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依旧是浦海。

  时间,十二月中旬。

  如今是冬季,天气已经彻底变冷,树叶落尽,行人纷纷裹起围巾。

  天空也变得暗暗的,一副随时要下雪的样子。

  “好的,今天我们来下棋!”

  模仿“好的,今天我们来打牌的口吻”,时煜一脚迈出酒店的房间,神清气爽迈向走廊。

  搭乘电梯下行,来到二楼食堂,这里人满为患,除了中文外,韩语与日语的交谈声也此起彼伏。

  一张张斗志昂扬的面孔。

  一道道充满敌意的目光。

  战意逐渐升温。

  许多来自日韩的小棋手都在东张西望,异国的环境让他们既陌生不安,又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时煜很轻易地在乌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队伍的那张餐桌。

  因为鹿思竹太显眼了。

  她分明坐在靠墙角的位置,可给人的感觉像是坐在最中间,来自其它桌的目光像小精灵那样,谨慎徘徊在她身边,不敢太靠近,但也不想离太远。

  当然,对时煜而言,没那么多有的没的。

  就一点,这双马尾的轮廓好认得一匹,远远一望,也能将她从人群中揪出来。

  除了她以外,这张桌子上还坐着其他两位同学,都是道场顶尖战力,以及作为带队老师的俞克。

  “这段时间,大家都备战得怎样了?有希望拿冠军吗?”俞克翻看着报纸,慢条斯理发问。

  “还行吧,试试看,我最近状态挺好的。”

  名叫唐宗玄的小胖子边干饭边回应,嘴边全是饭粒。

  而另一名队友,赵晨阳就没这么自信了,唉声叹气道:“难说,我感觉要一轮游了。”

  时煜上前安慰道:“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说是吧,铁子?”

  “是啊,是铁子总会嗯?”赵晨阳话刚说一半,卡住了。

  你这是夸人的话吗?

  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虽然聂岚当时一口钦点时煜来参赛,但实际上还是得经过一轮内部选拔,否则不公平。

  最终,时煜拔得头筹,坐稳道场大师兄的名号,这两位小兄弟则紧随其后,同样有参赛资格。

  鹿思竹则是靠女子组那边的名额,在这次新龙杯上,同样为女棋手准备了三个段位名额,尽管都只是初段。

  “时煜,你呢?伱的备战情况怎么样了?”俞克问
  “还行,再来点硬件设施,就完美了。”时煜回答。

  “什么时候围棋也需要硬件设施了?”俞克一愣。

  “榧木棋盘,正装,手表,还有折扇。”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时煜的修行感悟。

  如今,他的棋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堪称瓶颈期的高度,是时候来点硬件设施来突破一下了。

  考虑到无法给自己的大脑里装4090显卡,就只能搞搞行头。

  榧木棋盘和手表可有可无,正装和折扇才是刚需,这两样必须要有。

  一句话,我得了没有逼格就会死的病。

  俞克被狠狠呛住,连咳几下才平复过来:“且不谈这些东西能够帮助你备战.你小子可真够狠的啊,除了折扇之外,其余几个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贵。”

  西装和手表自不必说,这榧木棋盘也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比如龙王的牢饭.呸,《龙王的工作》中,八一老爷都拿下了龙王头衔,买个榧木棋盘照样得分期付款。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硬件设施外,你备战得还算不错咯?”

  “应该吧,拿个名次应该不成问题。”

  “那你的最大对手,李弦铁呢?”

  “没有棋谱,不好研究。”

  和调查剑吴生一样,事后时煜也试着搜索了一下有关这位李弦铁的相关信息,结果并没找到棋谱。

  只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比如这人出生在韩国的飞禽岛,对于繁华的首尔或釜山而言,那里算是化外之地,闲得只能看大海鸥龇牙。    在此等穷乡僻壤杀出来,想来他身上一定有股叛逆且狂野的气息。

  另一个趣闻是他11岁在权甲龙道场时,因为没能打上主将位置,而被分配到了四台,觉得自尊心十分受辱,于是在比赛当天玩起了失踪。

  看到这里,时煜笑了。

  一看这人就不懂。

  洁老师也当过一段时间四台战神,刷了一大波连胜之后才重返主将席位。

  说明四台这位置十分养人,适合各路有志之士来锻炼。

  没想太多,早餐过后,参加开幕演讲。

  聂岚携手一大票元老棋手出现在了主席台上,发表一大通让人昏昏欲睡的讲话。

  眼见下面的孩子都在打瞌睡,聂岚无奈叹气,语风一转:“说起我那不堪回首的爱情经历”

  刷的一下,台下正在打瞌睡的学生全部精神振作起来,纷纷竖起耳朵。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这年纪的小孩,都喜欢听八卦。”聂岚乐呵呵道,“想得美!给你们稍稍提振下精神,讲话马上就结束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切!”意识到被忽悠了,台下的学生们纷纷表达不屑。

  终于,这又臭又长的开场白结束了,聂岚说道:“接下来,让我们请中国女棋手,鹿思竹上台来发表讲话,大家掌声欢迎。”

  时煜扭头一惊:“你还要上去讲话?”

  鹿思竹一边点头,一边从兜里翻出一大摞演讲稿。

  想来上面的人也深知,鹿思竹将是棋界宣传的一块好招牌,得多安排些出场镜头。

  可是
  派这么一社恐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表演讲,和指望法军在1940年6月22日之前,将国旗插上德国国会大厦有什么区别?
  “加油!”时煜挥挥手。

  “你也来。”鹿思竹想了想,将时煜的胳膊一扣。

  “???”

  合着我不陪你上去,你不敢开口是吧?
  在周围师生的目光注视之下,时煜被拽了上去。

  “嗯?”聂岚一愣。

  怎么时煜也上来了?

  开幕仪式有这个环节吗?
  主席台上的元老们面面相觑,不确定这是不是早就安排好的。

  “艾玛,那小子怎么也上去了?”

  俞克一回头,发现时煜人没了。

  虽然他早就看出来了时煜这小子以后的棋界人生会很不平凡,但能波折到这个份上也着实没想到。

  “快看!刚才食堂里的那个漂亮女生!”

  台下的同学们纷纷认出来了鹿思竹。

  虽然她刚才在食堂啥也没干,就只是像仓鼠一样默默啃着果子,但依旧给人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她身边这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可以被这么正大光明的挽着?

  “加油,你一定可以!”

  讲台上,时煜在鹿思竹身后小声鼓劲。

  讲台仿佛舞台,自己仿佛舞者,聚光灯的海洋都汇聚了过来。

  面对台下乌泱泱的观众,鹿思竹一言不发,低着头,额发将表情遮得严严实实。

  演讲稿攥得越来越紧。

  脚尖也越来越向内。

  沉重的喘息声也一个接一个。

  最终——

  “不如你来念吧。”

  她将演讲稿往时煜手中一塞。

  时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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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