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307宿舍。

  “卧槽!牛还是你牛啊!”

  “建昆你这……俺还说俺先行一步,俺这半道还没走完呢,你已经一步到位喽。”

  高进喜和胡自强脑壳凑在一块,盯着一张信纸,上面有一行他们导师的亲笔字——

  “经考核,77届研究生李建昆同学,学业有成,准许毕业!”

  不是毕业证,但也差不多。

  毕业证只是个形式,这才是盖棺定论的家伙事。

  李建昆坐在木板床上,神思有些恍惚,刚才在朗润园那边,扛把子语轻意重地跟他说了一上午话。

  使得他感触良多。

  要说这人哪,也真是怪,如今“毕业证”真正拿到手后,他反倒生出许多不舍……

  “我不管,值此大喜之日,必须庆祝一下,中午长征食堂走起!”强哥咋呼。

  李建昆抬头,微微一笑,“行。”

  一天后,同样是中午。

  另一场庆祝,在中关村南大街的友谊宾馆内进行着。

  宾馆餐厅,靠窗的一张餐桌旁,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桌面上摆着两份中式手法煎制的牛排,还有一支国产干红。

  “那位说可以收网了,没有问题吧?”

  女人抿了口红酒,酒液沾在红唇上,犹如鲜血,“我说句话林老板伱别生气,根本多此一举,就那个小色批,我两个小时一准拿下。这么多天,你说呢?”

  “那就好。”

  林新甲长松口气,他恨不得这破事越早办完越好。

  “今晚行动?”

  “对。”

  “行吧,我待会去找他。”

  “事情办好。”

  两只红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

  吃罢午饭,女人回房洗白白,换上一身清凉的裙摆,喷上香水,戴上荷叶帽,扭着腰肢离开宾馆。

  半个小时后,她跟徐庆有碰上头。

  两人坐黄包车来到海淀小镇,下午一起观看了《庐山恋》,又在一家老字号共进晚餐。

  从餐馆出来时,暮色已沉,华灯初上。

  两人漫步在栽满白杨的马路上,忽然,女人凑过来,伸手一挽。

  徐庆有浑身一震,胸腔里心花怒放,这段时间陪玩陪逛陪聊,可算收到成效,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他又哪里知道,女人是得了命令,不好跟他进展太快,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肢体接触,忍了又忍。

  否则凭她平时干活的利索,分分钟就开始上手了。

  “小徐,你晚上睡哪啊?”

  女人二十有五,自称港城离异小少妇。

  “我…我当然是睡学校啊。”徐庆有佯装不懂暗示,他认为对方看中他,正是看中他的年轻和纯真。

  实则心头狂笑不止。

  推倒这个绝色小少妇,就在今晚!
  “那多不舒服啊,要不你跟我去?我宾馆有席梦思大床,可软和啦。”

  “这…是不是不太好啊?”

  “怎么,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走?”

  “好…好吧。”

  一对狗男女,男不纯,女不良,各怀鬼胎,结伴前往友谊宾馆。

  宾馆204号房。

  进门后,女人看向手腕上的一枚浪琴表,邀请徐庆有落座,扭着腰肢给他倒了杯红酒。

  两人坐在窗边聊了会,女人秋波不断,徐庆有愈发兽血翻涌。

  大约一刻钟后,女人不留痕迹再次瞥向手腕。

  “天这么热,要不你去洗个澡。”

  “噢,好好。”    徐庆有美滋滋去往浴室,全身打满泡沫,拿着毛巾用力搓着,边搓,嘴里还轻哼着小曲:

  “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气昂昂!雄赳赳,气昂昂,跨过……”

  “你快点吧。”

  门外传来声音,女人也是醉了,什么男人洗澡要洗十五分钟?
  时间快不赶趟了!
  徐庆有赶忙应下,哗啦哗啦冲完水,等不及了呀这是!

  宝贝,我来也。

  穿着浴袍来到门外,徐庆有故作腼腆道:“你去洗?”

  “先玩会。”女人舔着红唇道,“你喜欢玩点有意思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啥,啥有意思的?”

  “比如,你抽我。”

  “啊?”徐庆有瞪眼,心说我就算有点准备,也没想到你这么会玩啊。

  得亏看过几本老式书,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来嘛来嘛。”

  “吱呀!”

  房门被推开,发出微不可查的声音。

  屋内这么吵,徐庆有是半点没注意到。

  “咔嚓!咔嚓!咔嚓……”

  倏然,背后不断有异响传来。

  不待徐庆有反应过来,女人一张刚才还颇为享受的脸,骤然变得极为痛苦,放声嘶喊,抬起手来阻止他。

  “啊!你个禽兽,不要欺负我!”

  徐庆有:“!!!”

  “咔嚓!咔嚓!咔嚓……”

  徐庆有原本早想查看背后的情况,硬是被女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搞懵逼了。这才猛然跳开,扭头望向背后。

  只见后方,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举着一部进口照相机,疯狂摁着快门。

  徐庆有大惊失色,“你干嘛?!”

  “混账!偷人偷到我头上,我不得留下点证据,好向你们管事单位要个说法?”

  徐庆有:“……”

  他猛地反应过来,女人的态度转变,是正常的呀。她原来有男人,被逮个正着,可不得装作受害者的模样?

  问题是这下……他不是完犊子了?

  “先生先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也不是你想的这样。”

  徐庆有赶忙解释,“她骗了你,也骗了我,她说她离异了,我才……”

  “呜呜呜!我当他是朋友,没想到他想非礼我……”女人嚎啕大哭,楚楚可怜,从心灵到身体皆遭受伤害的感觉。

  房门没关,动静闹得这么大,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宾馆工作人员立马赶来,一询问什么情况,竟然有人欲要对一位女性外宾图谋不轨,并且已经施行了拷打,想逼迫对方就范。

  这还得了?

  “警卫!警卫!”

  “别!别喊!你们听我解释啊。”徐庆有差点没急哭。

  林新甲黑着脸道:“解释什么?我有证据。”

  说罢,举起手中相机。

  宾馆工作人员怒视徐庆有,呵斥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庆有:“……”

  他盯着林新甲的相机,大脑刹那间宕机了。如果仅从照片上看,毫无疑问,确实是他把女人摁在床上打。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直到双臂被人架住,徐庆有才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哀嚎道:“我冤枉啊!那女的陷害我呀!”

  可哪有人在乎他说什么。

  女人像只受惊的小鹿,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自称她男朋友的人,碰巧出门,带着相机,回来后咔咔咔,把施暴过程全拍下。

  铁证如山。

  这可是一起涉外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