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有钱有权事事好。

  这回的渭南之行,华老才算真切体会到了。

  每隔百里左右,便会有另一辆腾龙车在等待接驳,甚至到了夜间,车辆都不停歇。

  一路上除了上厕所要下车来,连饭食都有人专门送上车来,还都是各地的精品特色菜肴。

  如此高规格的接待和享受,让华老深觉带上许舒同行,实在是再明智不过。

  第三日上午,车在永宁县西的一个城郊庄园门口停下。

  许舒和华老才下车来,立时便有白衣侍者迎上前来,他和华老说了几句许舒听不懂的话,又看了华老手中的一个玉色签子,便引着许舒和华老朝庄园内走去。

  入得庄园后,许舒和华老被安顿进了一个套间,里面除了没有厨具,一卫生间、双卧室,各种陈设齐备。

  听侍者的意思是,他们来的最早,还需等上半日。

  果然,到得晚间十分,窗外变得热闹起来。

  许舒正在房间做着笔记,华老冲他招呼一声,阔步迎了出去。

  许舒停笔,朝窗外看去,院中大约聚集了三四十号人,看气质、装扮,这三四十号人明显分作两伙。

  一伙是符师,一伙是符童。

  符师们皆聚在一处,热络地聊着,符童则静立一旁,守着规矩。

  许舒听华老介绍过这次聚会的情况,他们这帮符师就是个小圈子,大约有二十多人,平素交流不少,其中中心人物,是一个叫魏畅的符师。

  魏畅是位高级符师,交游广阔,为人仗义。

  两年前,魏畅进入东都后,便迅速在符师圈子里闯出了名声。

  华老也是被一位同伴引荐给魏畅的,自结识魏畅后,魏畅仗义疏财,并且在符箓之道上,给了华老很多指点,让华老受益良多。

  至少,在华老的介绍中,他对那位魏畅是发自心底的尊敬。

  许舒没出去凑热闹,坐在窗边,静静地看那边的热闹。

  很快,又有几人到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白面中年入场时,仿佛黑夜里燃起一盏灯光,华老等符师皆如萤火虫一般被吸了过去。

  只看华老眼中的激动和尊重,许舒用脚趾头也能猜到那白面中年,必定是华老口中的魏畅。

  超凡者的实力,如果在气场不外放的情况下,很难用眼神直观的判断。

  即便许舒拥有绿戒,能感知源力波动,也无法评判魏畅的实力。

  十分钟后,华老返回了房间,脸上带着喜色,让许舒准备准备,马上参加稍后的欢迎晚宴。

  许舒没什么好准备的,继续扮演谨小慎微的童子,整场晚宴上,他都在华老身后的小条案上认真干饭,做足了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邻座的符童找他说话,他也抓着一只鸡腿不肯放手。

  人家的神色立时淡了,全场不再理他。

  酒至半酣,魏畅引着一个身量雄伟的男子入场。

  霎时,全场鸦雀无声。

  许舒暗暗心惊,便连他也从这雄伟男子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列位,列位,且听我一言。”    魏畅朗声道,“今番魏某组这个局,来的都是至交好友,本意是想一起研究符道,砥砺技艺。

  众所周知,我辈研究符箓之道,多困于制符资源。

  幸赖有热心朋友襄助,魏某才能促成今日之局。

  下面,我要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朋友,他大号邢开鼎,在东都交易圈内,也算有些名气。”

  “姓邢,交易圈,敢问近来名震东都的多宝上人,是不是阁下?”

  “什么,多宝上人,我听说好几场拍卖会,都是多宝上人拿出的宝物,压住了大轴。

  现如今,多宝上人的名声之大,在交易圈中,简直无出其右。”

  “……”

  霎时,议论声四起,邢开鼎团团一抱拳,“区区薄名,不足挂齿,谬赞了,当真是谬赞了。”

  他一承认,霎时,动静就更大了,满座都是问好声,好一阵才停歇。

  魏畅笑道,“看来邢先生的名声惊人呐,那魏某也不藏着掖着,便将此次召集诸位的总任务介绍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邢先生旗下掌握着一条地脉……”

  轰!全场炸锅,根本不容魏畅接着介绍下去,议论声,喧腾声几要掀翻屋顶。

  “若有地脉,岂不是有巨量地脉之火,这对咱们祭炼火系符箓,简直太有助益了。”

  “哪里只是火系符箓,符法千通,对祭炼什么符箓,都是大有好处的。”

  “邢先生不愧是豪客中的豪客,居然能掌握一条地脉,令人叹服,令人叹服哇。”

  “……”

  众人喧闹好一阵,魏畅才双手虚压,平抑住场面,“列位,非但如此,此番对每位到场的同仁,邢先生愿意支付一百炁元,每位符童也得十炁元。”

  此话一出,欢呼声直冲云霄。

  炁币虽未在大周内流通,但其名早已震惊天下。

  越是因为没在大周内部流通,其价值越炒越高,按时价,一百炁元,足能购买两枚圣手丹。

  不得不说,这是一笔豪赏。

  “此次炼符,所有资源,都由邢先生出,只祭炼火球符,诸位每祭炼出一枚火球符,邢先生再额外支付十炁元报酬。”

  魏畅说完,一干符师、符童,无不热血沸腾。

  许舒也作贪婪模样,心中暗暗打鼓。

  按场间的信息分析,对华老这样的符师来说,能有免费的资源锻炼符术,已经很不容易了。

  邢开鼎不仅提供了资源,还开出如此厚赏,条件优厚得让许舒觉得不安。

  晚宴散场后,许舒点了华老两句,华老一脸不在乎地道,“邢先生是豪客,咱们眼中的大手笔,在他眼中怕是毛毛雨。

  再说,这是魏先生组的局,咱信不过谁,还能信不过魏先生。

  许兄,你若是担心,我可以打个招呼,让你先回去。

  我再借个符童,也不算耽误事。”