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完乌巢挖诌不归。

  相较于乌巢被黄土浅浅的掩埋,诌不归埋得很深。

  而且诌不归所在的地方看不出有任何土壤松动的痕迹。

  “师兄,诌不归真在这下面?”

  张学舟拿着乌巢配套的长剑掘了半寸,连诌不归的衣袖都没看到,他一时难于相信诌不归藏身的地点。

  “真在这下面,不信你就拿剑戳下去,现在肯定能戳到血迹”乌巢肯定道。

  “那我试试!”

  “你别戳了,他吓得又往下面钻了,挖起来更麻烦了!”

  “他这是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张学舟扬了扬发酸的胳膊,拿着长剑比划了两下,他刚想试试能不能戳出血来,听到乌巢的话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相较于此前,他眼下显然还要挖得更深。

  “听还是能听到的,就是没那么清楚”乌巢道:“只要我们说话低声一些,他就听不到了!”

  “他这是怎么钻进去的?”

  “我听闻南赡部洲这边有一法叫土遁术,他应该就是用的这个法门潜入了地下!”

  乌巢寻思了数秒,才指出诌不归的法门的来源。

  “这法门用来逃命真是不错”张学舟道。

  “他土遁术没练到家,才落到眼下这种逃命的用法,那土遁术强悍的遇土即入,地下穿梭如同走路,瞬间钻出地面的刺杀让人防不胜防”乌巢介绍道:“他若是有那种本事,提防的就要换成我们了。”

  “那咱们得将他逮出来,看看能不能学到这个法门”张学舟道:“师兄天资聪慧,学起来也快,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我们学……也行!”

  乌巢正欲提及修行《心咒》会更专注于咒术,难于将别的门派术法专精,但他寻思到动用土遁术并不需要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随即又应了下来。

  即便土遁术只有半桶水的水准,诌不归这种躲避的能耐也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在乌巢的感知中,诌不归在一点点一点点的不断往下移。

  若张学舟挖掘的速度再慢一些,对方必然与他们相距越来越远。

  乌巢寻思了数秒,顾不上蛇头咒近乎破功的痛楚,随即也加入了挖掘的队伍。

  但在半刻钟后,乌巢不免也感觉到了头疼。

  他们挖得越快,诌不归在地下钻得也越快,彼此的距离甚至在不断加长。

  按他们这种挖掘的方式,将双手指甲全部挖断也没可能挖出一个诌不归来。

  而在一侧的张学舟已经提着长剑开始乱戳了。

  “你这老梆子,我就不信伱能一辈子躲在地下”乌巢闷哼道。

  “说的对啊”张学舟回神过来道:“他总归是要吃要喝,没可能一直藏在土中。”

  将用于挖掘的长剑丢在一旁,张学舟亦坐了下来干等。

  若诌不归的土遁术强悍,可以自由穿梭行走,他们还要提防三分,但诌不归的土遁术似乎只能下潜。

  借助乌巢的感知,诌不归的身体在不断下陷,并没有挪动地方。

  这让两人没了最开始的心切。

  大抵饿上一段时间,诌不归就会主动出来了。

  张学舟找了几块马车的木头碎片,又拿剑切了几斤死马的肉。

  他架起篝火,将马肉挂了上去。

  “别看师兄,师兄不会火术!”

  “呃!”

  野外生存向来依靠别人习惯了,张学舟还是依老规矩干活。

  他看着尴尬的乌巢,又想想手段更为有限的自己,只得将引火的柴禾丢在一旁。

  时间持续到现在,也就比拼他们双方谁最先又渴又饿承受不住。

  张学舟和乌巢对视了一眼。

  两人更是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无奈。    他们需要逮到诌不归,更是需要走出这片山区,甚至回到圣地。

  这其中漫长旅途的时间和手续极多。

  而他们两人还身体负伤,状态并不算健康。

  但到手的诌不归不可能送出去。

  经历了孔宁团队、太子团队的轮流争夺,眼下或许是他们擒获诌不归的唯一机会。

  “道长出来吧,只要你能将《阴阳大悲九天咒》后续修行部分交给我,我们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难于将诌不归挖掘出来,张学舟在等待时也只能打打嘴炮,看看有没有可能劝降诌不归。

  “他没动!”

  每每大声说完一段,张学舟就瞅瞅乌巢。

  但乌巢的答案让张学舟有些丧。

  他甚至有些怀疑黄土堆下方到底有没有诌不归这么一个人。

  日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张学舟看看天色,又看了看乌巢。

  “又要睡了?”乌巢低声问道。

  “我挡不住这种睡意!”

  张学舟点点头。

  他时间到必然回归,剩下只能依靠乌巢。

  这不仅涉及抓捕诌不归,还需要照看张学舟。

  看着只剩下一根正常头发的乌巢,张学舟不知道乌巢能不能将事情办妥。

  甚至于两人负伤,又不曾进食午餐和晚餐,所剩的体能极为有限。

  而官兵必然会入山收尸,这个时间段或许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晚上。

  诸多情况让两人面对并不轻松。

  “交给我吧!”

  张学舟入睡,乌巢不得不承担起守夜的职责。

  他抓过禁卫军的长剑,拿着长剑对着黄土刻画了一个人形的圈子,随即又将剑钉在中央。

  “若你土遁术没有大成,只能上下进出,这柄剑会在你出来时刺穿你胸骨!”

  张学舟好言劝降不成,他只能施加恶语,甚至开始动手威胁。

  夜晚的寒风吹来,乌巢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他看向一旁已经闭眼躺下的张学舟,脑海中愈发对弘苦痛恨。

  若没有弘苦这个索命的老师,他何尝要沦落到眼下的境遇。

  他今天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若非他在张学舟体内藏了一根发丝,张学舟又正好处于他施法范围附近,尊上那一击火焰的余波绝对能让他破功身死。

  “只有你了!”

  除了这根发丝,乌巢只在弘苦那儿留下了一枚蛇头咒发丝。

  而弘苦那儿藏着的发丝难于找回。

  苦苦修行数年,乌巢手段尽毁,只剩下一击的能力。

  他注目了手中到了发丝很久,又连连咳嗽了数声。

  等到一口心血吐出,乌巢才将发丝慢慢浸泡了进去。

  远远处的蛙鸣声音传来,这无疑增添了他几许悲凉。

  在面对弘苦时,他只剩下一击的可能。

  一击之后,或他生,或弘苦生。

  除此之外,他再无其他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