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家老朱来敲门,说有客到时,李建昆正躺在庄园主卧的2x2米的大床上,做着旖旎美梦。血气方刚的小青年,白天干了什么舒爽的事,睡梦中总容易升华。

  起床洗漱好,穿一身银色丝绸睡衣的李建昆,来到挑空的二楼栏杆处,俯瞰下方,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昨晚还忿忿不平的查理,现在像个犯错的瓜娃子样,耷拉着脑袋,稍息立正站好,杵在沙发一侧。

  地上还躺着一个,冷汗涔涔,左裤管撩起,小腿上简单地缠着绷带,肉眼可见肿胀了一圈。

  希伯来·施怀雅坐在客座沙发上,表情平静。身后站着两名黑衣保镖。富贵兄弟则守在通往二楼的大理石楼梯两侧。

  “啪嗒,啪嗒~”

  李建昆趿拉着棉拖鞋,沿着楼梯走下。听到动静,希伯来·施怀雅侧头探去,旋即起身,扬起笑脸。

  “李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不过我想见你,自然会出现,我不想见,你不能逼。”

  “此事我确实有责任,是我管教无方,竟让犬子擅作主张干出这种事,今天过来特地赔礼道歉。”

  希伯来顿了顿,指向地上躺着青年人说:“这是肇事司机,肇事车辆也在外面,相信艾小姐会有印象。他撞伤艾小姐造成骨折,我让人打断了他一条狗腿。下令的是犬子,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念在相识多年的情份上,原谅他这一回。查理?”

  “李先生,是我一时脑子糊涂,望伱海涵。”

  查理面朝李建昆的方向,来了记九十度鞠躬,垂下的脸上有股极度憋屈,一口钢牙险些没咬碎。

  李建昆呵呵一笑,还真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啊。

  查理满以为自己是内地勋贵之后,在港城背后又有华资的顶级豪门董家,他吃了几颗熊心豹子胆,敢擅作主张撞自己的人?
  不过这老狐狸显然打死不会承认了。

  李建昆瞥了眼查理,看你小子多能忍,遂向身后吩咐说:“去请艾小姐下来。”

  张贵得令,箭步上楼。不多时,一身居家装的艾菲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到李建昆身后站定。

  “受害人是艾小姐,向我道歉没用,原不原谅他,艾小姐说的算。”

  查理猛地抬头,眸子里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欺人太甚!
  他施怀雅家族是站在港城顶端的存在,要他给一个寨城出身的贱婢道歉?乞求原谅?
  绝无可能!

  “查理?”

  “父亲!”

  “嗯?”

  “我不!”长久以来身居高位,二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使得查理无论如何也无法面对这贱婢,低头高贵的头颅。

  那已经不是憋屈。

  而是将他的人格、尊严,摁在地上,让一个乞丐来狠狠践踏。

  撂下两个字后,查理转身便走,夺门而出。

  李建昆撇撇嘴说:“毫无诚意。”

  “请稍等。”希伯来·施怀雅对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冲到门外,拦下想要驾车离开的查理,同时他自己也目露阴沉,大步走出去。

  父子二人在庭院一角,争执老半天,随后看见希伯来·施怀雅一个大逼兜甩过去,查理飘逸的发型瞬间凌乱,消停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客厅,查理满身颓然,表情呆滞,仿佛三魂七魄已离体,一言不发对着艾菲深鞠一躬,也不起身,等待回应。

  希伯来·施怀雅眸子里掠过一丝愤恼。

  这一刻随着查理高贵的头颅垂下不起,掉在地上的不仅仅是他们父子的尊严,还有整个施怀雅家族的脸面。

  真该让家族上面,那几个对他施压的家伙来看看!
  李建昆望向艾菲。后者轻声说:“我原谅你了。”

  善良的姑娘。或多或少也存在一些害怕的成份。李建昆能理解,遂看向希伯来·施怀雅说:“下午我会去银行商议交割。”

  嚯!
  希伯来·施怀雅的心情峰回路转,实在没料到竟然如此轻松,对方还主动提出来。蓦地一想,值了!

  一点尊严和脸面,哪抵得上数以亿计的真金白银?

  大盘直线下挫,股票一跌再跌,远不如他们早前买进的价值,在这笔百亿做空的业务上,每耗下去一天,太古的损失都是千万级量的,天知道对方再不做交割,“买回股票还给他们”,最终会亏损到什么量级。

  “感谢感谢。”    希伯来·施怀雅喜笑颜开,“下午我会在办公室泡好茶水,扫榻相迎。”

  遂让保镖抬起地上那家伙,自己走过去扶着儿子,一行人告辞离开。

  “吃早餐吧。”

  李建昆鼓鼓巴掌,揉揉艾菲的小脑瓜,结伴去往餐厅。富贵兄弟生人勿近的气势一收,蹭蹭上楼,去拉他们的好基友哼哈二将起床。

  两人也不知道昨晚做什么了,好像特别困的样子,一场好戏竟然没过来看,属实有些反常。

  庄园里的伙食,与半山上所有豪宅单位应该都不同,早餐是番薯粥、包子和油条,外加几样精致小咸菜。

  李建昆和艾菲快吃完时,哼哈二将才出现,各自顶着一对黑眼圈,身体被掏空的样子。

  这他娘的才按个摩啊……

  李建昆原本计划,他们好容易出来一趟,高低要照顾一下,找时间开个泳池派对,请些小姐姐过来跳骚舞。

  看这情况,还是算了吧。

  “王姨,油条还有吗?”

  富贵兄弟是真能吃。早餐虽然简单,但管家老朱交代,油条必须是现炸的,厨娘王姨硬是炸不赢。

  吃完早餐,李建昆挂了通电话给董大,完事后便瘫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艾菲暂时没开工,陪在旁边,不时剥颗葡萄或荔枝塞进他嘴里。

  这不比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舒坦?
  上午十点,东方海外的周律师到访,请他吃了顿粤式家常菜后,司机老刘驱车,载着二人和富贵兄弟下山。至于哼哈二将,让他们多睡睡补补元气吧。

  来到太古银行,查理不见踪影,他爹希伯来·施怀雅亲自接待,将四人领到三楼自己的办公室。

  这父子二人口味差不多,希伯来·施怀雅也有个身材火爆的女秘书,不过是名华裔。

  “李先生,相关资料我已经准备好,按照上午的收盘价,三十八只股票全交割完……”

  “等下。”

  坐在窗边古典英式沙发主位上的李建昆,抬手打断他,诧异问:“什么三十八只股票?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全部交割?”

  真TM敢想。

  老子放着大水冲来的钱不捡,替你家节约?

  希伯来·施怀雅怔了怔,蓦地想想,对方确实没说。一时间心情颇为忐忑,小意询问:“那你现在准备交割多少只?”

  李建昆拿起红木茶几上的一份资料,手指戳向一处说:“鸿康制衣,这一只。”

  “啊?才交割一只?”希伯来·施怀雅傻眼。

  并且这三十八只股票中,数鸿康制衣跌幅最惨,妥妥的腰斩,六亿多市值,变成不足三亿,以鸿康集团的净资产值看来,几乎到头了,再想出现大的跌幅还真不容易。

  这只股票交不交割,有什么无关紧要?
  一股怒火,自希伯来·施怀雅心头腾升而起,感觉被对方给耍了。

  他怎么想的李建昆毫不在意,自己才是投资人,太古银行只是证券商、中间商,自己要交割,如何交割,在符合规则的情况下,他们无权拒绝。

  “李先生,你真的要和我们家族为敌吗?”希伯来·施怀雅双眼布满血丝,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李建昆给整乐了,盯着他一张明显纵欲过度、皮肤松弛的老脸,说:“你不觉得你的火气莫名其妙吗?你们是证券商,我来投资,是赏你们饭吃。

  “你们自己胃口大,不做转融通,赚毫无风险的手续费,要跟我玩对赌。我有逼你们吗?现在赌输了,怪我喽?”

  希伯来·施怀雅脸红耳赤,理儿是这个理儿。

  问题是,这笔对赌造成的损失,即使截至到现在,也已经惨痛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了。往后还会造成多少损失,按照当前的经济形势,难以揣测,也难以承受。

  “李先生,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杀人不过点头地”,做人做事,应该留一些余地,赚钱不能这么贪得无厌。”

  李建昆拍着大腿,差点没笑岔气。这大抵上是他重生回来后,听到的最搞笑的话——

  一个百年前就来到我国捞金,并干过类似贩卖“猪猡”这种腌臜事的家族,竟然劝他赚钱不要贪得无厌。

  给老子圆不楞登地滚回你们的“日不过帝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