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是简单,是根本就不会吧?”

  就在这个时候,讨厌鬼又开口说话了。

  售票员看向知识分子这个讨厌鬼,眼底写满了厌恶。

  不过,售票员没吱声。

  毕竟她跟对方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而且对方是戴眼镜的人,肯定是知识分子,不好得罪对方。

  陈国华看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便对司机道:
  “司机同志,其实只需要用透明胶带,在油封外径上均衡缠绕两三圈就可以了。”

  论文里的解决办法,就是透明胶带。

  透明胶带这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发明。

  从五四年开始,就已经进入到京城了。

  客车这样的地方,就经常需要用到透明胶带。

  “真的可以么?”

  司机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个办法,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却没敢实践。

  原因也很简单,后果他负担不起。

  依卡路斯客车是从国外进口的,非常珍贵。

  所以在保养、维修等方面,司机们都比较严格遵守手册,不会乱来。

  “当然可以啊。”

  陈国华笑着点头,继续道:

  “其实我敢肯定,你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是么?”

  “要么换橡胶圈,要么换轴承,可是橡胶圈和轴承都非常昂贵,根本不是我们能承担得起的。”

  “相比较之下,透明胶带就是我们唯一,而且还是最为合适的省钱办法了。”

  嘶!
  说的很有道理!

  旁边的梁大栋顿时醍醐灌顶,瞬间茅塞顿开了。

  突然大声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小同志你太厉害了,你也是修理厂工人么?伱对这些机械修理也太懂了吧?”

  “不是!”陈国华摇摇头,道:
  “我是京城六十五中的学生。”

  学生?

  众人全都惊呆了,一个学生能懂这些技术?
  知识分子徐平修再次开口质疑道:

  “你一个中学生,怎么会这些复杂的机械技术?该不会是特务吧?”

  “你这个四眼的王八蛋,我忍你很久了。”

  陈国华突然冲着徐平修怒道:

  “你才是特务,你们全家都是特务。”

  “我一个中学生怎么了?是不是见不得别人优秀啊?”

  “戴着一副眼镜就以为很厉害了是吧?你除了会颐指气使、指桑骂槐之外,你还会干嘛?”

  “难怪古话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就是因为有太多像你们这样不干正事儿、专门拖后腿的人,所以我们国家才会经历这么多苦难”

  “我就是喜欢看机械的书籍,与你何干?”

  “这车子坏了,大家都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就你在在这里叽叽歪歪,烦不烦啊?”

  一顿输出之后,大家都张大了嘴巴。

  售票员同志连声拍掌叫好,其他乘客也都觉得陈国华干得漂亮,纷纷叫好个不停。

  许平修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冷哼一声,:

  “说的那么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学生呢?我听说那些特务都特别会伪装,说不定啊,你就是特务伪装的。”

  他实在是被气坏了。

  讲实在话,许平修没有想到陈国华的言辞会如此犀利。

  好在他的脑子也不是装水的,瞬间就反驳了起来。

  司机、梁大栋等人顿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陈国华到底是不是特务伪装的,大家看不出来么?
  尽管他流利的言辞,跟他稚嫩年轻的脸庞,十分不搭。

  但如果真是特务的话,哪个特务会自己主动跳出来的?
  何况他就是一个小年轻,根本没法伪装。    “你这么喜欢给人戴高帽是吧?”

  听到许平修的话,陈国华根本没有惯着对方,冷笑道:

  “行啊,等下我们就一起去派出所,到时候一起去验明正身,看看谁才是特务?”

  “你这种四眼的混蛋,我在我们学校见多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呸!”

  说罢,他不再搭理对方,而是询问司机,可不可以按照他刚才的办法,赶紧修车?

  修好车之后,就先回城里,到时候去一趟派出所,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四眼混蛋送派出所去。

  司机倒是有些迟疑,反倒是梁大栋在旁边劝说着。

  就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如试试透明胶带这个办法?

  犹豫了好一会儿,前方来了一辆解放牌卡车,后方还来了马车。

  这条大马路,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汽车趴窝了?”

  卡车停在了一旁,走下来两位身穿军装的同志。

  司机笑着点头,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那两位同志顿时目光惊诧地看向陈国华。

  “小同志,你会修车?”

  “我不会修车,我只是看书看得多,刚好看过汽车的书,书上面有说过这样的办法。”

  陈国华不卑不亢地说道。

  “对了,两位军官同志,你们是公安还是保卫科的呀?”

  听到陈国华这么问,两位同志顿时都笑了。

  “干嘛这么问呀?”

  “这个四眼的家伙,非要说我是特务,我跟他杠上了,今天非得让他给我道歉,最好是查一查他这人。”

  两位同志笑过之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倒是凑近前,仔细瞧了瞧陈国华的脸和脖子。

  好一会儿之后,他们这才看向许平修道:
  “这位同志,他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不是什么特务,赶紧给人小同志道个歉吧。”

  后者昂着脖子,嘴硬道:

  “凭什么你们说不是就不是了?你们又不是公安,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终于来了一辆客车。

  梁大栋、许平修等乘客全都激动了起来。

  结果,等那辆客车停下来之后,大家才发现,客车已经满载了。

  “老李,你的车趴窝了?”

  坐驾驶位上的司机,笑眯眯地看着正蹲在车轮旁缠胶带的另一位司机老李,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老王你别嘚瑟,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

  老李有点气急败坏地诅咒道。

  “哈哈,那你慢慢修,我先走咯。”

  老王脚踩油门,准备开车离开。

  陈国华却突然拦住对方,开口道,“王师傅,你还记得我么?”

  “你是马家坟的高中生?你父亲没什么事了吧?”

  在过去两年多,陈国华经常都是坐公交车前往城里读高中。

  一来二去,刚巧也跟这位老王同志混得眼熟了。

  正是通过原主的记忆,陈国华这才记起来的。

  “劳您关心,不过我父亲已经走了。”陈国华并没有过多说这些,而是希望对方可以帮忙作证一下,他不是特务。

  在这个时代,特务二字绝对是最恶毒的诬告了。

  所以,甭管如何,先摆脱掉自己的嫌疑再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