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这人今天有点奇怪。
须臾之间,夏洛又突然有所联想,想到了刚才没能问出口的话。
“对了,先别急着管我。你的伤势呢?严重吗?”夏洛开口询问,“醒来后就想问了,可惜一直没能碰到你,我还是想当面确认一下你的情况,”
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夏洛和他一样,都不希望对方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原本正沉默不语的阿瑞斯,此刻听着她关切的话语,心间思绪悄然波动。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他是没有料想到的。
可再开口时,他却又很肯定地说道:“我没事,现在恢复得很好。”
万事安好,才能让人安心。
然而,夏洛想也没想就戳穿了他:“你要是真没事,刚才欧文上校在的时候,就不会想让你回去休息了。而且你这段时间还一直忙着处理总部的各项事务,根本无法遵医嘱静养。”
夏洛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是明显的不信。
这人就是这样,从来报喜不报忧。
“在桑德拉星的时候,你就被落雷击中多次。我虽然被你护着待在特制的金属箱里,但外头大致发生了什么,还是能够感受到的。就连待在里面的我都被电麻了,你当时的情况只会百倍、千倍的糟糕。”夏洛认真地说道,“后来去了斯托佳星,你又鏖战那么多台机甲,更是再次被强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末了,夏洛又添了几句:“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当时因为失去意识,直接得了重度的低体温症,差点都没能缓过来。这种程度的损伤,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如初的。”
他再怎么强悍,也不会一点没事。
如此云淡风轻地揭过,倒是让人更加担心了。
夏洛并不是要找茬,只是希望对方不要隐瞒。
说到底,他会伤成那样,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在她。
即便夏洛后来并未弃他于不顾,可这里面的“人情”往来,早就已经牵扯不清。
她现在关心一下他的情况,好坏求个心安。
原本神色淡淡的阿瑞斯,却因为夏洛的这番话而略微不自然起来。
他眼神有些游移,甚至有些闪躲,视线更是直接避开了夏洛。
表面看,他好似无甚异样。
可轻轻颤动的睫毛,以及略微加快的眨眼频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薄唇微微抿了抿,呼吸也稍稍急促了一些。
所有的细微之处都在表明,阿瑞斯此刻的内心是不平静的。
可偏偏在有了这些变化之后,他还努力压制着,让一切都变得微不可察。
有些记忆,他一直在努力压制,更是试图忘却。
可是像他这样的记忆力,属实是过目不忘,根本就不可能忘记。
更别提,那是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
因着夏洛的话语,那鲜活的画面一下子映入他脑海!
彼此肌肤接触的温热感,她柔软的身体,纤细的腰肢,无一不印刻在他的记忆里!
哪怕当时闭着眼睛,他也忘不了那细腻温润的触感。
她的身躯是柔美的,与他身上硬实的肌肉一接触,更显得纤柔。
一刚一柔,彼此对比那样鲜明! 由此形成的触觉上的冲击,又是那样强烈!
思及此,阿瑞斯的呼吸更乱了两分。
那时候,他们甚至连胸口都是紧紧贴合的!
直到现在,他仿佛都能闻到她紧贴着他时,身上那独有的香气,根本无法漠然待之!
即便知道她只是在温暖他的心脏,避免他因体温过低而陷入危机,但阿瑞斯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的五感那样敏锐,记忆力那般出众,心神一旦动荡不稳,便愈加无法忘却。
阿瑞斯不自觉地深呼吸几下,视线只望着远处的风景,未曾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想要借此冲刷掉脑海中的念头,努力摒弃那些杂乱的记忆。
可无论如何,那时的场景,都已深深刻在他脑海、印入他心间。
短短的半分钟,对他来说竟也好似那般漫长。
直到心神没那么恍惚了,他才看似寻常地回答:“虽然是遭遇了一些雷击,但也有用机甲技消耗掉不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似乎是怕她不信,他又补充说道:“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身体一下子没能适应。后来雷击逐渐频繁,身体的耐受度也在不断增强,能够扛下来的。”
那清淡的声音,只比往日多了些和缓的意味,甚至都及不上刚才面对孩子时的那份温和。
夏洛虽敏锐地察觉到,他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更不知晓其缘由。
那些极细微的表情变化,本就极难捕捉。
只不过,她听着他那些说辞,还是觉得他在“避重就轻”。
似乎只要涉及到他自己所承受的那些部分,他便不愿多谈,当真一点都不会去标榜自己的付出。
然而实际上,夏洛并不是一无所知。
身体的耐受度在不断增强?也就骗骗不在现场的人吧。
通过阿尔法,夏洛之前就已经知道,阿瑞斯到底承受了多大强度的雷电攻击。
首先,是许多次的普通落雷。
一次就是3万安姆朝上的雷电电流。
其次,3次巨型雷击。
每一次都是普通闪电电流上限值之上的。
保守估计,得是30万安姆往上。
最厉害的,是2次特大型雷击。
电流量更是成倍往上递增,其威力就连星球本身都会遭受重创。
而从电压角度来说,光是一次普通的雷电,其电压就能达到一亿至十亿沃尔,上不封顶。
更别提之后,他还被敌方机甲的未知设备击中,再次承受了强大的电流攻击!
一次又一次的叠加,他承受的电流总量根本就难以想象!
哪怕他利用机甲技消耗了一些,也不会是根本的解决之法!
照理说,人类在遭遇这些强度的电流之后,连适应的机会都不会有,早就该灰飞烟灭不知道多少次了!
哪可能还有那个能耐,去逐渐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