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知道张安是要给山上的张一行送生活物资过去。

  所以挑了些白菜,拿起菜刀将外面的老叶子给切掉,只留下鲜嫩的部分。

  张一行那里刚搬过去,道观里什么都没有种下去,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养,可谓是百业待兴。

  这几天大雪封山,也不见他下来,所以张安打算送些过去。

  因为他那边没养鸡鸭,老叶子没什么用,所以王芳就切下来喂鸡。

  然后张安又提了两块猪肉一起,差不多这些就够了。

  土豆倒是不用,因为之前张安驮了两麻袋过去。

  一麻袋一百来斤的样子,足够张一行吃很久了。

  鱼的话张安没打算带,待会在路上的时候,再从空间弄上两条大鱼就好。

  家里的鱼几乎都是冻鱼,而刚刚喂鹤剩下的那些都太小了,拿不出手。

  张安从空间里带活鱼过去的话,张一行吃不完还能先养着。

  当然了,还有从黄二爷那里带回来的酒,张安也装了一壶。

  昨天他喝了之后,感觉得不一般,正好带些过去给张一行尝尝。

  “行了妈,我就先过去了,晚上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吃饭。”

  张安跟家里说了一声就背着背篓出门。

  苏颖倒是想去,但这个天气,去了也是在那里干坐,还不如在家待着。

  “安子这是要去哪里走亲戚啊,大背小背的带着。”

  张安刚出门,就遇到了路上的黄二爷。

  “二爷,我去一趟竹林头,顺便给我干爹带些蔬菜。”

  “那你等等,我正好想给张道长带点东西,你顺便给送过去。”

  黄二爷一听张安要去竹林里,就把张安给叫住了。

  他年轻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找张一行帮忙调理治疗。

  所以黄二爷对张一行一直都很敬重,每年都要上门去感谢一番。

  尽管前些年张一行不在,现在回来了黄二爷也没有一点忘记的意思。

  毕竟那时候他们去医院,要花很多钱不说,治不治得好还得另说。

  而张一行给他们看病,从来就没有收钱。

  收的,也只是让他们去帮忙挖上一些药材。

  对于黄二爷来说,经常在山里打转,随手挖些药材那都不是事,而且卖了也不值几个钱。

  没一会儿,就从家里回来,手上提着两只熏好的山鸡跟野兔。

  看起来是刚刚从肉架子上取下的,应该是秋末抓的那一批。

  现在正好熏制完成,过年的时候刚好可以下锅。

  “给我提着吧,外面都是油,沾上筐里的白菜可不好洗。”

  黄二爷听张安这么说,也就没有往筐里装,直接给张安拎着。

  毕竟张安太高了,背着箩筐,他也装不进去。

  “我本来想送过去的,但这雪太深了,所以想着过几天再去,正好你去那就顺便带过去好了。”

  黄二爷这是年纪大了,不服老都不行。

  要是以前年轻一些的时候,这样的天气照样进山下套子。

  “没去就是好的,上山那一段太滑了,我干爹都没下来,估计是路况不好。”

  跟黄二爷搭了几句,张安就转到青石小径。

  厚厚的积雪上,很快就出一路人的脚印和一路狗的脚印。

  果然来到上山的地方,这里已经冻成了坚冰。

  这里原本有一条小溪,因为斜坡的原因,即便排了沟还是会有水浸到路面上。

  所以下了这么大的雪,再加上不大流动的水,就给冻成了冰盖。

  想要这么走上去非常困难,但它阻止不了张安。

  因为张安不讲武德的带了一把锄头,三两下就给把厚厚的冰盖挖开了。

  脚踩进去的时候,还能从土里踩出水来。

  所以待会儿下雪的话,还是会继续冻成冰盖把路封起来。

  一路穿过竹林,来到道观门前,尽管大雪封山,但观门还是大开。

  张安走到门口,就发现门头里面冒出个狗头。

  它跟二青同父同母,是一胎出生的兄弟,张一行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黑子。

  看到张安,小黑子便从里面跑出来,围着张安跟小虎打转。

  奈何小虎太过高冷,一点都没理这个大侄子。

  但这丝毫不影响小黑子在这个叔叔面前蹦来跳去的耍宝。

  进门走到偏殿,张安看到张一行正在看书。

  “咦,雪这么大,伱怎么上来了?”

  看到张安拉来,张一行就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现在道观里的桌椅柜子,几乎都是张安给打的,算是量身定做。

  “这雪也下了蛮久了,一直不见您下山,所以这会儿雪小了我就上来看看,顺便也给送一些新鲜的蔬菜过来。”

  进了屋里,张安自顾自的找地方将背上的筐放下。

  这道观里,他也比较熟悉,不用张一行招呼,来的这里就跟回到了家一样。

  “送那么多干嘛,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上次送来的还有呢。”

  张安也知道还有,刚刚放菜的地方,他看了还剩下三五棵白菜。

  “那些都放半个月了,一点都不新鲜,一哈我背回去喂鸡,还是这些新鲜的味道要好一点。”

  冬天的白菜,虽然不会放坏,但时间放久了,里面的水分会流失。

  到时候干巴巴的白菜,吃起来味道不行。

  如果是断粮的时候,那都无所谓,但平时的时候,还是新鲜的好吃。

  “这个山鸡和兔子是黄二爷熏嘞,他让我顺便带过来。”

  张安提着手里的腊货还有猪肉,找了个地方挂了起来。

  可能是黄二爷经常送东西来,张一行也已经习惯了,任凭张安给挂在厨房里。

  毕竟这是黄二爷自己抓到,没花钱买,不然他不可能收下。

  “下这么大的雪,鱼塘没被冻起来唛,咋个还抓了鱼哦。”

  看着张安手里活蹦乱跳的两条鳜鱼,张一行一看就知道是刚抓出来。

  “找上家头来了两得罪不起的大家伙,所以破开冰面给它们逮了些吃。”

  张安把黑颈鹤的事情跟张一行说了一通,只不过这鱼是他来的路上,从空间里现抓出来的。

  “这鱼还活的很,我找个盆子养到起,哪时候想吃了再杀嘛。”

  两条鱼都不小,今儿全杀了张一行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张安没拿其它的鱼,因为张一行不喜欢吃有刺的鱼,所以空间里就只剩下黑鱼跟鳜鱼了。

  但道家有规定,不能吃黑鱼,所以张安就没拿。

  而且黑鱼比较难处理,做不好的话,那股腥味儿太臭了。

  把东西摆放完了,张安洗干净手以后就去了大殿里。

  恭恭敬敬的给三清祖师爷上了三炷香。

  去到哪里,就要尊重哪里的规矩,这里是道观,进门肯定要拜过东道主。

  张安每次来,都会亲自来上香,而且道观里用的香,全都是他给买来的。

  对于这些玄而玄之的东西,他现在都会抱有一丝敬畏之心。

  等张安回到偏房以后,张一行烧好了水,把茶给泡好了。

  这茶也是张安那里拿过来,上次张一行搬过来的时候,张安直接给了两斤空间茶。

  这让陈泽跟丁一他们看了都一脸羡慕,整整两斤茶叶,装了一大包。

  但羡慕也没用,人家这是爹,是义父,他们怎么比。

  “干爹,之前你教我的十三势,我好像可以自由发劲了。”

  端起热茶吹了吹,小饮了一口说道。

  “哦?这么快?”

  张一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安,感觉有些惊讶。

  “前几天突然就发现了,那天没注意,把院子里那根老桩给拍断了。”

  “你跟我来。”

  张一行闻言,就带着张安穿过后门,来到一片小院子似的空地上。

  “你现在就对着它,试试发劲让我看一下。”

  张一行指着最边上的几根桩子说道。

  这几根桩子看着像是新木,应该是刚栽下去没多久。

  估计是张一行自己栽来平日里练功用的。

  张安闻言点点头,然后走到桩子前面,深吸了一口以后开始运气。

  起手开始转势,抱球势起,张安已经双手环抱碗口粗的木桩。

  下一刻,单推出手,张安不由得喝了一声。

  两手单推,一手探势,接触到木桩的时候,一下子将其拍成了好几段。

  可能这根桩子是新木的原因,还没有干透,所以没有被张安给拍成零散的柴火。

  桩子已经断了,张安没有继续下去,将气呼出然后收功。

  “这是最大的劲道吗?”

  张一行沉思了半饷,才开口问道。

  “还没到,我控制了好多,全力发出的话,再粗一些也能拍断。”

  实际上张安谦虚了,刚才他也只用上了一半的劲道。

  “你小子是个怪胎,以前小的时候强迫你练了那么久一直没入门,现在只花了几个月时间,就到了这个地步。”

  张一行摇摇头,很是想不通为什么。

  小时候张安在他眼皮子底下,一直练了好几年,但都只是看着像样。

  “干爹,那这就是入门的标志吗?”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们这一门的老祖将传统太极简化成如今的十三势以后,其实还有一门运功的法门。”

  看到张安有些不解,张一行就慢慢的给他道清其中的缘由。

  “那时候配合运气的法门,很容易就能掌握如何发劲,这叫做暗劲。”

  “而在当时,能够激发暗劲才算是入门,真正的追求的便是气感。”

  “因为咱们这个是内家拳,最主要的就是这个‘内’,它就是刚刚你说的那股气,也就是内气。”

  “正所谓练武不练气,到老白费力,说的就是这个气。”

  怕张安听不懂,张一行说的非常细。

  “但后来,在历史不断地更替交接之中,运功的法门逐渐失传,只这十三式的招数还流传下来。”

  “所以啊,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入不入门的说法,不管是暗劲、还是气感,能悟出来什么都是好的,总比没有好。”

  “而我跟你所说的那些呼吸运气之法,是老祖师根据自己的经验传下来的。”

  “然后祖师跟师父也融合了自己一辈子的经验,前后好几代的总结,最后才交于我手上。”

  张一行说着,走到旁边一根小了一半儿的桩子前面。

  “有着师门中几代人的总结,我练了几十年,一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领悟的暗劲的精髓。”

  随后张一行开始运气,双腿微曲,跟刚刚张安一样。

  起手,转势,发力,下一刻,那根小桩子也被拍断了。

  “但我也仅仅只能到这个地步,这已经是我能发出最大的劲道了。”

  张安也明显能看出张一行有些吃力,运完功以后,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你这孩子,小时候没看出来,现在没花多少时间,竟然给领会到了。”

  说白了,这一门招式,最根本的精髓就在于暗劲须发。

  在很久之前,有着运功的法门,只要认真练功,都可以练到发劲的地步。

  但后来运功的法门失传了,能不能触及到精髓这一块儿,真的是要看运气。

  “你跟我说说,那天你能发劲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张一行有些好奇,张安是怎么做到的。

  “那天早上我照常起来练功,走完两遍招式之后,就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怎么来的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再走一遍招式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可以激发暗劲了。”

  “不过不太熟悉,时而能掌握,时而不能,后来多练习了几次以后,才算是熟练一些。”

  张安回想到那一天早上,然后将过程都给说出来。

  但张一行真正问的东西,他确实是说不出来。

  “罢了罢了,这可能就是老祖说的顿悟吧,以后继续坚持,莫要松懈骄躁。”

  习武之人,最忌的就是骄躁和自满。

  张安现在已经远超于他,所以他也只能在经验上指点一下。

  原本他问张安的目的,是想继续完善前面几代人留下来的经验。

  但结果如此,只得以后继续领会了。

  “还有一个事,就那天之后,我好像能感觉得身体里有一团“气”。”

  张安想起了体内的那一股热“气”,他一直没搞懂是怎么来的,所以开口问道。

  “它能够跟随我运气的时候到处游走,而我运气的时候,就变得更加轻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