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晚睡得太早,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已经醒来。

  瞌睡这玩意儿,睡多了头疼,睡少了头也会疼。

  这两年张安也早起习惯了,都没睡过懒觉,已经睡饱了的他,精神十足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还没亮,鸡圈里的大公鸡三四点钟的时候叫了一发。

  它现在正在休息,估计再过一个小时之后,大公鸡休息好了,又要起来开始吹起床号。

  家里其他人都还在睡觉,张安轻轻地下了楼,洗漱了一番之后,就准备收拾早餐。

  早上的灶火还被大煤团封着,张安拿着火钳把煤团夹下来。

  收拾了一番灶底的碳灰,让中间的火星接触氧气。

  再把煤团分成小块,夹到灶上接触里面的火炭,不用一会儿,火灶就能燃起来。

  把灶火收拾好了以后,张安从柜子里找出了熬粥的砂锅,舀了半碗小米。

  没错,今天的早餐,张安打算熬一锅小米粥。

  很久都没有吃过小米粥了,他还挺想念小米粥的味道。

  半碗小米用清水洗了两次,然后放入可口的空间泉水。

  再抓上一把九蒸九晒的制黄精放到里面,然后把砂锅放到火上慢慢熬煮。

  大概熬上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就差不多能端下来了,那时候家里的其他人大概也起床,正好可以吃到。

  看了看时间,五点没到,张安就钻到空间里面开始忙活。

  昨天初七的时候,村里就有人开始下地忙活了,想必今天出门干活的人家肯定比昨天还多。

  虽然很多人逢人就说,过年得到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才算过完新年。

  可私下里,初七初八的时候,一个个就开始提着工具开始下地里干活。

  因为初六这个日子是一个坎,尤其是做生意的,都会在这一天开张。

  点上一串火炮,劈里啪啦的炸一下,简单搞个开张仪式,就开始营业。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跟着他们学,过了初六,就准备下地开始干活。

  张安家自然也不例外,今年事情不少。

  昨天看到有人开始干活以后,今天的日程他就已经安排了。

  年前村里有不少人在他们这里定了猕猴桃的新苗,所以开了年就得着手准备。

  尤其是老叔之前就跟他说了,村口河对岸那一片空地,送给他用来育苗。

  所以,张安打算等到天亮的时候,牵着大黑过去把那几亩地给耕了。

  张安在空间里花了好久的时间,总算是把去年答应好的猕猴桃嫩苗催生了。

  从空间里出来,张安就把这些刚催生的嫩面摆在去年的瓜地里。

  那边的地,在之前耕药园的时候,就已经顺手给耕好了。

  以往的时候,张安都是直接摆放在后院的菜园子里面。

  可今年嫩苗需求量非常大,菜园子里那块地满足不了那么大的需求。

  所以之前张安收拾药园的时候,就顺带把西瓜地给犁了。

  反正今年会有水灾,西瓜地就在大河岸上,肯定会被淹没,张安没打算在这上面费心思。

  所以空出来的地,就正好用来育苗,反正那块地也肥。

  张安把这些已经开始冒头的猕猴桃嫩苗铺在地上,盖上一层厚厚的土壤。

  后面的日子,张安只要背着喷雾器来给它们洒洒空间泉水,很快就能长出来。

  等到它们长到一定高度,张安就雇上一批人来将它们移到河对岸去。

  把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天空中已经不再是灰暗的一片,这样的景色,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破晓。

  回到家里张安一身是汗,找了衣服就钻到卫生间里冲了个热水澡。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王芳跟张建国已经起床。

  “咦?你今天起这么早干嘛,还煮了小米稀饭嚯。”

  看着火上的砂锅热气扑腾,王芳揭开盖子一看,这锅小米粥已经熬得差不多了。

  所以王芳知道,儿子肯定早就起来了。

  “昨天睡太早了,今天头道鸡叫就醒了。”

  王芳听了也是无奈,别人家的大小伙子,早上总是嫌睡不够。

  自家这个儿子倒好,想让他每天多睡会儿,他都怕把床给睡塌了。

  有时候作为家长,心里十分矛盾,害怕孩子不懂事,又怕孩子太过懂事。

  “爸、妈,这粥已经熬好了,你们洗漱完就能吃了。”

  经过了快两个小时的熬制,砂锅里的小米粥已经熬制粘稠如乳。

  还没揭开盖子,就能闻到四处溢散的小米香味。

  苏颖还没起来,张安也没打算叫她起床。

  年后的这段时间,苏颖变得有些嗜睡。

  不过现在还没开学,家里又没有什么事,自然会让她睡到自然醒。

  很快,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喝着香喷喷的小米粥。

  那一粒粒小米被熬煮之后,变得细腻软糯,入口粘软绵,沁人心脾,令人回肠荡漾。

  王芳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小碗,从一个土罐子里夹了块霉豆腐出来,也就是大家知道的豆腐乳。

  这一罐子霉豆腐,是年前家里第一次推豆腐的时候,王芳就动手做好了的。

  发酵好了以后,经过花椒粉和盐还有其他调味品的腌制,最后存放在土罐子中。

  腌制好以后,很多人家都会加入盐水,将其保存在里面。

  但王芳这里没有用盐水,因为霉豆腐本身就非常咸,再泡盐水只会更咸。

  她用的是熬制好的红油,将腌制好的霉豆腐浸泡在里面,这样会保存更久。

  张安用筷子头挑起一块,放进嘴里的时候,十分享受这个味道。

  以前农村家庭的桌上都没什么菜,霉豆腐跟豆豉这样的风味食品,让人吃起来非常下饭。

  有时候家里没菜,张安就着霉豆腐跟凉拌豆豉都要吃上两碗白米饭。

  香喷喷的小米粥,搭上霉豆腐,张安很快就喝了两碗。

  喝完以后,张安换了身下地的衣服,准备牵着大黑出门犁地。

  “小安,你要去犁哪里啊。”

  看着儿子扛着犁牵着马出门,张建国询问了一声,然后也准备换衣服跟着去。

  “就桥头那块空地,今天没什么事,我打算去给犁了。”

  桥头那几亩地张建国知道,因为年前的时候,张建文特地上门来说了这事。    “那等会儿,我换身衣服跟伱一起去。”

  身上的这身衣服可是好衣服,过年的时候儿媳妇给买的。

  张建国可不想穿着下地,要不然就真糟蹋了。

  “爸,那几亩地还不够我犁的,你跟着去干嘛啊。”

  几亩地确实不少,但张安牵着大黑,最多半天就给犁完了。

  “去活动哈手脚嘛,在家头待那么久了,实在不舒服的很。”

  没管张安说啥,张建国换了衣服以后,穿上军绿色的解放胶鞋,提着钉耙跟张安一块儿下地。

  到了地里头,张安提着犁套,大黑自觉地往里钻,主动把犁给套好。

  庞大的身躯抖了抖,把没放实的犁套给抖实了。

  从年前耕完药园之后,大黑就一直待在圈里头,再加上它老婆大着肚子。

  精力充沛的它找不到地方发泄,憋了那么久,它早就被憋疯了。

  套好犁套以后,听着张安一声吆喝,它拖着犁在地里跑动起来。

  知道是张安掌犁,所以这家伙肆无忌惮的在地里面开始发泄。

  毕竟换了其他人来,它要是放开了跑,没人能跟得上它。

  瞅着它这有力没地方使的模样,张安想着以后到冬天的时候,就给它断了空间泉水跟草料。

  省得大冬天的只进不出,到时候把它给补坏了。

  大黑并不知道身后这位无良的主人,默默的在心里已经给它判了刑。

  它依旧放肆的在地里奔跑,像极了风中少年,散发着无尽的活力。

  瞅着底下的田野上,被村里人拴着的那几匹驮马,大黑跑动的同时,还昂着头朝着它们一阵嘶叫。

  底下那几匹母马,听到大黑的嘶叫声之后,就跟发情一样,在田里蹦跶起来。

  张安看在眼里,叹在心里,大黑这狗东西真不是个东西。

  放肆的逗弄着人家那些母马,等别人牵过来的时候,它又不让人家舒服。

  典型的把人家撩得欲火焚身,最后才来了一句,对不起,我是匹很正经的马。

  这简直是妥妥的渣男,不对,是渣马。

  拖着犁干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大黑这家伙才算是过了瘾。

  释放完了它内心的亢奋之后,才把速度给放慢下来。

  看着大黑放慢了速度,拖着犁慢慢的耕地,张建国才过来跟张安换了把手。

  这个冬天,不单单是大黑憋坏了,一辈子干活习惯了的张建国也在家里做不太住。

  接过犁把手以后,习惯性的扬起右手,随后才发现手里面并没有鞭子。

  以前还没买大黑的时候,家里是用牛来耕地,得一只手掌着犁把手,一只手握着鞭子。

  因为老牛性子皮淡,拖着犁耕地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

  这时候就得拿着鞭子在空中甩动,听到鞭子空抽出来的声音,它们才会继续往前走。

  基本很少有人直接把鞭子抽在牛马的身上,如果牛是自家的,抽的时候肯定心疼。

  如果是借来的,那就更不能抽了,省得别人看了说自家不爱惜他们家牲口,以后再借就很难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真抽上去,有的牲口脾气差得很。

  你要是抽了它,它绝对跟你撅蹄子,不注意被撅了一脚那可不好受。

  特别是有些脾气暴躁的牛,你把它抽痛了,转过身来就用那一对大牛角干你。

  张安小时候就见过有人用鞭子抽牛屁股,结果被牛给顶得半死。

  最后人住了院,牛也被卖给贩子宰杀。

  所以一般有常识的老农民,都不会用鞭子抽在牲口身上。

  红岩镇这边,用牛耕地的时候,还挺好玩的。

  耕地的时候,一个人一头牛一张犁就完事了,不像其他地方,还得多一个人来牵牛。

  一个人套着牛耕地的时候,牛不知道往哪边走,后面的主人就会喊“包包咧咧”。

  包包是走右边,咧咧是走左边。

  每次犁地到头的时候,后面的主人就会喊号子,那牛听了以后自己会拐弯掉头。

  这样一来,就省了一个人的功夫。

  张安还小的时候,家里也养了一头牛,他去山上放牛的时候也是这样。

  骑在牛背上,遇到岔路的时候就这么喊,屁股下面的牛会自己找路。

  后来家里买了大黑,被张安调教的非常懂事

  基本上每次拖着犁的时候,它自己会分辨,不用人喊,非常省心。

  张建国就是以前耕牛耕多了,即便是家里的老水牛已经卖了很多年。

  但这些已经成了习惯的记忆,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手掌着犁就想起来了。

  “爸,张安,回家吃饭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张安跟张建国父子两人埋头耕地。

  直到苏颖过来喊,才发现已经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间。

  山里人就是这样,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很容易忘了时间,除非是肚子饿了才会想着是不是该吃饭了。

  “来了,你先回去,我们马上回来。”

  张安瞅了瞅,一早上的时间,这块地只犁了一半,还剩下两三亩的样子。

  一时间也犁不完,少说要三四个小时,所以张安把犁套解了,先回家吃饭下午再来。

  “没想到桥头这块地,泥巴这么肥,都跟旁边窝地的差不多了。”

  张建国是老庄稼人了,这地刚被犁起来,他就知道这块地的肥沃程度。

  “这地里的泥巴都是山上垮下来的黑泥巴,肯定很肥。”

  这里其实并不是一块地,张安小的时候,这里是小块小块的梯状斜坡。

  只是每一年发水的时候,后面的山坡上都会垮下来一堵山体。

  那些塌在路上的泥巴,都被大家往这里运,把那些小斜坡给填了起来。

  经过那么多年,就把这里给填成了一块非常宽的空地。

  而且因为这些泥巴都来自背后的坡上,全是漆黑的腐殖土,能不肥沃嘛。

  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这里土地好,只不过这里是村里集体的地方,没人敢过来霸占。

  所以早上张安父子两人过来耕地的时候,不少人都过来看,估计心里也打着能不能占点便宜的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