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哥,咱们就这么站在这边干等?”

  “曼倩,你要多一点点耐心!”

  “可咱们在这儿站了至少有三个时辰了啊!”

  张学舟跟着张骞逛了大半个长安城。

  从客栈走到皇城区域用了足足两小时。

  皇城区域富宅成群,高大的红木建筑看得张学舟咂舌不已,但见得多了,张学舟眼睛也疲乏。

  尤其是他们此时站在一处路口已经有整整六小时。

  从这个路口再往前数百米距离,张学舟能看到一片高大的内城门,又有宫殿成群坐落在其中。

  但他们无法再往前哪怕是一步。

  身穿红甲持着刀剑的禁卫军团在皇城区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戒度极高,任何擅闯行为都会毫不留情的击杀。

  这是铁与血换来的规则,张骞显然没胆子破这种禁忌。

  两人最终只得在安全区域等待。

  时不时的,张学舟能看到一些马车从皇宫区域行驶而出,但官员的各司其职让张骞很清楚即便他求助也无门,甚至连递话都做不到。

  他只能等太子的马车。

  在汉王朝,帝王管一切,剩下就到了太子负责的部分。

  太子欠缺军事调动权,也不具备官职任免的权限,但太子作为辅政者,接触朝廷的内容涉及各行各业,也包括了管辖长安城的京兆伊。

  也就是说,他们来寻的太子殿下是作为京兆伊上一级的存在,不存在跨界管辖,也不存在对相关事情不了解。

  “咱们再等等!”

  张骞摸了摸空空的口袋。

  他很清楚张学舟入睡的准时,若此时不往那家便宜客栈方向走,张学舟很可能在半路就睡着了。

  但张骞觉得走不走都没区别,毕竟他的钱不够住客栈了。

  露宿街头是必然的事情,甚至他的钱财拿去买食物都欠缺,只够在长安城维持两天。

  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将事情办妥。

  张骞抬头看了看晚霞密布的天空,又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他将腰带勒紧了一些,又摸出一块硬邦邦的粟米饼。

  “你吃两口填填肚子,等咱们事情办妥了吃几顿好的”张骞递出粟米饼道。

  “有水吗?”

  “没!”

  张学舟倒是不挑食,但西境军区的行军粮太难下咽了。

  他将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粟米饼放到嘴里,依靠唾液湿润慢慢软化。

  有其他食物时,谁都不会吃行军粮,真要吃行军粮时,基本都到了拼命的时候。

  眼下的张骞不需要拼命,但在钱财上无疑陷入了尴尬的窘境。

  至于张学舟的钱财不说也罢。

  他一路都是靠乌巢供给,自身并未携带什么钱财。

  而且像他这种讨生活的翻译官也不适合带大量钱财在身上。

  靠着唾液湿润粟米饼啃下一小块,张学舟将粟米饼递回了张骞。

  张骞随即含住粟米饼,也在那儿慢慢吞咽。

  “太……太子殿下,哎,殿下……”

  时间在慢悠悠中再次过去了近一小时,等到将近天黑,张骞才兴奋大叫起来。

  “皇城区域禁止喧哗!”

  负责执守的禁卫拔刀呵斥,声音倒是较之张骞更胜一筹。

  “何事如此喧哗?”    远远处,一驾两轮马车缓缓而出。

  马车的规格并不算封闭,甚至透过遮帘看到马车内端坐的身影。

  张学舟擦了擦眼睛,甚至看到了一个依稀还显得幼稚的面孔。

  “那是太子殿下?”张学舟低声问道。

  “殿下……殿下,小将是西境雁门关程太守麾下和戎护军张骞,有要事禀报!”

  张骞感激地看了禁卫一眼。

  若非禁卫的呵斥声音更大,他这种路边求见的行为很可能会被疾驰而过的马车忽视。

  同是军营的人,这位禁卫显然在职责范围内给了最大的帮助。

  等到太子拉起马车的遮帘,张骞已经迅速行了半跪礼。

  他拉了拉张学舟,等到张学舟躬身下来,诸多在他们身上警戒的目光才渐渐退散。

  太子并不需要他人路边跪拜,但这份礼仪可以避免太子遇刺。

  等到张骞携着张学舟行礼完毕,那马车中才传出声音。

  “有何要事?”

  “张骞寻得一人,此人张曼倩乃九尺道长的学生”张骞道:“而张骞听闻那九尺道长正是阴阳家的诌不归!”

  “又一个阴阳家的门生?”

  太子的声音稍有诧异。

  很显然,太子这些时日没少见各种阴阳家的门生。

  有毫无关联者,也有隔了数代亲的阴阳家门人,又或是阴阳家某个弟子传承衍生小派系的传人。

  在诸多人中,没有一个人是正统的阴阳家门生,更无须说谁与晋昌和诌不归有直接的关联。

  从边疆战争阴云密布到燃起烽火,朝廷中至今也不曾弄清楚这场大战的真正原因。

  即便是李家的二公子李椒也是一头懵,全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晋昌失踪,诌不归难寻,至于楼兰则是敌对交战势力,大月氏国相距遥远,西昆仑的天庭不说也罢。

  相较于去遥远的地方寻求答案,这显然不如直接询问大汉境内的两个当事人。

  眼下寻找晋昌和诌不归的人很多,寻求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

  但没人能寻到晋昌和诌不归。

  茫茫的世界中,这两位阴阳家的掌门仿若消失了。

  景帝为此事还摔过杯子,不乏痛斥这些惹祸精惹了事就直接跑路,搞得家大业大的汉王朝需要为此背锅。

  “他可清楚诌不归道长在何方?”太子开口询问道。

  “禀殿下,他不知”张骞老老实实回道:“但张骞听闻诌不归道长学派的学生死了个精光,眼下的幸存者甚少,或可用人做媒介行术寻到邹不归道长!”

  “他真是诌不归的学生?”

  “曼倩得诌不归道长青睐,授予了一册《阴阳大悲九天咒》,曼倩也凭借此法修行入境,与诌不归道长传承并无区别!”

  张骞指了指张学舟。

  但凡张学舟说话靠谱,他就算是咸鱼翻身了。

  若不靠谱,他这条咸鱼会被打到连爹妈都不认得。

  往昔诸多阴阳家的门生结局很清楚的告诉了张骞后果,张骞吞了吞口水,随即硬着头皮在那儿大力推荐张学舟。

  “既是如此,那就再请周太尉施一次术吧!”

  马车的遮帘被彻底拉下,露出了一个头戴长冠的十二三岁少年。

  他年龄虽少,但决断却极快,只是稍做询问,就已经做了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