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霓虹晃眼。
推开车门，吴朗转身从副驾驶捧出一沓文件。
上台阶时伸手薅了把头发，瞧着手心处的两根发丝儿，生无可恋的叹口气。
这些天实在太特么累了。
作为陆远的经纪人，自家艺人加冕飞天视帝，这件事超出他的预料。
颁奖典礼前他也曾幻想过，如果这次真的拿奖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却还是低估了那座飞天奖杯潜在的影响力，也低估了陆远以25岁的年纪加冕双料视帝，给市场造成的震撼。
近期以来，陆远推掉一切采访躲在横店拍戏，可他不行啊。
他除了得处理各种纷至沓来的剧本、代言、商务合作之外，还在着手重新规划陆远后续的发展路线。
是的，他认为陆远是时候涉水大荧幕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客串小配角，而是以男主或男二的形式。
但电视剧也不会放弃，小银幕应当是陆远的自留地，进可攻，退可守。
当他隐晦地对外放出消息，果然大荧幕的邀约纷涌而至。
但剧本质量参差不齐，优质剧本戏份不多，不好的剧本他又瞧不上。
其实很容易理解，小银幕号召力和大荧幕票房号召力是两码事，收视灵药不代表也能成为票房保证。
电视演员所具备的国民度很高，但为毛许多跨界电视咖的电影往往票房一般。
因为人气热度这种网上虚无的东西，很难转化成票房。
电影票需要花真金白银购买，电视剧却不需要，遥控一摁，想看谁看谁。
真正愿意掏钱看电影的人，不是为买偶像出镜，而是花钱获得精神愉悦，满足自己。
当下许多电影导演多在观望，看陆远能不能撑住场子，一旦能扛起票房，也就意味着他在大荧幕站稳脚跟，再不会缺戏约。
因此对首个剧本的选择，吴朗尤为慎重，他可不希望陆远戴上票房毒药的帽子。
“砰砰砰！”
“老大，开门。”
“来了。”
陆远这会儿正和刘施施通电话。
吴朗瞧了眼，撇撇嘴，将一沓文件放在桌上，分成两摞。
“呐，左边是电影邀约，右边是电视剧。”
坐下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份剧本便递到跟前，他看眼名字，《永不磨灭的番号》。
“这就是徐记周导演说的那部抗日剧？”
陆远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离的远远的，刘施施在对面被他逗的哇哇大叫。
“嗯，你看看吧，还不错。”
吴朗瞅着本子，顿觉蛋疼，他对陆远选戏的眼光持怀疑态度。
目前市面上的抗战剧千篇一律。
领导英明神武，诸葛再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小兵则各个苦大仇深，舍生忘死。
小鬼子呢，呆头呆脑，智商时高时低，每回都傻啦吧唧钻入我方设置的陷阱里。
虽这么想，他还是老老实实翻开剧本。
不知过多久，他揉了下眼睛，又薅了把头发，见手心空无一物，松了口气。
相当意外，剧本质量出乎预料的好。 大致内容是民兵队长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建立起一支没有番号的县大队，在敌占区浴血抗击日寇的悲壮故事。
男主角是个胡扯海夸、死乞白赖、不走平常路的主儿。
诡计多端，骗伪军、斗鬼子，伪装进城，哭天抹泪，跟鬼子耍心眼，跑纵队求给养。
在他的瞎指挥下，炮灰大队不走常规路，资源纯靠抢，抢枪，抢人，抢钱。
就是这样一支炮灰队伍，却能屡次化解敌方的进攻。
当然结局并不咋美好，全员牺牲，极为壮烈。
吴朗合上剧本，调侃道：“老大，你现在挑戏的眼光可以啊。”
陆远白了他一眼，捂着手机小声道歉，末了朝话筒吧唧亲了口。
随后挂断电话，挥着手里的剧本，道：“你的眼光可不咋地啊，什么剧本都往我这边送。”
吴朗瞧了眼，笑道：“陈大导这两年票房成绩确实不够亮眼，但.”
“停！”陆远挥手打断。
客观来说，陈大导早年的几部作品其实还行，如《黄土地》《大阅兵》《孩子王》。
但自《霸王别姬》获得空前成功，将其推到电影最高荣誉殿堂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初次尝到商业大片的甜头，陈大导集结原班人马斥巨资再拍《风月》，岂料票房口碑双双失利。
后续几部片子，恶评如潮，《无极》的出现，更是将其早年积累起的口碑摔了个稀巴烂。
今年陈大导拍摄的国粹电影《梅兰芳》，口碑和档期尽管不错，却始终无法获得观众信任。
最终票房停留在1.2亿，与2亿目标相去悬殊。
“伱明早给陈导打个电话，就说档期排不开，实在抱歉。”
陆远将《赵氏孤儿》剧本扔到一旁，想了想，道：“算了，还是我亲自打吧。”
虽不看好陈凯戨导演，但对方在圈内的影响力不容小觑，面子要顾到。
将视线移向那一摞电视剧邀约，他揉了揉太阳穴。
他年底还有一部《雪豹》待拍，明年中旬则是《永不磨灭的番号》。
于现在的他而言，宁愿花几年时间出一部精品，也不愿一年拍几部烂片。
他出道以来，每年拍戏的数量并不多，有时候他也相当好奇，那些一年主演四五部戏，并且到处拍杂志、上节目、录广告的演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吴朗起身，从那摞电影剧本中找出一份，道：“老大，你看看这个。”
陆远接过，翻了翻剧本大纲，双眉逐渐皱起。
“这什么玩意儿，拒了吧。”
“我原本是想拒绝来着，可这部戏女一号是你北电的师妹，而且制片方片酬给到800万。”
陆远还在寻思哪个师妹，听到片酬后手顿了顿，哪怕他如今是双料视帝，去大荧幕，片酬依旧要大打折扣。
《黎明之前》之所以片酬破千万，是因为《潜伏》展现了恐怖的吸金能力。
换做《雪豹》、《番号》他的片酬不可能那么高。
目前大荧幕里，刘德桦的片酬1200万，梁朝韦1000万，内地年轻一代片酬最高的当属陈坤，400万左右。
800万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再次看向剧本——《战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