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卡车奔行数百公里。
李爱国出现在吐鲁翻火车站。
挥手告别昔日的战友,李爱国大步跨进拥挤的人群中。
使用工作证,蹭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
吐鲁翻到京城,列车上的包乘组,归乌城机务段管理。
但是。
天下火车人是一家。
大胡子列车长听说李爱国是前门机务段的火车司机,热情的把他邀请到了宿营车内。
那里有软卧铺。
劳累了十多天的李爱国倒头便睡。
三天两夜之后。
繁忙的京城火车站。
一双沾满灰尘的劳保皮鞋,从列车上跳下来,踏起一片浮沉。
劳保皮鞋在众人的缝隙中左右穿梭,出了火车站,直奔前门机务段而去。
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有倒骑驴,三公里以来一毛钱。
骑倒骑驴的大爷见李爱国身上背了很多东西,伸手向他打招呼。
却被李爱国婉拒了。
重新回到京城,行走在阳光下,行走在人群中间,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李爱国回到京城。
第一件事。
就是到机务段劳务科报到。
这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思想积极性。
正所谓。
上班不积极,思想就滑坡。
思想一滑坡,雨天定比晴天多。
在这个年代,思想决定一切。
邢留柱段长刚结束段务会议。
听到劳务科同志的报告,站起身大声说道。
“大家伙都停一下,李爱国同志回来了,这次爱国同志立了大功,咱们正好借着这次机会给爱国同志开一个简短的庆功会。”
段领导们纷纷点头赞同。
就在七八天前,机务段里突然接到石油部发来的表扬信。
在表扬信上。
石油部的领导高度赞扬了李爱国,畏艰难险阻,勇担使命的精神。
表扬信也是分级别的。
一般老百姓的表扬信,机务段最多在口头表扬。
像石油部发出的正式表扬信,要是不给点奖励就说不过去了。
“李爱国同志进入机务段之后,已经数次立功。”
“就在昨天,总段的同志打来电话,点名表扬李爱国。据说李爱国设计的沙包已经通过四方厂的验收,效果很好,总段现在正在大规模生产,马上就要安装在全国的蒸汽列车上。”
“到了年底,总段肯定会对李爱国同志提出表扬。”
“咱们分段也不能落后。”
邢留柱的目光在段领导们的脸上划过:“所以,我决定把今年的前门机务段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的称号,授予李爱国同志。”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是前门机务段,能够授予的最高称号了。
一般到年底大评比的时候,才会从上百位火车司机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
而现在才十月份.就已经被李爱国拿下了。
看来邢留柱段长很看重李爱国。
想想也是。
人家立了那么多功劳,得到了石油部和机务总段的点名表扬。
奖励一个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也不算过分。
教育室张科长点头:“我赞成,李爱国同志的表现,充分体现了我们前门机务段提倡的不怕困难的精神。”
“格老子的,有功劳就该奖励,老邢你老小子总算是开窍了。”武装部牛部长拍桌子。
众多赞同声中,也有一些异议。
也有部分领导认为李爱国年纪小。
不过,他们见几位主要领导都赞同,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有。
客运车间的车间主任贾主任站起身。
讪笑道:“段长,李爱国同志确实立了功,但是他毕竟还年轻,像铁路工人先进工作者称号一般是授予那些老火车司机的,咱们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见邢留柱脸色铁青,他连忙解释:“我也是为了李爱国同志着想,年轻人嘛,总是容易骄傲,骄傲容易犯下错误。”
贾主任的表态引得不少领导皱眉头。
别人可以反对李爱国得奖,唯独贾主任不行。
李爱国是客运车间的火车司机。
他得到奖励,是整个客运车间的光荣。
按理说,贾主任应该高兴才对。
为什么要反对呢?
邢留柱深深的看了贾主任一眼。
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现在上面屡次批判按资排辈之风,提倡不拘一格降人才,贾主任你的思想有些落后了,这很危险啊。”
“是是.”
贾主任没想到邢留柱会因为一个李爱国,不给他这个老资格留一点面子,吓得额头冒出汗水。
他心中有些后悔答应刘春花了。
可是一想到那白花花,柔弱似水的身子,就忍不住吞咽口水。
看来要对付李爱国,还得想个好办法。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奖状是早就准备好的,今天中午咱们就召开机务段全体职工大会,所有没有任务的同志都要参加。”
邢留柱一锤子定音。
李爱国到劳务科报到之后,就准备回四合院休息。
却被劳务科的同志告知中午要开大会。
连续奔波上千公里,身上的衣服充满了汗臭味,李爱国只能前往宿舍,准备换一套干净衣服。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转悠。
男人长得尖嘴猴腮的,身穿褐黄色衣服,腰间挂着自行车链条,看上去就跟街头的青皮似的。
“站住,你哪里的?”
李爱国见男人要走进宿舍的楼道,上前喊住了他。
平日里,包乘组的同志,在上车前,会把一些琐碎的东西放在宿舍里。
而宿舍一般不锁门。
那男人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李爱国身穿火车司机的制服时,这才松口气。
“伱管我是谁!让开。”男人三角眼乜斜,一脸的不屑,顺手抽出自行车链条。
哗啦。
李爱国从腰间抽出手枪,子弹上膛:“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进火车职工的宿舍里,搞破坏?”
面对乌黑的枪口,男人吓了一跳,举起了手。
自行车链条掉到地上,砸到了自个的脚。
“哎吆”了一声,想去抱着脚喊疼,他又害怕李爱国开枪,两只胳膊放下去,又举起来。
“同志,别开枪,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说清楚,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我是张雅芝的丈夫,我叫刘长利。”
“张雅芝的丈夫.”
李爱国缓缓放下手枪,皱起了眉头。
他曾听包乘组的同志们讲过,张雅芝是结过婚的。
不过因为婚姻生活不愉快,所以平日里才住在宿舍里。
这是人家女同志的家事,咱李爱国也不想多管。
“你走吧,现在张雅芝同志行车去了。”
刘长利见李爱国把手枪放回去,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是落了地。
这位小火车司机真是有毛病,动不动就动枪,太吓人了。
见李爱国要进宿舍,他连忙冲过去,想拦住李爱国,又不敢,只能站在两步之外。
舔着脸笑道:“你是张雅芝的同事吧,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
李爱国一脑袋问号。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就问自己借钱,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刘长义搓搓手:“不多,只要二十块.十块就可以了。”
见李爱国转身进宿舍,他连忙挥着手喊道:“五块也可以啊!”
李爱国没有理会他。
心中充满了疑惑,张雅芝是一个挺不错的女人,为何会嫁给刘长义这种青皮?
刘长义想进宿舍,又怕李爱国掏枪,只能恨恨的啐口吐沫。
“不借就不借嘛,有啥了不起的。”
“等张雅芝那小贱人下班回来,我问她借,那不是一样的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