考,放弃回城肯定是不可能的。

  只是此刻面对孙向阳,她心里却充满了复杂。

  这种复杂主要是因为陈书婷。

  如果说她当初认为陈书婷放弃高考一定会后悔,那么现在,却不得不改变这种观点。

  或许对陈书婷来说,眼下的生活要更好,更幸福一些。

  而且她已经知道陈书婷的身份,也知道对陈书婷来说想回到城里很简单,对此,她或许有些羡慕,但并不嫉妒。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人生来就不同。

  哪怕陈书婷没有那种家世,光眼前的孙向阳,就足以改变对方的人生。

  在她还挣扎着想通过高考回城的时候,孙向阳已经可以去香江,甚至连香江大老板的女儿都拜他为师,跟着她来到双水湾。

  还有碳纤维研究所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连那些大学生毕业的技术员,工程师,都心甘情愿的来到双水湾。

  再加上双水湾的煤矿跟剪纸画,可以预见的是,双水湾在孙向阳的带领下,肯定会越来越好。

  作为亲身经历者,她对双水湾的变化最为了解,对孙向阳的印象,也不断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瞧不起,到憎恨,再到敬佩,不断的变化着。

  甚至现在已经变成了感激。

  “你有信心就好,其实不少地方的知青已经可以回城了,你如果真想回到城里,等双水湾这边有了名额,我可以给你。”

  孙向阳对于徐凤霞参加高考并没有信心,不是她的实力不行,而是她有‘病’。

  上次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就算这次她准备的再充分,可到了考场那种环境中,仍旧会情不自禁的紧张,这就跟恐高症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克服的。

  像徐凤霞这种紧张,也因人而异,而她无疑是属于那种比较严重的。

  “不用,就算回到城里,我也要参加高考,还不如在双水湾参加呢,我相信我自己。”

  徐凤霞摇摇头。

  她的家庭情况其实并不好,虽然是城里人,但回去以后,反而未必能像现在这样安心的复习,甚至被要求嫁人也说不定。

  所以,她更希望留在双水湾,至少在这里,没人嫌弃她是累赘,也没人逼着她嫁人。

  而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真正的改变她自己的人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